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斗废妃她武力值爆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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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时,毒药正烧着我的喉咙。五脏六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搓,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视线模糊,只能看到头顶褪色的、绣着缠枝莲的帐子顶,

积满了灰。一个尖利的女声在耳边嗡嗡响,像毒蜂:“……谢琤昀,你算什么东西?

也配跟我争?这冷宫,就是你的埋骨地!圣上?呵,圣上早就忘了你这张脸了!

好好享受这碗‘安神汤’吧,本宫保证,你活不过三个月!”脚步声带着胜利者的傲慢远去,

殿门“哐当”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最后一丝天光。黑暗和剧痛彻底吞没了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是一瞬。一股冰冷、强悍、完全陌生的力量,

如同沉睡万年的火山,猛地从我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它像失控的洪流,

粗暴地冲刷过每一寸筋脉,撕裂又重组。那深入骨髓的剧毒,在这股蛮横的力量面前,

竟像遇到烈阳的薄雪,迅速消融、退散。喉咙里的灼烧感奇迹般褪去。我猛地坐起身,

剧烈地咳嗽,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惨淡的月光,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白皙,

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涂着淡粉的蔻丹。属于一个叫谢琤昀的、被打入冷宫的废妃。

但此刻,指腹和掌心,却传来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那是一种……力量感?

一种能轻易捏碎石块、撕裂皮革的、蛰伏在柔美皮囊下的爆炸性力量。不属于谢琤昀。

属于……我。我叫谢琤昀,但又不是她。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疯狂涌入我昏沉的大脑。

属于“谢琤昀”的十七年记忆:谢家嫡女,容貌昳丽,十五岁选秀入宫,凭借家世和姿容,

初封便是贵人,也曾有过短暂的恩宠时光。后来不知怎的,得罪了那位炙手可热的柳贵妃,

被寻了个“冲撞太后凤驾”的由头,褫夺封号,一撸到底,

直接丢进了这西六宫最偏僻的“静思堂”。静思堂,名字好听,实则就是冷宫。

属于“我”的记忆片段,却截然不同:代号073,隶属某个时空特勤作战小队,

精通古武、格斗、冷热兵器、战术渗透、战场急救……最后清晰的画面,

是爆炸的强光吞噬了整片丛林,

巨大的冲击波撕裂了我的防护服……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在这具濒死的身体里,

在毒药的催化下,以一种蛮横的方式,强行融合了。我撑着床沿下地,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寒气刺骨,却让我混乱的头脑异常清醒。环顾四周。

一间不大的宫室,蛛网遍布,陈设破败,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息。

唯一的窗户糊着破洞的窗纸,冷风飕飕地往里灌。一张破桌子,两把瘸腿的椅子,

一个掉漆的旧衣柜。还有角落里那个散发着馊味的恭桶。这就是“静思堂”。

这就是谢琤昀最后的囚笼。我走到唯一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前。

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琼鼻樱唇,标准的古典美人胚子。

只是此刻,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盛满了冰冷、警惕,

还有一种……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狠戾。这张脸,是谢琤昀的。这眼神,是073的。

我扯了扯嘴角,镜中人也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甚至带着点讥讽的弧度。“活不过三个月?

”我低语,声音因刚刚的剧毒而嘶哑,却异常清晰,“柳如嬿……你的安神汤,

味道真不怎么样。”喉咙里还残留着辛辣的刺痛感。这仇,结死了。融合的记忆告诉我,

冷宫的日子,比想象的更糟。没有份例,没有炭火,连口干净的水都难。送饭的活儿,

落在两个最下等的粗使太监身上。一个姓王,矮胖,一脸横肉。一个姓李,干瘦,眼神阴鸷。

他们送来的,与其说是饭,不如说是猪食。馊了的粥,掺着沙子的窝头,

烂菜叶子煮成一锅看不出颜色的糊糊。偶尔运气“好”,能捞到几根没剃净肉的骨头渣子。

送饭的时间也随心所欲,全看他们心情。今天,日头都快偏西了,

那扇破门才被“哐啷”一声推开。王太监把手里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重重砸在破桌子上。

里面是半碗浑浊的、飘着可疑泡沫的汤水,上面浮着几片蔫黄的菜叶。“喏,谢姑娘,

今儿的‘御膳’到了!赶紧趁热乎!”他嗓门很大,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恶意。

李太监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地帮腔:“王哥,你对她这么客气干嘛?还‘姑娘’?

