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小说《裂痕玉 》是一本全面完结的佳作,沈青霜凌碎玉是文里出场的关键人物,“流煊滢”大大脑洞大开,创作的故事情节十分好看:火光映出她完整的脸——眉峰锐利,鼻梁高挺,唇线分明,竟是张英气逼人的面容,只是左额有一道……
章节预览
护城河的水流带着她们穿出皇城,也穿破了那层困住她们的无形枷锁。
上岸时,鹰巢的瘸腿汉子已带着马匹等候在芦苇荡里,见两人湿漉漉地走来,连忙递上干爽的衣袍和油纸包:“首领,凌将军,这是刚买的热包子,垫垫肚子。”
沈青霜接过包子,转手塞给凌碎玉,自己则先翻身上马:“去南边。赵显的手暂时伸不到那里,而且……江湖人多眼杂,正好藏身。”
凌碎玉咬着包子,看着沈青霜玄色衣袍在晨风中扬起的边角,忽然觉得这身江湖气,比朝堂的官服更适合她。她翻身上马,长枪斜斜扛在肩头,银甲上的水珠滴落,在朝阳下闪着碎光:“江湖……我还没去过。”
“那正好,我带你逛逛。”沈青霜回头,金瞳里带着笑意,“江湖可比皇城有意思多了——有劫富济贫的侠客,有隐于市井的高手,还有……比赵显更难缠的老狐狸。”
两人并辔南下,破雪军的旧部和鹰巢的弟兄们则分散成小队,暗中跟随,既不打扰,也能在危急时搭把手。
他们没走官道,专挑山间小路穿行。沈青霜熟门熟路,哪里有山泉解渴,哪里有古庙避雨,甚至哪棵树上的野果最甜,都了如指掌。
“你以前常走这条路?”凌碎玉看着她摘下一颗红透的野果,递到自己嘴边,忍不住问。
“逃出来的时候,躲了大半年山林。”沈青霜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那时候才知道,野果比北狄贵族的宴席好吃,山泉比他们的美酒甘甜。”
凌碎玉咬下野果,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她忽然道:“以后,想吃多少有多少。”
沈青霜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漾起一层暖意,没再说话,只是催马加快了速度。
进入江南地界时,正是暮春。
两岸桃花开得如火如荼,粉白的花瓣落在水面上,随波逐流。她们弃了马,换上寻常百姓的青布衣衫,凌碎玉的长枪藏进了马鞍后的行囊,沈青霜的银针则收进了袖口,看起来就像两个结伴出游的寻常女子。
“前面是乌镇,据说镇上的‘醉仙楼’做的杏仁酥天下第一。”沈青霜指着远处的水乡,眼睛亮了亮。
凌碎玉想起她之前总念叨江南的杏仁酥,唇角不由扬起:“那可得尝尝。”
醉仙楼里人声鼎沸,邻桌的江湖客正唾沫横飞地说着最近的新鲜事——
“听说了吗?‘黑风寨’的寨主被人挑了!那伙山贼抢了张大户的女儿,第二天就被人割了舌头,吊在寨门口示众!”
“谁干的?这么狠?”
“不清楚,只知道现场留了枚鹰形令牌——你们说,会不会是‘鹰巢’?”
沈青霜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凌碎玉抬眸看她,见她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便知是鹰巢的弟兄做的。
正说着,楼下忽然传来喧哗。一个穿着锦袍的公子哥带着家丁,正拉扯着一个卖花女,嘴里骂骂咧咧:“小**,本公子买你的花是给你脸,还敢要钱?”
卖花女抱着花篮,吓得瑟瑟发抖:“公子,那是我娘的药钱……”
“药钱?”锦袍公子一脚踹翻花篮,“本公子的脚比你娘的命金贵!给我打!”
家丁们立刻围上去,拳打脚踢。
楼里的食客纷纷皱眉,却没人敢出声——这锦袍公子是本地知府的儿子,仗着老子的势,在镇上横行霸道惯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家丁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家丁痛呼出声。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还要打人?”沈青霜不知何时已站在楼下,青布衣衫洗得发白,眼神却冷得像冰。
锦袍公子见是个年轻女子,顿时来了兴致,轻佻地打量着她:“哟,哪里来的野丫头?想英雄救美?不如跟了本公子,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沈青霜没说话,只是反手一拧。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家丁的惨叫,整个酒楼瞬间安静下来。
“你敢打我的人?”锦袍公子又惊又怒,“给我抓住她!”
