裴照夜默默别开眼。

“人非圣贤，我犯过错，你也罚过我，自此相抵了，便不要再旧事重提。”

“若无其他事，执剑长老便走吧。”

裴照夜下了逐客令。

可秋沉水却仍站在原地不动。

半晌，她紧了紧拳。

“裴照夜，若我说，我想带你回执剑峰呢？”

裴照夜一怔，抬眼，却看见一只熟悉的骨哨。

是他从前用过的黑龙骨。

秋沉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从前我蒙蔽着自己，看不清你的心也看不清我自己。”

“那时我只将你当做我的徒弟，我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师徒之情而已。”

秋沉水顿了顿，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我自以为而已。”

她蒙着自己的双眼，看不透自己的内心，因为从小看着裴照夜长大，她只将自己对他的关心当做师徒之情，当做长辈的爱。

所以，在看见情书的刹那，瞬间狂乱的心跳，被她当做了愤怒。

心乱如麻，她才将裴照夜赶去了玄天冰瀑，自己也闭关静心。

可无论多少次，再见到裴照夜的瞬间，心跳也还是会紊乱。

直到，昨日，裴照夜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已经不爱你了’。

一颗心如同御剑到空中陡然失重，朝着深渊坠落。

她忽然害怕了，害怕裴照夜离她而去。

也突然明白了，自己一直尽力压抑的心跳，名为悸动。

心底忽然腾升出些勇气，秋沉水闭了闭眼，将那只骨哨珍之而重般托起。

“裴照夜，我把所有东西都还给你，你回到我身边，好吗？”

裴照夜接过了骨哨，握在手中细细端详。

半晌，却直接扔向的一旁的深潭。

“失而复得之物，晚了便不需要了。”

“龙骨是，你的心亦是。”

话落，是寂静无声。

秋沉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仿若消散，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

若是现实，跟在她身后二十年的裴照夜怎会说不要她。

可若是梦境……

为何她的心会那么痛？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知晓你是生了气，我日后定会补偿你……”

秋沉水口不择言地说着，裴照夜却背过身去，再也不听。

“轩辕峰今日不再见客，执剑长老请回吧。”

入了无情道的门，过往便该如烟散去，不会再对情之一字蹉跎。

秋沉水魂不守舍般离了轩辕峰。

到了执剑峰，路过演武场，座下弟子纷纷行礼：“师尊。”

秋沉水点点头，要走，却被一个弟子叫住。

“师尊去哪里了，方才师兄一直在找您说您不见了。”

想起付盛寒着急的模样，秋沉水忽地有些烦躁起来。

“我知道了，现在去看看他。”

说着，她却转身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其实秋沉水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只是心烦意乱，下意识回避。

失魂落魄地走着，脑海中，却回荡着裴照夜的声音。

一句一句，好不绝情。

没有爱，没有气，甚至连恨意也全部消散。

他不再爱她，不再恨她，他已经彻底放下她了。

心猛地收紧，溢出四溢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