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斩血录
作者:大唐老僧
主角:羯胡胡兵刘琨
类别:短篇
状态:已完结
更新:2025-10-10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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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羯胡胡兵刘琨的小说朔风斩血录,由作者大唐老僧独家创作,作者文笔相当扎实,且不炫技,网文中的清流。精彩内容推荐:“龙一参军,加油!”陈十一大喊道。龙一深吸一口气,想起了爷爷教他的形意拳——崩拳,腰胯发力,将全身的力气集中在手臂上,一……

章节预览

血色黄昏把残阳泡成了一碗浑浊的血浆,黏腻的风裹着焦糊与腐臭,狠狠砸在龙一的脸上。

他猛地呛咳起来,满口的铁锈味不是演习场的发烟罐,而是温热的、带着咸腥的血——正从头顶上方一具重甲尸的脖颈断口处滴下来,顺着他的额角滑进衣领,烫得像火。

“操……”

龙一想抬手抹掉脸上的血污,却发现右臂被什么东西死死压住。他偏过头,视线穿过漫天飞舞的黑红色碎肉,看见半截断裂的长矛穿透了自己的小臂,矛杆卡在两具叠压的尸体之间,铁镞上还挂着带筋的碎骨。

这不是他熟悉的任何一处训练场。

没有数字化单兵系统的微光屏,没有战术头盔的护目镜,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麻布短褐,胸口别着半块生锈的铜符,上面刻着模糊的“晋”字。远处传来的不是直升机的轰鸣,而是金铁交鸣的脆响、战马的悲鸣,还有……人被开膛破肚时那种黏腻的“嗤啦”声。

记忆像被重锤砸过的硬盘,碎片在脑海里疯狂碰撞:实验室里刚完成的纳米催化剂样本、退伍时老队长塞的那枚特种兵徽章、爷爷临终前攥着他手腕教的太极云手诀、还有……二十四史里《晋书・石勒载记》里那句“尸积成山,水为之赤”。

穿越?

这个荒诞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一柄劈来的环首刀打断。

刀风裹挟着杀意,龙一几乎是本能地拧腰——那是爷爷教的形意拳“钻拳”的起手式,腰胯发力如拧绳,身体贴着尸堆滑出半尺,刀刃“噗”地劈进他刚才躺着的那具尸体的肋骨里,溅起的碎骨擦着他的耳廓飞过。

持刀的是个满脸虬髯的胡兵,皮甲上染满黑血,左眼被箭射穿,只留一个黑洞洞的窟窿。他见一刀未中,嘶吼着拔出刀,又要再劈。

龙一的小臂还插着长矛,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特种兵的战场直觉早已刻进骨髓。他盯着胡兵的手腕——那是挥刀的发力点,也是破绽所在。

就在胡兵举刀的瞬间,龙一猛地探出手,用没受伤的左手扣住胡兵的手腕,同时右脚蹬地,身体如陀螺般旋转,借着离心力将胡兵往尸堆上掼去。这是太极里的“野马分鬃”,卸力转劲,以柔克刚,恰好避开了胡兵蛮力的优势。

胡兵重心不稳,脸朝下砸进尸堆,嘴里灌满了血污和泥土。龙一没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右手死死按住胡兵的后颈,左手拔出胡兵腰间的短匕,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对方的后心——那里是人体脊柱与心脏的连接点,无论是现代解剖学还是爷爷教的“打穴”,都知道这是致命要害。

胡兵的身体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龙一瘫坐在尸堆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混着血水流进眼里,涩得生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杀人时,动作没有丝毫犹豫,就像在演习里击毙靶标,但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胡兵最后那声闷哼,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演习,是真真切切的生死场。

“还有活的?是晋兵还是羯狗?”

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尸堆另一侧传来。龙一循声望去,只见三个穿着破烂晋军甲胄的士兵正举着长矛对准他,为首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兵,左眼有道刀疤,手里的长矛杆都裂了纹,却握得稳稳的。他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脸色惨白,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矛,还有一个断了左腿的伤兵,靠在一具尸体上,手里攥着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

龙一缓缓举起没受伤的左手,沉声道:“晋兵,不是羯胡。”他知道现在不能暴露任何异常,只能先伪装成普通士兵。

老兵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龙一:“看你穿着不像前线的卒子,倒像个文书。怎么会躺在尸堆里?”