剩下的家丁扑上来,却被沈青霜轻巧避开。她的动作不快,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拳脚,指尖弹出的银针没伤人命,却精准地钉住了每个人的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只能嗷嗷叫。
不过片刻,家丁们就全瘫在了地上。
锦袍公子吓得腿软,指着沈青霜,话都说不利索:“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不管是谁,”凌碎玉不知何时也下了楼,挡在卖花女身前,声音平静却带着威压,“今日这事,你得赔。”
她没穿银甲,没握长枪,可那眼神里的悍然之气,竟让锦袍公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赔……赔多少?”
“花篮的钱,姑娘的医药费,还有……给这满楼的人磕三个头,赔个不是。”沈青霜慢悠悠地说,脚尖碾过他刚才踹翻花篮的那只鞋。
锦袍公子哪里受过这种屈辱,刚想反驳,却对上沈青霜眼底的冷光,那光里藏着的杀意,比他爹的板子还吓人。他咬着牙,不情不愿地磕了三个头,丢下一锭银子,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跑了。
卖花女连忙跪下道谢,沈青霜扶起她,把银子塞到她手里:“快带你娘去看病。”
楼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江湖客端着酒杯走过来,对着两人拱手:“两位姑娘好身手!不知师从何处?”
沈青霜笑了笑,没回答,只是拉着凌碎玉上了楼,继续吃她们的杏仁酥。
窗外的桃花落得更盛了,落在她们的桌前,像撒了一层粉雪。
“看来,江湖也不太平。”凌碎玉拿起一块杏仁酥,入口酥脆,果然名不虚传。
“太平的地方,哪需要我们。”沈青霜喝了口茶,眼底闪着狡黠的光,“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无聊。”
离开乌镇时,卖花女塞给她们一束晒干的桃花,说能驱虫辟邪。沈青霜将花束系在行囊上,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带着淡淡的花香驶向更南的临安。
“前面是灵隐寺,据说香火极盛,不如去歇歇脚?”凌碎玉掀开车帘,看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巅,那里隐约可见飞檐翘角。
沈青霜正擦拭着银针,闻言抬眸:“也好。听说寺里的素面不错,去尝尝。”
灵隐寺果然名不虚传,香客往来不绝,钟声在山谷间回荡。两人刚走到山门前,就见一群僧人身着袈裟,面色凝重地站在石阶下,为首的方丈双手合十,对着一位锦衣老者叹息:“施主,并非老衲不愿,只是……寺中已接连出了三桩命案,实在不便再留外客。”
锦衣老者急得面红耳赤:“方丈!我儿失踪三日,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灵隐寺后山,你们怎能不让我进去搜查?”
凌碎玉与沈青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探究。
“方丈,”沈青霜走上前,微微颔首,“我们途经此地,只想借宿一晚,若有难处,或许能帮上忙。”
方丈打量着她们,见两人虽衣着朴素,却气度不凡,犹豫片刻道:“两位女施主看着不像寻常人……实不相瞒,这三日来,寺中三位守夜的僧人接连被发现死在后山,死状诡异,皆是心口插着一枚铜钱,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铜钱?”凌碎玉皱眉,“什么样的铜钱?”
“是前朝的‘开元通宝’,”方丈叹了口气,“官府查了两日,毫无头绪,只说是山中精怪作祟,如今香客都不敢来了。”
锦衣老者闻言更是着急:“我儿定是被那凶徒掳走了!求求你们,帮帮我!”
沈青霜指尖转着一枚银针,沉吟道:“我们可以帮忙,但要先看一眼案发现场。”
后山竹林茂密,雾气弥漫。三具僧人的尸体已被抬走,只留下用白石灰勾勒的轮廓。沈青霜蹲下身,指尖拂过地面的泥土,忽然道:“这里不止一人来过。”
泥土上有两种脚印,一种是僧人的布鞋印,另一种是鹿皮靴印,鞋底沾着些许朱砂。
“朱砂?”凌碎玉看向竹林深处,“这附近有朱砂矿?”
