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下后，江云瑶也跑了过来，土匪失去了人质，瞬间被姬名扬带的亲兵控制住。

江云瑶第一时间扑进了姬名扬的怀里。

“啊，世子爷，我怕！”

她声音发颤，柔弱无骨地依附着他。

姬名扬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手臂却仍下意识地环住她。

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在我方才倒下的地方。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云儿……她……**妹死状如此惨烈，你心中难道丝毫不觉伤心吗？”

江云瑶却误以为他全然在关怀自己，愈发将脸埋进他胸膛，语带娇嗔与嫌恶：

“云儿从小就见不得血，一见血就晕，见伤就躲，最看不得这些脏东西了！

世子爷，快带我离开这儿吧。”

见不得血吗？

可当年土匪一箭射穿他的腿，是她小小年纪沉着冷静。

帮他拔出箭矢，包扎伤口。

更是披上他身上的血衣，引开了土匪。

怎么会怕血呢？

……

不知煎熬了多久，晨光刺破雾霭，一丝微弱的意识将我拽回。

剧痛率先苏醒，头颅欲裂，浑身冰冷彻骨，但我清晰地知道，我没死。

我怎能死？

可笑他姬名扬，率人清剿匪窝后，甚至未曾俯身查看我这具“尸身”是否尚有气息。

不过片刻，我便被江云瑶指派的心腹家仆，草草拖拽至后山荒僻处。

她急于毁尸灭迹，欲借野狼利齿抹去所有痕迹。

却不知，自撞向山石那一刻起，我所求便是这金蝉脱壳之机！

我咬紧牙关，撕下残破里衣，死死缠紧额际狰狞的伤口。

又以污泥胡乱涂面，遮掩容貌。

每动一下，断腿处便是钻心蚀骨的痛，冷汗涔涔，与凝固的血污混在一起。

我拖着残腿，借着渐亮的天光与荒草遮掩，踉跄跄跄。

绕开所有可能的人迹，朝山下挪移。

近乎力竭时，微湿的江风扑面而来，渡口已在眼前。

一艘破旧的乌篷船正要解缆离岸。

“船家……等等……”我嘶哑出声，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撑船的老翁回头，看到我满脸血污、衣衫褴褛的模样，吓了一跳：“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踉跄上前，将腕上一只早已褪色银镯子褪下，塞进他手里：“船家载我一程！”

老翁掂了掂镯子，又狐疑地打量我几眼，终究侧身让开：

“上来吧，快些！莫给人看见！”

我几乎是爬进船舱的。

乌篷船轻轻离岸，驶向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