“溃败时被挤倒,埋在尸体下面,刚爬出来。”龙一撒谎道,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老兵眼神锐利,呼吸平稳,显然是久经战场的老兵油子;少年眼神慌乱,却死死盯着龙一的手,警惕性很高;伤兵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应该是失血过多,需要尽快处理伤口。

“文书?”老兵冷笑一声,“文书能徒手弄死个羯狗?我刚才可是看着你把那胡兵拧断脖子的。”

龙一心里一紧——刚才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没有辩解,只是道:“家传的把式,能活命而已。”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羯胡士兵的嘶吼。老兵脸色一变:“不好,是羯狗的斥候队!快躲起来!”

少年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老兵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到尸堆后面。伤兵也想挪动,却因为左腿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龙一见状,咬牙拔出插在小臂上的长矛——铁镞撕裂肌肉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麻布短褐。他撕下衣襟,胡乱缠住伤口,对老兵道:“这里藏不住,跟我来!”

老兵愣了一下,见龙一虽然受伤,眼神却异常坚定,不像是在说大话,便点了点头:“你带路!”

龙一弯腰钻进尸堆深处,这里的尸体层层叠叠,最高的地方有半人高,正好能挡住骑兵的视线。他记得刚才观察战场时,西南方向有一片矮松林,那里有坡度,适合伏击,也适合躲藏。

四人在尸堆里艰难穿行,脚下全是滑腻的血肉和残肢,少年好几次踩到肠子,差点吐出来。羯胡的斥候队越来越近,马蹄声踏在尸骸上,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像是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

“停下。”龙一突然按住老兵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三个羯胡骑兵正骑着马在尸堆里穿行,手里的弯刀不断拨弄着尸体,似乎在寻找活口。

老兵屏住呼吸,握紧了长矛。少年的牙齿在打颤,却死死捂住了嘴。伤兵靠在一具无头尸后面,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

龙一盯着骑兵的马腿——马是骑兵的命根子,尤其是在尸堆这种复杂地形,马腿一旦受伤,骑兵就成了活靶子。他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碎骨,掂量了一下重量,又估算了一下距离——大概十步,以他现在的臂力,足够精准击中马腿。

第一个骑兵离他们越来越近,马鼻子里喷着粗气,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就在骑兵低头查看一具尸体的瞬间,龙一猛地将碎骨掷了出去——碎骨带着风声,精准地扎进了马的前腿关节处。

“嘶——!”

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骑兵掀翻在地。骑兵刚想爬起来,老兵已经扑了上去,长矛从他的后心捅进,前心穿出,鲜血溅了老兵一脸。

另外两个骑兵听到动静,立刻调转马头冲了过来。龙一一把拽过少年,将他按在尸堆后面,对老兵和伤兵道:“你俩左边,我右边!”

他捡起刚才那个胡兵的环首刀,刀柄上还沾着血。第一个冲过来的骑兵挥刀砍向龙一,龙一侧身避开,同时一刀砍向马腿——这是特种兵近身格斗的技巧,先解决载具,再对付人员。马腿被砍中,再次人立而起,龙一趁机跳上马鞍,左手抓住骑兵的衣领,右手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割。

鲜血喷了龙一一脸,他翻身从马上摔下来,刚好落在第二个骑兵的马前。骑兵见同伴被杀,红了眼,举矛刺向龙一。龙一就地一滚,躲开长矛,同时抓住马的缰绳,用力往后一拽——战马失去平衡,骑兵从马背上摔下来,正好摔在伤兵面前。

伤兵咬着牙,用尽全力将短刀捅进了骑兵的喉咙。

三个斥候很快被解决,但远处传来了更多的马蹄声——显然,斥候队还有同伙。龙一抹掉脸上的血,对三人道:“快走,松林里会合!”