“没有,”方丈摇头,“但后山有座废弃的财神殿,殿里供着泥塑财神,身上涂着朱砂。”
三人赶往财神殿,殿门早已腐朽,推开门时,灰尘簌簌落下。殿中央的泥塑财神歪斜着,身上的朱砂斑驳脱落,而供桌前,赫然躺着一枚开元通宝,与方丈描述的一模一样。
沈青霜走到财神像后,忽然咦了一声。神像背后有个不起眼的暗格,里面藏着一卷账簿,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银钱往来,落款处竟是临安知府的私印。
“这和尚与知府有勾结?”凌碎玉拿起账簿,眉头皱得更紧,“上面记着‘采买香烛’‘修缮佛堂’,数额却大得离谱,怕是中饱私囊。”
就在这时,锦衣老者忽然指着供桌下:“那是……我儿的玉佩!”
供桌下的阴影里,果然躺着一枚白玉佩,上面刻着“李”字。玉佩旁,还散落着几粒碎银。
沈青霜拿起碎银,放在鼻尖闻了闻:“有硝石的味道。”
“硝石?”凌碎玉心头一动,“是用来制**的那种?”
“没错,”沈青霜看向竹林深处,“而且这碎银的切口很新,像是从银锭上敲下来的。”
夜幕降临时,雾气更浓了。沈青霜与凌碎玉守在后山,锦衣老者则带着家丁在财神殿外等候。
“你觉得是人为,还是……”凌碎玉握紧腰间的长枪,枪尖已悄悄出鞘。
“人为。”沈青霜的声音很轻,“那铜钱不是凶器,是标记。凶手想让人以为是财神索命,掩盖真相。”
正说着,竹林深处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黑影闪过,手里提着一个麻袋,脚步匆匆地走向财神殿。
“跟上。”沈青霜与凌碎玉对视一眼,悄然跟了上去。
黑影走进财神殿,将麻袋扔在地上,里面传来呜咽声。他点燃火把,露出一张狰狞的脸——竟是寺里的知客僧!
“小畜生,还敢跟你爹告状?”知客僧踢了踢麻袋,“你爹贪了知府那么多银子,如今东窗事发,正好拿你抵命!”
麻袋里的少年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知客僧从怀里掏出一枚开元通宝,狞笑着走向麻袋:“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爹不识时务……”
“住手!”凌碎玉持枪破门而入,枪尖直指知客僧,“杀僧人的是你,掳走少年的也是你!”
知客僧见被识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既然被你们撞见,就一起去死!”
沈青霜早已绕到他身后,银针脱手而出,精准地钉住他的手腕。短刀落地,知客僧惨叫一声,被凌碎玉一脚踹翻在地。
解开麻袋,里面果然是锦衣老者的儿子,只是被堵住了嘴,吓得瑟瑟发抖。
“说!为什么杀人?”沈青霜踩住他的背,语气冰冷。
知客僧痛得龇牙咧嘴,断断续续道:“是……是知府让**的!那三个和尚发现了我们贪墨的事,想报官,我只能杀了他们……这小子撞见了我埋赃款,我才把他掳来……”
原来,知府与知客僧勾结,借修缮寺庙之名敛财,赃款就藏在财神像的暗格里。三个僧人发现后,知客僧便痛下杀手,用铜钱伪装成财神索命,想瞒天过海。
“赃款在哪?”凌碎玉追问。
“在……在财神像的肚子里……”
拆开泥塑财神,里面果然藏着十几个银锭,上面沾着朱砂,与鹿皮靴底的朱砂一致。
天亮时,临安知府带着衙役赶来,本想销毁证据,却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沈青霜与凌碎玉抓了个正着。人赃并获,知府与知客僧只能认罪伏法。
锦衣老者千恩万谢,要重金酬谢,却被两人婉拒。
离开灵隐寺时,方丈送她们到山门口,双手合十道:“两位女施主真是菩萨心肠,只是这江湖险恶,前路多保重。”
沈青霜挥了挥手里的账簿,笑道:“险恶才有意思,不是吗?”
马车再次上路,行囊上的干桃花在风中轻摇。凌碎玉看着沈青霜,忽然道:“你好像很懂查案。”
“以前在鹰巢,查过不少北狄贵族的龌龊事。”沈青霜耸耸肩,从怀里掏出一块杏仁酥,“比这复杂多了。”
凌碎玉接过杏仁酥,咬了一口,眼底带着笑意:“那以后,江湖上的案子,我们管定了。”
沈青霜挑眉:“不怕麻烦?”
“有你在,不怕。”
马车驶向远方,留下灵隐寺的钟声在山谷间回荡,而那卷藏着肮脏交易的账簿,已被送往巡抚衙门。
离开灵隐寺半月后,马车驶入了湘西地界。这里山路崎岖,村寨散落,与江南的温婉截然不同。
“前面是辰州,”沈青霜掀开车帘,看着远处依山而建的吊脚楼,“听说那里有个‘鬼市’,只在午夜开市,天亮即散,专卖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凌碎玉正擦拭着长枪,闻言抬眸:“见不得光的东西?”
