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沪上晚卿传》由大神作者爱吃青豆孉头的朱军编著而成,小说主角是苏晚卿柳文渊王鹤亭,情节生动,细节描写到位,值得一看。小说精彩节选前几日,有个地痞用一块糖骗她,说要带她去“好地方”,结果是想把她卖到窑子里,她拼死才跑出来。可眼前这男子,眼神干净,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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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寒微孤女遇“伯乐”,沪上尘泥见微光光绪二十六年的冬天,上海冷得格外早。
苏州河南岸的贫民窟里,茅草屋像被冻僵的麻雀,缩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屋顶的枯草上积着薄薄一层雪,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掉,落在巷子里结冰的泥水上,
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苏晚卿坐在自家破屋的门槛上,手里攥着一根磨得光滑的针,
缝补着一件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绸缎衣裳。衣裳是大红色的,边角却被撕得破烂,还沾着油污,
显然是哪个富家**丢弃的。她的手指冻得红肿流脓,针每次穿过绸缎时,都要费很大力气,
偶尔针尖戳到伤口,她会猛地吸一口冷气,却不敢停下——这件衣裳缝补好后,
能拿到洋行附近的“估衣铺”换两个铜板,够她买半块干硬的馒头。她今年十六岁,
爹娘在她十岁那年死于霍乱,从此便一个人守着这间漏风的破屋。每日天不亮,
她就揣着一个破篮子去城隍庙旁的垃圾堆捡残羹冷饭,运气好时能捡到半个啃剩的肉包子,
运气差时,只能挖点别人倒掉的烂菜叶。傍晚再去苏州河边洗衣,河水冰得刺骨,
洗一次衣服,手指要僵上大半个时辰,连针都握不住。这日雪下得紧,
鹅毛似的雪片裹着寒风,往人的脖子里钻。苏晚卿已经两天没捡到像样的食物了,
早上喝了半碗从茶馆讨来的剩粥,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前阵阵发黑。她扶着墙站起来,
想去垃圾堆再碰碰运气,刚走两步,就腿一软,摔在雪地里。
怀里的半块干硬馒头掉了出来——那是前几日省下来的,她原本想留到饿极了再吃,
此刻馒头滚在雪地里,沾了一层白霜。苏晚卿趴在雪地里,想伸手去捡,
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脸,她的眼泪混着雪水往下淌,
落在结冰的地上,瞬间就冻成了小冰晶。她想,或许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像巷子里那些饿死的乞丐一样,被人用破席子裹着,扔到苏州河畔的乱葬岗去。就在这时,
一把油纸伞停在了她的头顶,挡住了落下来的雪片。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姑娘,
你没事吧?”苏晚卿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
他的长衫袖口磨破了,边角还沾着点泥污,但浆洗得很干净,头发用一根木簪束着,
手里抱着一个旧木箱,箱角贴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柳氏文稿”四个字。
男子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烧饼,递到她面前:“快吃吧,看你冻得厉害。
”这男子便是柳文渊,浙江绍兴人,二十二岁,是个落第秀才。去年乡试,
他差了三分没中举,心有不甘,便带着一箱诗文手稿来上海谋生。
他原想靠投稿《申报》挣点稿费,再找机会入士绅府中当幕僚,
可上海的文人圈比他想的更难混——三次投递诗文,
《沪上杂感》写尽租界繁华与底层疾苦,被主笔批了“文风过雅,
不合市井趣味”;《孤舟吟》借景抒情,叹怀才不遇,编辑只在稿纸上画了个圈,
连批注都懒得写。他托同乡介绍去见沪上士绅张府的管家,
那天他特意把唯一一件没破的青布长衫熨烫平整,却还是被门房拦在门外。
门房斜着眼睛打量他,见他鞋尖沾着泥,便冷笑:“穷秀才也想攀高枝?