四人不敢停留,沿着尸堆边缘往西南方向跑。少年跑不快,龙一便架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跑。老兵断后,时不时回头查看追兵。伤兵靠自己的意志力,一瘸一拐地跟着,左腿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裤腿流下来,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终于,他们冲进了矮松林。林子里的树木不粗,但足够密集,骑兵进不来。四人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直到听不到马蹄声,才敢放松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老兵看着龙一,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

“龙一。”

“我叫赵老栓,这是陈十一,那是李木匠。”老兵指了指少年和伤兵,“我们是北军第三营的,营里的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就剩我们三个。”

陈十一怯生生地看着龙一,小声道:“谢……谢谢你,龙一大哥。”

李木匠靠在树上,脸色更白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腿,苦笑道:“兄弟,我这腿怕是不行了,再跑下去,只会拖累你们。”

龙一蹲下身,解开李木匠的裤腿——伤口很深,皮肉外翻,已经开始化脓,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手帕,这是他穿越前放在口袋里的,材质是现代的棉纤维,比古代的麻布更干净。他又从林子里找了几种草药——根据生物知识,这些草药有止血消炎的功效,爷爷以前也教过他辨认。

“忍着点。”龙一将草药嚼碎,敷在李木匠的伤口上,然后用手帕缠紧,“暂时能止血,不过得找干净的水清洗,不然会感染。”

李木匠疼得额头冒汗,却咧嘴笑了:“没想到你不仅会打,还会治伤。以前在营里,伤兵都是听天由命,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赵老栓看着龙一的动作,若有所思:“你刚才掷碎骨的准头,还有砍马腿的手法,不像是普通人家传的把式。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一沉默了一下,知道瞒不住了。他看着三人,缓缓道:“我确实不是文书,以前是……当兵的,不过不是晋军。我懂些医理,也懂些打仗的法子。现在落到这地步,只想活下去。如果你们信我,咱们就一起找活路;如果不信,现在分道扬镳也可以。”

他没有说穿越,也没有说自己是理科博士、前特种兵,怕太惊世骇俗,只挑了些能被接受的信息。

赵老栓盯着龙一看了很久,突然叹了口气:“现在这世道,能打、能治伤、还能带队躲羯狗的,就是好人。我赵老栓活了四十多年,没见过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信你,以后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陈十一立刻点头:“我也信龙一大哥!”

李木匠笑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自然也信你。不过我是个木匠,能修修兵器、搭搭棚子,也算有点用处。”

龙一心里松了口气——在这惨烈的战场上,终于有了第一个盟友小队。他抬头看向林外,血色黄昏已经变成了浓黑的夜色,远处的战场还在燃烧,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今晚先在林子里休息,明天天亮后,我们去找水源和粮食。”龙一道,“赵叔,你经验丰富,负责警戒;陈十一,你去捡些干柴,生个小火,别太大,免得被发现;李哥,你先休息,我再去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

三人各自行动,龙一则提着环首刀,在松林里巡视。他的物理知识告诉他,夜晚的战场温度会骤降,需要做好保暖;生物知识提醒他,林子里可能有蛇虫,需要清理营地周围的杂草;而特种兵的经验则让他在沿途留下了几个简易的警戒陷阱——用树枝和藤蔓**的绊索,一旦有人靠近,就会发出声响。

走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龙一回到营地。陈十一已经生起了一小堆火,火苗跳动着,映着三人的脸。赵老栓正在擦拭长矛,李木匠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休息,陈十一则在给火堆添柴。

“龙一大哥,你看这个。”陈十一递给龙一一块干粮,黑黢黢的,硬得像石头。

“这是麦麸饼,掺了沙子,营里发的,能填肚子。”赵老栓解释道。

龙一接过饼,咬了一口,粗糙的麦麸剌得喉咙生疼,沙子硌得牙酸。他想起实验室里的营养剂,虽然味道不好,但至少干净卫生。他把饼掰成四份,分给三人:“一起吃,省着点,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吃的。”

四人围坐在火堆旁,沉默地吃着饼。火光外,是无边的黑暗,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哀嚎,很快又归于寂静。

“龙一大哥,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陈十一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恐惧。

龙一看着他,又看了看赵老栓和李木匠,沉声道:“能。只要我们一起,懂打仗,懂医理,还能修兵器,就一定能活下去。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找到更多的晋兵,一起打羯胡。”

他的话很坚定,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赵老栓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希望;李木匠睁开眼睛,点了点头;陈十一也不再发抖,握紧了手里的短矛。

龙一靠在树干上,摸了**口——那里还藏着那枚特种兵徽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了现代的世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但现在,他有了盟友,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夜色渐深,朔风穿过松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是在为战场上的亡魂哀悼。龙一闭上眼睛,却没有放松警惕——他的耳朵在听着周围的动静,肌肉也保持着随时能战斗的状态。