“比如前朝的字画、盗墓的冥器,还有……官府通缉的要犯。”沈青霜指尖敲着车壁,“昨晚投宿的客栈老板说,辰州最近丢了不少少女,官府查不到踪迹,有人说,是被鬼市的人买去当‘药引’了。”
“药引?”凌碎玉皱眉,“什么药需要少女当药引?”
“不清楚,但听起来就不是好事。”沈青霜将银针藏进袖口,“今晚去鬼市看看。”
午夜的辰州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零星的灯笼在巷口摇曳。鬼市藏在城南的废弃码头,入口处挂着两盏白纸灯笼,风吹过,纸灯摇晃,像极了引路的鬼火。
两人换上深色斗篷,混在往来的人群中。鬼市上果然热闹,摊贩们用黑布遮着摊位,只露出零星的物件,买卖双方都压低了声音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看,那边在卖‘活人俑’。”沈青霜用下巴指了指角落,一个麻袋被捆得严严实实,里面隐约有挣扎的动静,摊主正和一个蒙面人讨价还价。
凌碎玉的手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别急,”沈青霜按住她的手,声音压得极低,“那麻袋的结是死扣,不像装活人的样子,倒像是故意引人注意。”
果然,没过多久,那摊主就和蒙面人起了争执,两人拔剑相向,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沈青霜趁机拉着凌碎玉钻进一条窄巷,巷尽头是间挂着“药庐”幌子的木屋,里面飘出诡异的香气。
“这香气里有迷魂草。”沈青霜捂住口鼻,从怀里掏出两粒药丸,“含着。”
推门而入,屋内摆满了药罐,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坐在桌前,翻看着一本泛黄的账簿。见她们进来,老者抬眸,三角眼在昏灯下闪着精光:“两位姑娘,要买什么药?”
“买‘牵机’。”沈青霜开门见山,声音刻意压得沙哑。
老者的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姑娘说笑了,那是禁药,小老儿可不敢卖。”
“不敢卖,却敢用少女炼药?”凌碎玉猛地扯下斗篷,凤眸锐利如刀,“辰州失踪的少女,都在你这里吧?”
老者脸色骤变,猛地拍向桌下的机关。沈青霜早有防备,银针脱手而出,钉住了他的手腕。凌碎玉一脚踹开桌案,案下果然有个暗门,里面传来微弱的哭泣声。
暗门后是间地窖,十几个少女蜷缩在角落,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女见她们进来,忽然扑过来:“救我们!他用我们的血炼‘长生丹’,说能让贵人延年益寿!”
老者被沈青霜踩在脚下,还在嘴硬:“你们知道买我丹药的是谁吗?是京城来的大人物!抓了我,你们也活不成!”
“哦?什么大人物?”沈青霜加重了脚下的力道。
老者痛得惨叫,断断续续道:“是……是户部侍郎的管家!他每月都来取药,给的银子能买下半个辰州!”