早就是废人了!能给她口吃的,就是咱哥俩心善!”我没动,只是抬眼看向他们。

那眼神大概没什么温度。王太监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随即恼羞成怒,

抬脚就踹向旁边一把摇摇欲坠的破凳子:“看什么看?晦气!赶紧吃!吃完老子好收碗!

别磨磨唧唧的!”凳子“咣当”倒地,扬起一片灰尘。李太监嗤笑:“王哥,

你跟个死人置什么气?反正她也快了,柳贵妃娘娘那边……”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但意思不言而喻。我站起身,走到桌边。目光扫过那碗令人作呕的“汤”。然后,手一抬。

“哗啦——!”那碗馊汤,连同粗陶碗,被我整个泼在了王太监那张油腻腻的胖脸上!

汤汁顺着他惊愕的脸往下淌,烂菜叶挂在他眉毛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太监大概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待遇,他呆滞了一秒,随即整张脸因为暴怒而涨成猪肝色!

“**!你敢?!”他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猪,张牙舞爪地朝我扑过来!

蒲扇大的巴掌带着风声,狠狠朝我脸上扇来!旁边的李太监也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冲上来,

伸手就想抓我的头发!冷宫废妃,打死也就打死了。他们显然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过去的谢琤昀,此刻大概只能尖叫着抱头挨打,或者绝望地撞墙。可惜,

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她。面对那呼啸而来的巴掌,我甚至没有后退一步。

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微微一折,幅度极小,

却精准地避开了那肥厚手掌带起的风。同时,我的右手闪电般探出!不是格挡,不是推搡。

是精准地扣住了王太监那只粗壮手腕的某个点!指尖蕴藏的力量骤然爆发!“呃啊——!

”王太监杀猪般的惨叫瞬间响彻整个静思堂!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瞬间被剧痛占据,

豆大的汗珠“唰”地冒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烧红的铁钳狠狠夹住,

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整条手臂瞬间酸麻剧痛,使不上半分力气!

他扑过来的巨大冲势,被我扣住手腕轻轻一带一拧!“咔嚓!

”一声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声。王太监那近两百斤的肥胖身体,像个失控的破麻袋,

被我借着惯性,狠狠掼向旁边冲过来的李太监!“砰!”“哎哟!”两人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滚作一团,狼狈不堪地摔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李太监被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王太监则抱着自己诡异扭曲、剧痛钻心的手腕,在地上发出凄厉的哀嚎:“我的手!

我的手断了!妖女!你是妖女!”我站在原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翻滚的两人。“饭。”我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他们的嚎叫。

地上两人一僵。“从今天起,按时送来。干净的水,热的饭,分量要足。

”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少一样,或者再敢往里吐口水、丢沙子……”我顿了顿,

目光落在王太监那只软绵绵耷拉着的手腕上,又扫过李太监惊恐的脸。

“……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断了’。”李太监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

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王太监还在哀嚎,但声音小了很多,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听清楚了吗?”我问。“……听……听清楚了……”李太监声音发颤。“滚。

”两人如蒙大赦,李太监连拖带拽地把还在哼哼唧唧的王太监弄起来,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静思堂的大门,连那个破碗都忘了捡。门被慌乱地带上。

冷宫恢复了死寂。我看着地上那滩散发着馊臭的污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白皙依旧,

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这力量,失控过一次,融合时撕裂筋脉的剧痛记忆犹新。现在,

它蛰伏着,像一个不安分的凶兽。我需要掌控它。这具身体太弱了,空有蛮力,

缺乏协调和韧性。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把被王太监踹倒的瘸腿椅子。很沉,是实木的。

我试着掂了掂,然后,双手握住椅背和一条相对完好的椅腿。屏息,沉腰。

调动起那股蛰伏在丹田深处的力量,让它缓缓流淌向四肢百骸,再精准地灌注到双臂。“喝!

”一声低沉的吐气开声。双臂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咔嚓!嘣!

”瘸腿椅子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那条本就摇摇欲坠的破腿,被我硬生生掰了下来!