明天,又是一场硬仗。

22绝地求存智斗胡骑

天刚蒙蒙亮,龙一就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手瞬间握住了身边的环首刀。赵老栓也醒了,正警惕地盯着松林入口的方向,陈十一和李木匠还在睡着,呼吸微弱。

响动越来越近,是人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龙一示意赵老栓不要出声,自己则猫着腰,悄悄向松林入口摸去。

透过松树的缝隙,他看到五个羯胡士兵正沿着昨天的血痕往松林里走,手里拿着长矛,腰间挂着弯刀,皮甲上还沾着昨晚的血污。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的胡兵,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眼神凶狠,正四处张望。

“羯狗追来了。”赵老栓也摸了过来,低声道,“怎么办?硬拼还是跑?”

龙一看了看身后——李木匠腿伤未愈,跑不快;陈十一经验不足,一旦跑起来,很容易被追上。硬拼的话,对方有五个人,手里有长矛,正面冲突不占优势。

“不能硬拼,也不能跑。”龙一低声道,“这松林里树密,他们的长矛不好施展,我们用陷阱。”

他指了指旁边的几棵松树:“赵叔,你和我一起,用藤蔓和树枝做绊索,再找些带刺的灌木,堆在必经之路上。陈十一,你去叫醒李哥,让他准备好短刀,等会儿听我信号,从侧面偷袭。”

三人立刻行动。龙一和赵老栓手脚麻利,很快就在松林入口处设置了三道绊索,每道绊索都连接着旁边的树干,只要有人绊到,就会被吊起来。他们还把带刺的灌木堆在绊索后面,一旦有人摔倒,就会被荆棘划伤。

陈十一叫醒了李木匠,李木匠忍着腿伤,靠在一棵大树后面,手里攥着短刀,眼神警惕。

很快,五个胡兵走进了松林。为首的刀疤胡兵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却没注意到脚下的绊索。

“咚!”

刀疤胡兵一脚绊到第一道绊索,身体瞬间被吊了起来,双脚离地,手里的长矛也掉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想要解开绊索,却被后面的胡兵撞了一下,反而吊得更高了。

“有陷阱!”后面的胡兵惊呼起来,想要后退,却已经晚了。

第二个胡兵绊到了第二道绊索,同样被吊了起来,正好撞在带刺的灌木上,荆棘扎进了他的皮肉,疼得他惨叫起来。

剩下的三个胡兵慌了神,转身想跑。龙一大喊一声:“动手!”

他和赵老栓同时冲了出去,龙一挥刀砍向一个胡兵的后背,赵老栓则用长矛刺向另一个胡兵的胸口。陈十一也冲了上来,虽然害怕,但还是握紧短矛,刺向最后一个胡兵的腿。

李木匠靠在树后,见一个胡兵想绕到侧面偷袭龙一,立刻扔出手里的短刀——短刀虽然没伤到胡兵的要害,却逼得对方后退了一步。

龙一抓住机会,一刀砍中胡兵的脖子,鲜血喷溅而出。赵老栓也解决了自己的对手,转身帮陈十一——陈十一的短矛刺中了胡兵的腿,却被对方一脚踹倒,胡兵正举刀要砍陈十一,赵老栓的长矛从后面捅进了他的后心。

五个胡兵很快被解决,吊在树上的两个胡兵还在挣扎,龙一走过去,一刀一个,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快,把尸体拖到松林深处,别留下痕迹。”龙一道,“他们的斥候队肯定还有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四人合力,将五具胡兵的尸体拖到松林深处,用树叶和泥土埋起来。赵老栓还捡起了胡兵的长矛和弯刀,这些武器虽然粗糙,但总比他们手里的破兵器好用。

“龙一大哥,你看这个。”陈十一从一个胡兵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羊皮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半袋水,还有几块干肉。

“太好了!”李木匠眼睛一亮,“有了水和肉,我们至少能撑两天。”

龙一接过羊皮袋,闻了闻——水没有异味,干肉虽然有点变质,但在这战场上,已经算是珍馐了。他把水和干肉分给三人,自己只留了一小块干肉和几口水。

“我们现在往南走。”龙一道,“根据我以前看的地图,南边五十里有一条小河,河边应该有村落,我们可以去那里找些粮食和药品。而且南边是晋军的防线,说不定能遇到大部队。”

他其实是根据《晋书》里的记载,知道这个时期晋军的防线在南方,而且河流附近通常有人烟。赵老栓等人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龙一懂得多,对他更加信任。

四人沿着松林边缘往南走,李木匠的腿伤还是很严重,龙一便找了根粗壮的树枝,给他做了个简易的拐杖。陈十一扶着李木匠,赵老栓在前面探路,龙一断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远处传来了水流声。龙一精神一振:“快到河边了!”