张府岂是你这种人能进的?快走快走,别在这儿碍眼!”如今他住在租界边缘的一间阁楼里,
月租二十个铜板,还是欠着房东的。
每日只能去城隍庙旁的“三元茶馆”赊一碗最便宜的绿茶,
靠茶馆老板施舍的剩包子度日。夜里点着一盏油灯修改诗文,油灯的烟把他的指尖熏得发黄,
他望着窗外洋行的霓虹灯,心里又酸又涩——那些洋楼里的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苏州河畔还有人在为一口饭挣扎。柳文渊见苏晚卿盯着烧饼不说话,
又温和地笑了笑:“别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落第官员之子,家道中落,来沪投奔亲友,
见你可怜,才想帮你。”他这话半真半假,“落第官员之子”是编的,
想帮她却是真的——只是这“帮”里,藏着点自己的算计。苏晚卿起初是警惕的。
前几日,有个地痞用一块糖骗她,说要带她去“好地方”,结果是想把她卖到窑子里,
她拼死才跑出来。可眼前这男子,眼神干净,说话温和,长衫虽旧却整洁,
手里的烧饼还冒着淡淡的热气,那是她许久没闻过的香味。她咽了口唾沫,
小声问:“先生真能帮我?我什么苦都能吃。”柳文渊点点头,扶着她站起来:“跟我走吧,
先找个地方暖暖身子。”苏晚卿跟着柳文渊穿过几条巷子,来到租界边缘的一栋两层小楼前。
柳文渊带着她上了二楼,
推开一间狭小的阁楼门——阁楼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张旧书桌,
书桌上堆着一摞诗文手稿,墙角放着一个煤炉,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
柳文渊给她找了件自己洗干净的旧长衫,长衫太长,苏晚卿穿在身上,
袖口要卷好几圈才能露出手。他又生起煤炉,烧了一锅热水,让她洗脸,再煮了一锅稀粥,
往粥里加了点盐,端到她面前:“快喝吧,暖暖身子。”苏晚卿捧着粥碗,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喝到热乎的粥,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她小口喝着粥,心里暗暗想,
一定要好好听先生的话,不能让他失望。从那天起,苏晚卿便住在了阁楼里。
柳文渊每日教她识三十个汉字,用树枝在地上写,一笔一划地教她:“这是‘苏’,
你的姓;这是‘晚’,你的名;这是‘卿’,以后你就叫苏晚卿。”苏晚卿学得极快,
她本就聪明,又肯下苦功,常常夜里等柳文渊睡了,还在月光下用树枝在地上练字,
直到手指酸了才停下。三日下来,她便能完整背出《静夜思》,柳文渊拿着她写的字,
虽然笔画还有些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认真劲,他暗自得意:“此女果然是块璞玉,
只要好好雕琢,必能成器。”苏晚卿把柳文渊视作救命恩人,每日主动打扫阁楼、帮他洗衣。
柳文渊的长衫脏了,她就拿到苏州河边去洗,搓得手都红了,
也要洗得干干净净;柳文渊夜里修改诗文,她就坐在一旁,帮他磨墨,偶尔递一杯热水。
她不敢多说话,怕打扰他,只是安静地陪着,心里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像做梦一样好。
可她不知道,柳文渊的“帮”,从来都不是无偿的。他看着苏晚卿日渐清秀的眉眼,
想着自己投稿被拒、求见士绅被辱的遭遇,
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计划——若能将苏晚卿培养成能出入富商贵胄宴席的“雅人”,
借她的人脉为自己铺路,或许就能实现多年的仕途梦。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
在他心里慢慢发了芽。第二章盐商资助改风骨,曲社名伶成“棋子”柳文渊知道,
仅凭自己的微薄财力,想把苏晚卿培养成“雅人”,简直是天方夜谭。他开始四处打听,
想找个能资助他们的人。同乡李老板是开绸缎庄的,与沪上盐商王鹤亭沾点远亲,
一次喝酒时,李老板无意间提起:“王老板现在可是沪上的大人物,靠漕运和盐引发家,
家资百万,就是出身商贾,士绅圈不愿接纳,每次办文人宴,都没几个真名士来,