凌碎玉心头一沉——户部侍郎,正是当年与赵显勾结的重臣之一,看来赵显虽倒,他的党羽仍在暗中作祟。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火把的光亮。沈青霜看向凌碎玉,两人同时拔出兵器。
“里面的人听着!官府查案,束手就擒!”门外传来官差的呵斥。
“是圈套。”凌碎玉低声道,“这老者早就报了官。”
“怕什么。”沈青霜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正好把他们一锅端了。”
她吹了声口哨,巷外忽然传来混乱的打斗声——是暗中跟随的鹰巢弟兄,听到信号赶来了。
屋内的官差见状,知道不妙,转身想跑,却被凌碎玉的长枪拦住去路。她的枪法大开大合,枪影重重,不过片刻,就将官差们尽数制服。
“把老者和官差都捆起来,”沈青霜对赶来的鹰巢弟兄道,“少女们送去医馆救治,账本和丹药收好,作为证据。”
处理完一切,天边已泛起鱼肚白。鬼市早已散去,只剩下空荡的摊位,像从未存在过。
少女们被送往医馆时,那个年纪稍大的少女忽然跪在沈青霜面前,磕了三个头:“恩人,我叫阿秀,爹娘都被那老者害死了,我想跟着你们,学本事,为爹娘报仇。”
沈青霜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她扶起阿秀,递给她一枚鹰形令牌:“鹰巢不收只会报仇的人,但收想守护别人的人。你若想清楚了,就去北境找瘸腿叔。”
阿秀握紧令牌,重重点头。
马车驶离辰州时,凌碎玉看着手里的账簿,眉头紧锁:“户部侍郎在江南、湘西都安插了人手,看来他的势力比我们想的要大。”
“正好,”沈青霜从怀里掏出一块新做的杏仁酥,上面撒着芝麻,“一个个查下去,总能摸到他的老巢。”
凌碎玉接过杏仁酥,咬了一口,芝麻的香混着酥皮的甜,在舌尖化开。她忽然道:“等查清所有案子,我们去北境看看吧,看看阿秀和弟兄们。”
“好。”沈青霜望着窗外掠过的山峦,金瞳里闪着光,“再去看看那片我们守护过的草原。”
马车一路向北,留下辰州城的晨曦在身后渐渐远去。
马车行至晋地时,恰逢秋雨连绵。官道泥泞难行,两人索性拐进附近的“龙门镇”,想找家客栈避雨。
镇口的老槐树下围着一群人,指指点点。走近了才看清,地上躺着三具尸体,皆是镖师打扮,胸口插着同一柄短斧,斧柄上刻着“震山”二字——竟是江湖上颇有名望的震山镖局的人。
“太惨了,”旁边卖杂货的老汉摇头叹息,“震山镖局走的‘皇杠镖’,据说押的是给边关的军饷,昨晚刚进镇就遭了劫,三十多号镖师,就活下来一个,还吓疯了。”
“皇杠镖?”凌碎玉心头一紧,边关军饷关乎数十万将士的生死,绝不能出岔子。
沈青霜蹲下身,指尖拂过镖师胸口的伤口:“伤口很深,却不凌乱,凶手用斧极快,而且……是左撇子。”她指了指伤口左侧的斧痕,比右侧更深。
“活下来的镖师在哪?”凌碎玉问老汉。
“被镇里的李捕头带去镖局分号了。”老汉往镇西一指,“那可怜人,见人就喊‘鬼面人’,怕是被吓坏了。”
震山镖局的分号设在镇西的大院里,此刻院门紧闭,门口守着两个捕快。听闻两人是来查案的,捕快一脸为难:“李捕头说了,此案事关重大,得等知府大人亲自来断。”
“等知府来了,镖银早被运出千里之外了。”沈青霜指尖弹出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挑开了门闩,“我们就看看,不捣乱。”
院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地上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正屋的角落里,一个披头散发的镖师缩在那里,嘴里反复念叨:“鬼面……斧头……黑风洞……”
“黑风洞?”沈青霜对视凌碎玉,“这附近有叫黑风洞的地方?”
“有,”旁边的捕快忍不住搭话,“在镇外的黑风岭上,传说洞里有妖怪,没人敢去。”
凌碎玉走到镖师面前,声音放柔:“我们是来帮你的,告诉我们,昨晚到底看到了什么?”
镖师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指着门外尖叫:“鬼面人!好多鬼面人!他们抢了银子,往黑风洞去了!斧头……好多斧头……”
沈青霜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布,蘸了点水,轻轻擦拭镖师的脸:“别怕,他们伤不到你了。那些人,是不是左手握斧?”
镖师愣愣地点头,随即又开始发抖。
“看来,劫镖的是伙惯犯,”凌碎玉走到院中,看着地上的脚印,“脚印杂乱,至少有二十人,而且都穿了草鞋,像是山里的匪寇。”
沈青霜却盯着墙角的一处血迹,那里有个模糊的掌印,掌心有三道很深的疤痕:“这掌印不是镖师的,也不是寻常匪寇的——倒像是常年握刀的江湖人。”
正说着,院外传来马蹄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汉子带着衙役走进来,见到两人,脸色一沉:“你们是什么人?敢私闯案发现场?”
“李捕头?”沈青霜转身,微微颔首,“我们路过此地,听闻镖银被劫,想帮忙看看。”
李捕头打量着她们,见凌碎玉腰间的长枪和沈青霜袖口露出的银针,眼神一凛:“你们是江湖人?我劝你们少管闲事,这震山镖局的案子,水很深。”
“再深,也深不过军饷的分量。”凌碎玉语气平淡,“李捕头若查不出线索,不如带我们去黑风洞看看。”
李捕头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好!若你们能找回镖银,我李某人亲自为你们请功!”