众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看到了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岸边长满了野草,偶尔有几条鱼在水里游动。

“终于有水了!”陈十一欢呼一声,跑到河边,蹲下身,用手捧起水喝了起来。

“慢点喝,别呛着。”龙一走过去,拦住了他,“先把水烧开再喝,河里可能有病菌。”

他找了几块石头,搭了个简易的灶台,又让陈十一捡些干柴,生起了火。赵老栓则在河边警戒,李木匠坐在河边,用河水清洗着自己的腿伤——虽然龙一说过要烧开,但他实在忍不住,想先缓解一下疼痛。

龙一从胡兵的尸体上搜出一个铁锅,虽然有些变形,但还能用。他装满河水,放在火上烧开,然后倒在羊皮袋里,递给三人:“先喝开水,等会儿再用开水清洗伤口。”

三人接过羊皮袋,小口喝着开水,感觉浑身都舒服了不少。

就在这时,赵老栓突然大喊:“不好!有骑兵!”

龙一立刻站起来,顺着赵老栓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土路上,一队羯胡骑兵正朝着河边赶来,大概有二十人,手里拿着长矛和弓箭,速度很快。

“快,躲到河对岸的芦苇丛里!”龙一道,“骑兵怕水,他们不敢轻易下河。”

众人立刻行动,李木匠拄着拐杖,在陈十一的搀扶下,艰难地过了河。河水不深,刚到膝盖,但李木匠的伤口沾到水,疼得他龇牙咧嘴。

龙一和赵老栓断后,等众人都过了河,他们才跳进河里,快速游到对岸,躲进了芦苇丛里。

羯胡骑兵很快就到了河边,为首的骑兵看到河边的火堆和铁锅,知道有人来过,便下令搜索。几个骑兵想下河,却被为首的骑兵拦住了:“别下河,小心有埋伏。放箭,把芦苇丛里的人逼出来!”

十几支箭朝着芦苇丛射来,龙一等人赶紧低下头,箭擦着芦苇杆飞过,插在泥土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箭迟早会射到我们。”赵老栓低声道,“要不我们冲出去拼了?”

“不行,对方人多,还有弓箭,冲出去就是送死。”龙一道,“我有个办法,赵叔,你会用弓箭吗?”

赵老栓点了点头:“以前在营里练过,准头还可以。”

“好,你跟我来。”龙一带着赵老栓,悄悄摸到芦苇丛的边缘,指了指为首的骑兵,“看到那个领头的了吗?他是指挥官,只要解决了他,剩下的骑兵就会乱。你用弓箭射他的马,我用刀砍他的腿,我们配合。”

赵老栓从胡兵的尸体上捡了一把弓箭,搭好箭,瞄准了为首骑兵的马腿。龙一则握紧环首刀,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放箭!”

龙一一声令下,赵老栓松开弓弦,箭“嗖”地一声飞了出去,精准地射中了为首骑兵的马腿。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将为首的骑兵掀翻在地。

龙一趁机冲了出去,手里的环首刀带着风声,砍向为首骑兵的腿。为首的骑兵刚想爬起来,腿就被砍中,鲜血喷溅而出。他惨叫着,想要拔出腰间的弯刀,却被龙一一刀砍断了手腕。

剩下的骑兵见指挥官被打倒,顿时乱了阵脚。有些骑兵想冲下河,有些则想撤退。

“陈十一,李哥,你们快往南边跑,我们随后就来!”龙一大喊道。

陈十一和李木匠不敢停留,立刻拄着拐杖,往南边跑去。赵老栓则继续用弓箭射击骑兵的马腿,放倒了好几匹战马。

龙一和为首的骑兵缠斗在一起,虽然对方断了手腕,但依然很凶狠,用另一只手抓住龙一的胳膊,想要把他摔倒。龙一用膝盖顶向对方的胸口,对方疼得闷哼一声,松开了手。龙一趁机一刀砍向对方的脖子,结束了他的性命。

“赵叔,撤!”