他正愁没人撑场面呢。”柳文渊心里一动,觉得这王鹤亭,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特意买了两张红纸,裁成对联的样子,用自己最得意的书法写了“生意兴隆通四海,
财源广进达三江”,又找李老板帮忙,想托他把对联送给王鹤亭,顺便引荐自己。
李老板起初不愿,怕柳文渊是个骗子,可架不住柳文渊软磨硬泡,
又送了他两幅小楷书法(谎称是“祖传笔法”),才勉强答应:“我只能帮你递个话,
成不成,就看你的运气了。”三日后,李老板带来了消息:“王老板见了你的对联,
觉得字写得不错,让你明日去他府上一趟。”柳文渊又惊又喜,
连夜把自己的诗文手稿整理好,还特意把苏晚卿叫到身边,
仔细叮嘱:“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位大人物,你就说自己是苏州知府的女儿,父亲早逝,
家道中落,流落到上海,记住了吗?千万不能说错。”苏晚卿愣了一下,不解地问:“先生,
为什么要撒谎?”柳文渊皱了皱眉,语气严肃起来:“这不是撒谎,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前程。
你想想,若你只是个贫民窟的孤女,谁会帮你?只有说成是官宦遗女,
那位大人物才会愿意资助你。等以后我们出人头地了,再把真相说出来也不迟。
”苏晚卿看着柳文渊严肃的脸,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相信柳文渊,
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次日清晨,柳文渊带着苏晚卿去了王鹤亭的府邸。
那府邸在租界静安寺旁,是中西合璧的样式,前院是中式园林,假山上流着泉水,
锦鲤在池塘里游来游去;后院是一栋三层洋楼,窗户是彩色玻璃的,在阳光下闪着光。
客厅里摆着红木桌椅,墙上挂着一幅“唐伯虎字画”,柳文渊凑近看了看,
发现墨迹是新的,显然是幅赝品,心里暗自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王鹤亭坐在主位上,
穿着一件团花锦袍,手里把玩着一个翡翠扳指,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透着精明。
他上下打量着苏晚卿,见她虽穿着旧衣,却眉清目秀,身姿挺拔,
不像个贫民窟里出来的孩子,心里先信了三分。柳文渊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晚生柳文渊,
拜见王老板。这位是苏州知府苏大人的千金,苏晚卿**,因父亲早逝,战乱中流落到上海,
晚生偶然遇见,便想帮她一把,只是晚生财力微薄,实在无能为力,听闻王老板乐善好施,
便斗胆来求您相助。”王鹤亭捻了捻胡子,笑了笑:“柳先生客气了。苏**是官宦之后,
落难至此,王某理应相助。只是不知,苏**可有什么特长?
”柳文渊忙说:“苏**通音律、晓诗书,只是流落在外,没机会施展。若王老板能资助她,
让她重拾所学,不仅苏**能有个好归宿,王老板救助官宦遗女的善举,
也能让士绅圈的人知道,以后您办宴,自然会有更多名士来捧场。
”这话正好说到了王鹤亭的心坎里。他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声,
若能靠救助苏晚卿打入士绅圈,那真是再好不过了。他当即拍板:“好!从今日起,
苏**的用度,都由王某负责。我会请先生教她诗文、礼仪,再请名师教她音律,
定让苏**重拾当年风采。”苏晚卿站在一旁,小声说了句:“多谢王老板。
”王鹤亭摆摆手:“苏**不必客气。以后你就住我府里的西跨院,那里安静,适合读书。
”从那天起,苏晚卿的命运,彻底改变了。王鹤亭给她改了名字,叫“苏玉卿”,
对外宣称“苏州知府苏某之女,因战乱流落沪上,由王某资助”。
他让绸缎庄送来十匹苏绣面料,红的像石榴花,绿的像春水,蓝的像天空,
又请了苏州最有名的绣娘,给苏晚卿做了五套衣裙,衣裙上绣着兰草、梅花,针脚细密,
栩栩如生。苏晚卿第一次穿上这样漂亮的衣服,站在镜子前,
看着镜里那个穿着华服、头戴翡翠簪子的自己,
竟有些认不出——这真的是那个在贫民窟里捡残羹冷饭的苏晚卿吗?