黑风岭上阴风阵阵,黑风洞洞口被藤蔓遮掩,隐约能看到里面透出的微光。沈青霜抽出短刀,割开藤蔓:“里面有人。”
洞内很宽敞,深处堆着几个木箱,旁边守着四个戴鬼面具的汉子,手里都握着短斧,皆是左手在前。
“果然是左撇子。”沈青霜压低声音,“你对付左边两个,我来右边。”
凌碎玉点头,握紧长枪,猛地踹开洞门:“束手就擒!”
鬼面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慌忙举起斧头。凌碎玉的长枪如龙出海,枪尖直指左侧两人的手腕,只听“当啷”两声,斧头落地。沈青霜的银针更快,精准地钉住右侧两人的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
摘下鬼面具,里面竟是四个面生的汉子,眼神里满是惊恐。
“说!镖银在哪?”沈青霜踩住一人的胸口。
汉子哆哆嗦嗦地指着木箱:“在……在箱子里……我们只是奉命看守,不知道是谁要劫镖……”
打开木箱,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上面还印着官府的火漆。
就在这时,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好本事,竟能找到这里。”
李捕头带着十几个衙役走进来,手里都握着刀,脸上再无之前的急切,反而带着阴恻恻的笑:“既然你们找到了镖银,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沈青霜眼底寒光一闪:“掌印是你的吧?李捕头,不,应该叫你……黑风寨的二当家?”
李捕头摸了摸掌心的疤痕,狞笑道:“既然被你识破,那我也不装了。这震山镖局的总镖头,当年杀了我大哥,这笔账,我早该算了!”
“所以你勾结匪寇,劫了军饷,还想嫁祸给黑风洞的妖怪?”凌碎玉长枪一横,枪尖直指李捕头,“你可知,私劫军饷,是死罪?”
“死罪?”李捕头大笑,“等我拿了银子,远走高飞,谁能奈我何?”他挥刀指向两人,“给我杀了她们!”
衙役们蜂拥而上,却不知沈青霜早已悄悄弹出几枚银针,打在了洞顶的岩石上。只听“轰隆”一声,洞口的碎石滚落,正好堵住了退路。
“想跑?”沈青霜短刀出鞘,刀光如电,“今天就让你为你大哥偿命。”
凌碎玉的长枪更是迅猛,枪影翻飞,转眼间就挑落了数人的刀。李捕头见状,亲自提刀冲上来,左手握刀,招式狠辣——他果然也是左撇子。
沈青霜绕到李捕头身后,指尖的银针直刺他的后心,却被他反手一刀挡开。李捕头的刀法竟十分凌厉,显然藏了多年。
“小心他的左手刀!”凌碎玉长枪一挑,逼退李捕头,“他的刀路,和震山镖局的路数很像!”
沈青霜忽然想起镖师说的“鬼面人”,心头一动:“你根本不是为了报仇,你是想嫁祸给震山镖局,让他们身败名裂!”
李捕头脸色骤变,下手更狠。沈青霜与凌碎玉背靠背,一个快刀,一个长枪,配合得愈发默契。没过多久,李捕头就渐落下风,被凌碎玉的枪杆扫中膝盖,单膝跪地。
沈青霜的短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金瞳冰冷:“说,谁派你来的?”
李捕头看着洞外渐渐亮起的天光,忽然惨笑:“我不说……你们也会查到的……这天下,早就不是你们以为的样子了……”
话音未落,他猛地咬碎了嘴里的毒囊,瞬间没了气息。
洞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进黑风洞,照亮了那箱沉甸甸的镖银。
凌碎玉看着李捕头的尸体,眉头紧锁:“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青霜捡起李捕头掉落在地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印记,像是某种蛇形图腾:“这印记,我在户部侍郎的管家身上见过。”
凌碎玉心头一沉——看来,这劫镖案,又与京城的势力扯上了关系。
将镖银交给赶来的知府时,知府看着李捕头的尸体,脸色发白,连声道谢。沈青霜却知道,这只是开始。
离开龙门镇时,那个吓疯的镖师已经清醒了些,跪在镇口,给她们磕了三个响头。
马车驶离黑风岭,沈青霜看着窗外掠过的山林,忽然道:“看来,我们想安安分分逛江湖,是不可能了。”
凌碎玉握紧了腰间的长枪,枪杆的温度透过掌心传来,让她无比安心:“那就不平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