龙一大喊一声,和赵老栓一起,朝着陈十一和李木匠逃跑的方向追去。剩下的骑兵见他们跑了,也不敢追赶,只能收拾残局,退回了原路。

龙一和赵老栓追了大概半个时辰,才追上陈十一和李木匠。四人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喘着气,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打赢了二十个骑兵。”陈十一喘着气,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是龙一大哥的主意好,不然我们早就死了。”李木匠道。

赵老栓拍了拍龙一的肩膀:“龙一,你真是个天生的将才。以前在营里,我们遇到羯胡骑兵,只能逃跑,从来没想过还能反击。”

龙一笑了笑:“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免得他们再追上来。”

四人继续往南走,又走了大概三个时辰,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村庄的轮廓。村里炊烟袅袅,看起来很平静,不像是有战火的样子。

“前面有个村子,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找点吃的。”龙一道,“赵叔,你和我一起去侦查,陈十一和李哥在这里等着,别乱跑。”

赵老栓点了点头,和龙一一起,悄悄朝着村子摸去。村子不大,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土坯房,村口有两个村民在砍柴,看起来很朴实。

龙一和赵老栓对视一眼,走了过去。两个村民看到他们,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柴刀:“你们是谁?是羯胡的兵吗?”

“我们是晋军,不是羯胡。”龙一道,“我们的部队被打散了,想在村里找点吃的,顺便看看有没有能治疗伤口的草药。”

两个村民打量着他们,见他们穿着晋军的甲胄,虽然破烂,但确实不是羯胡的皮甲,便放下了警惕:“原来是晋军的兄弟,快进村里吧。村里的人都怕羯胡,看到陌生人就紧张。”

龙一和赵老栓跟着两个村民进了村。村里的村民看到他们,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前线的情况。龙一简单说了一下战场的情况,村民们听了,都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村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他听说了龙一等人的情况后,叹了口气:“现在这世道,活着不容易啊。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住在村里吧,我们还有些存粮,能给你们吃。”

龙一大喜过望:“多谢村长!我们还有两个同伴在村外,我去把他们叫进来。”

他跑回村外,把陈十一和李木匠接进了村里。村长让村民给他们准备了饭菜,虽然只是粗粮和野菜,但对于饿了很久的四人来说,已经是山珍海味了。

饭后,村长找来了村里的郎中,给李木匠治疗腿伤。郎中用草药给李木匠的伤口敷上,又开了些草药,让他煎服。

“多谢村长和郎中。”龙一道,“我们不能白吃白住,村里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

村长笑了笑:“不用客气,你们是为了保卫我们才打仗的,我们帮你们是应该的。不过你们要小心,前两天有羯胡的兵来村里抢过粮食,说不定还会来。”

龙一点了点头:“我们会注意的。村长,能不能给我们找些武器和工具?我们想在村里设置一些陷阱,防止羯胡再来。”

村长答应了,让村民们找来了一些斧头、锯子和绳子,还有几支打猎用的弓箭。

接下来的几天,龙一等人就在村里帮忙设置陷阱。他们在村口设置了绊索和陷阱,在村里的土墙上挖了射击孔,还教村民们一些基本的格斗技巧和防御方法。陈十一也渐渐变得勇敢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胆小。

李木匠的腿伤在郎中的治疗下,也渐渐好转,已经能不用拐杖走路了。他发挥自己的木匠手艺,帮村民们修理房屋和农具,还**了一些简易的兵器,比如长矛和弓箭。

赵老栓则和村里的男人们一起,每天在村口警戒,防止羯胡的兵再来。

这天下午,村口放哨的村民突然跑了进来,大喊:“不好了!羯胡的兵来了!这次来了好多人!”

龙一立刻站了起来:“大家别慌!按照我们之前安排的,躲进屋里,关好门窗,用弓箭射击!赵叔,你带几个村民去村口,用陷阱拖延他们的时间!”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村民们躲进了屋里,手里拿着弓箭,紧张地盯着窗外。赵老栓带着几个年轻的村民,跑到了村口,躲在陷阱后面,等待着羯胡的兵。

很快,一队羯胡兵就到了村口,大概有五十人,手里拿着长矛和弯刀,还有几个人拿着火把,显然是想放火烧村。

“冲进去!抢粮食!烧房子!”为首的羯胡兵大喊道,带着手下冲向村口。

“砰!”

