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沉默了。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阿梨觉得，这气氛，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皇上……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她鼓起勇气，小声地问。

萧珏没回答她的问题。

他转身，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一股夹杂着雨气的冷风，吹了进来。

“你怕吗?”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问。

阿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怕淑妃报复?还是怕……他?

“奴婢……”

“朕问你话呢。”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阿梨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怕。”

她说。

“怕什么?”

“怕死。”阿梨老老实实地回答，“奴婢怕哪天，就跟这雨点子一样，掉在地上，连个声响都没有，就没了。”

萧珏听了，没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重新看向她。

“只要有朕在，”他说，“你就死不了。”

阿梨的心，猛地一跳。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很轻，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水。

【这宫里，像她这样，想活得像个人，而不是像个物件的，还有几个?】

【陈妃……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柳家……这笔账，朕迟早要跟他们算清楚。】

陈妃?

阿梨想起来了，是那个被打入冷宫的陈美人。

听说，当年也是极受宠的，后来，也是被淑妃给陷害的。

原来，他心里，都记着呢。

他不是真的冷酷无情。他只是……把什么都藏在了心里。

阿梨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孤寂的脸。

她突然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好像，也挺可怜的。

他拥有一切，却好像，又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