王鹤亭还请了两位名师来教苏晚卿。一位是昆曲名角沈玉娘,曾经是宫廷戏班的演员,
因年迈退居上海,教苏晚卿身段和唱腔。沈玉娘对徒弟要求极严,每日清晨,
苏晚卿就要在院子里练台步,一步一步,走得稳了,再练水袖。水袖很长,
苏晚卿刚开始练时,总是甩不好,要么打到自己,要么甩错了方向,沈玉娘就拿着一根竹尺,
轻轻打她的手臂:“玉卿,记住,水袖是昆曲的魂,要甩得有劲儿,又要收得利落,
像流水一样,不能拖泥带水。”苏晚卿学得很认真,每天练到手臂酸痛,夜里躺在床上,
胳膊都抬不起来,却还是坚持着。她知道,这些机会来之不易,不能辜负王老板的期望,
更不能辜负柳先生的苦心。三个月后,她终于能完整地唱一段《牡丹亭・游园》,
声音婉转清脆,像黄莺在枝头鸣叫,身段柔美,水袖甩出去,真的像流水一样,好看极了。
另一位是江南大儒周先生,七十岁了,曾在翰林院任职,因得罪权贵隐居上海,
教苏晚卿诗文和小楷。周先生学识渊博,每天给她讲唐诗宋词,
从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到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苏晚卿听得入了迷,常常跟着先生一起吟诵,眼里满是向往。写小楷时,
周先生要求她“笔要稳,字要正,心要静”,她便每天写十张字帖,
写完后拿给周先生批改,先生在写错的字上画个圈,她就重新写,直到写对为止。渐渐地,
她的小楷写得清秀雅致,周先生看了,也忍不住称赞:“玉卿这孩子,是块读书的料。
”苏晚卿的变化,柳文渊都看在眼里。他借着苏晚卿的名义,经常去王鹤亭府里走动,
帮王鹤亭写请柬、作诗文,王鹤亭见他有才,也愿意带他参加一些文人宴。
柳文渊终于结识了《申报》的主笔陈先生、知府的幕僚赵先生,他把自己的诗文递给陈先生,
陈先生看在苏晚卿的面子上,发表了他的《沪上春咏》,诗里写“十里洋场春正好,
楼台处处起笙歌”,一时在文人圈里小有名气。可柳文渊对苏晚卿的态度,却渐渐冷了下来。
以前在阁楼里,他还会教她识字、和她说话,现在每次见她,
都只是问“最近学的怎么样了”“王老板又没有说什么”,语气里满是客气,
没有了往日的温和。苏晚卿心里有些难过,却以为是柳文渊太忙了,没时间和自己说话,
依旧把他视作唯一的依靠,每次在文人宴上听到有用的人脉信息,都会悄悄记下来,
转头告诉柳文渊。她不知道,柳文渊早已把她当成了“敲门砖”。
有人问起他和苏晚卿的关系,他总是立刻否认:“只是偶然见过几次,
苏**是王老板资助的贵人,我怎敢高攀?”甚至私下里,
他还对人说:“苏玉卿不过是个曲社女子,算不得真正的文人,我和她可不一样。
”而王鹤亭,也只是把苏晚卿当成“活屏风”。每次举办宴会,他必让苏晚卿侍坐,
听宾客夸赞“王老板好眼光,能得如此雅人相伴”,他就满脸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