第一个羯胡兵踩中了陷阱,掉进了坑里,坑里插满了尖木,瞬间就被扎成了筛子。后面的羯胡兵吓得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冲。

“有陷阱!快躲开!”为首的羯胡兵大喊道。

羯胡兵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陷阱,继续冲向村里。赵老栓等人在后面放箭,射中了几个羯胡兵,但对方人多,很快就冲到了村里。

龙一在村里的土墙上,用弓箭射击着羯胡兵。他的箭法很准,每箭都能射中一个羯胡兵的要害。陈十一和李木匠也在屋里,用弓箭射击着窗外的羯胡兵。

羯胡兵们冲进了村里,开始砸门抢东西,还放火烧房子。村里顿时一片混乱,哭喊声、惨叫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不能让他们烧房子!”龙一大喊一声,从土墙上跳下来,手里拿着环首刀,冲向一个正在放火的羯胡兵。

羯胡兵见他冲过来,挥刀砍向他。龙一侧身避开,同时一刀砍向对方的脖子,对方惨叫着倒在地上。

赵老栓也冲了过来,和龙一一起,与羯胡兵们缠斗在一起。村民们见他们这么勇敢,也鼓起勇气,从屋里冲出来,拿着锄头、镰刀,和羯胡兵们搏斗。

战斗异常激烈,村里的血流成了河,尸体遍地都是。龙一的胳膊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但他没有停下,继续挥舞着环首刀,砍向羯胡兵。

陈十一和李木匠也加入了战斗,陈十一虽然年轻,但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已经变得很勇敢,他用长矛刺中了一个羯胡兵的腿,李木匠则用短刀砍向另一个羯胡兵的后背。

羯胡兵们没想到村民们会这么顽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为首的羯胡兵见情况不妙,大喊道:“撤!快撤!”

羯胡兵们听到命令,立刻转身逃跑。龙一等人没有追赶,只是站在村里,看着他们逃跑的背影。

战斗结束了,村里一片狼藉,房子被烧了好几间,村民们也死伤了不少。大家站在村里,看着眼前的景象,都忍不住哭了起来。

龙一走到村长身边,沉声道:“村长,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好村子。”

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怪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早就死了。现在羯胡跑了,我们还能重建村子。”

龙一点了点头:“不过羯胡肯定还会再来,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离开这里,去找晋军的大部队。”

村长想了想,道:“也好,我们跟你们一起走。村里的人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跟着你们,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龙一大喜过望:“太好了!我们现在就收拾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村民们开始收拾东西,带上家里的粮食和贵重物品,准备跟着龙一等人离开。龙一则和赵老栓、陈十一、李木匠一起,处理村里的尸体,防止瘟疫发生。

傍晚时分,众人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村子,朝着南方走去。夕阳西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燃烧的村庄,前方是未知的路途,但他们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希望。

队伍在夜色中前行,村民们大多是老弱妇孺,走得很慢。龙一让赵老栓带着几个年轻村民在前面探路,自己则和陈十一、李木匠走在队伍中间,时不时停下来帮助那些走不动的村民。

月色惨淡,洒在荒凉的土地上,偶尔能看到路边的白骨,那是之前战争留下的痕迹。村民们都很沉默,脸上带着悲伤和恐惧,只有孩子们偶尔会小声哭泣,被母亲紧紧抱住,不敢再出声。

走了大概三个时辰,前面的赵老栓突然跑了回来,压低声音道:“龙一,前面发现了一支军队,看旗帜像是晋军!”

龙一精神一振:“真的?快带我们去看看!”

众人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看到了前方的营地。营地里灯火通明,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刘”字,士兵们正在营地周围巡逻,看起来纪律严明。

“是刘琨将军的部队!”赵老栓兴奋地喊道,“刘将军是咱们晋军的名将,专门对抗羯胡,有他在,我们就安全了!”

龙一也听说过刘琨的名字,在《晋书》里,刘琨是个忠臣,多次率军对抗石勒的羯胡军,虽然屡败屡战,但始终没有放弃。

“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友军了!”陈十一欢呼道。

村民们也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连日来的恐惧和疲惫似乎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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