断口处木刺狰狞。我看着手里这根结实的木棍,分量和长度都还算趁手。还行。第一步,

打扫干净屋子。我拖着那根沉重的木棍,走向积满灰尘的角落。从那以后,静思堂的日子,

表面上看,似乎“规律”了不少。每日三餐,虽然依旧是粗粮,但起码是新鲜的、干净的,

分量足够,甚至偶尔还会有一小碟咸菜。水缸里的水,也总是满的,清澈见底。

王太监和李太监每次来,都像耗子见了猫,放下食盒就跑,多一秒都不敢停留。

王太监的手腕被李太监找了点破布条胡乱固定着,吊在脖子上,每次看到我,

眼神都充满了恐惧和怨毒,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静思堂的破院子,成了我的“训练场”。

每天天不亮,我就起身。没有器械,就用身体本身。深蹲,俯卧撑,蛙跳,

冲刺跑……用最原始的方法压榨这具身体的每一分潜力。那根掰下来的椅子腿,

成了我的“刀”。没有刃,就练劈、扫、点、刺,熟悉它的重量和轨迹,练习发力的方式,

让那股狂暴的力量能顺着心意,或汹涌澎湃,或细密连绵地传递到棍梢。

身体在酸痛中逐渐适应,力量在枯燥的重复中变得如臂使指。融合带来的那种失控感,

渐渐被压制下去。冷宫的高墙,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纷争。

柳贵妃似乎觉得一碗毒药加两个刁奴足够让我无声无息地消失,暂时没有再出手。

但我很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柳如嬿那种人,不会容忍任何可能的威胁存在,

哪怕是一只她认为已经踩死的蚂蚁。我需要信息。关于这个皇宫,关于那位圣上,

关于柳如嬿,关于……谢琤昀被废的真正原因。机会,在一个月后,猝不及防地来了。那天,

静思堂破天荒地迎来了第三个人。不是太监,

是一个穿着体面宫装、神色间带着一丝倨傲的老嬷嬷。她身后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小宫女。

王太监和李太监缩在院门角落,大气不敢出。老嬷嬷用手帕掩着口鼻,

嫌弃地打量着静思堂的破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谢氏。

”她开口,声音平板无波,“圣上仁德,念在春日晴好,特允西六宫一应人等,于明日巳时,

至御花园西苑‘撷芳园’外围,远远观瞻皇家春狩仪仗出宫。你,也在其列。”皇家春狩?

我心中一动。这是接触外界信息的机会。“谢圣上隆恩。”我垂下眼,

按照记忆里谢琤昀应有的礼仪,微微福身。动作标准,却毫无温度。

老嬷嬷似乎对我的平静有些意外,皱了皱眉,又补充道:“记着,

只许在撷芳园外围指定区域,不得喧哗,不得靠近,更不得冲撞贵人!否则,谁也保不住你!

”她加重了“谁也保不住你”几个字,眼神意有所指。“明白了。”我依旧平淡。

老嬷嬷大概觉得无趣,也或许是这冷宫的霉味让她难以忍受,又交代了两句场面话,

便带着宫女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上晦气。王太监和李太监这才凑过来,

王太监吊着胳膊,谄媚又畏惧地低声说:“谢……谢姑娘,

您看……这明日……”“你们跟我一起去。”我打断他。两人脸色一白。

“这……这不合规矩吧?嬷嬷说了,只许您……”“规矩?”我瞥了他们一眼,

“需要我教你们‘规矩’吗?”两人吓得一哆嗦,连连摆手:“不敢不敢!我们跟着!跟着!

”第二天,天气果然极好。阳光明媚,春风和煦。撷芳园外围,靠近宫墙的地方,

用简单的绳索隔出了一片区域。已经稀稀拉拉站了一些人,

大多是西六宫那些不得宠的低阶嫔御、宫女和上了年纪的嬷嬷太监。

一个个穿着半新不旧的衣服,伸长了脖子,朝着远处宫道方向张望,

脸上带着敬畏又好奇的神色。我和王太监、李太监站在人群靠后、靠近一丛茂密花树的地方。

位置偏僻,视野却不错。王太监和李太监紧张地东张西望,

生怕被人认出他们跟着我这个“废妃”。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甲胄摩擦的铿锵声。

皇家仪仗来了!明黄色的华盖率先映入眼帘,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紧接着是手持旌旗、斧钺、金瓜的御前侍卫,个个身材高大,神情肃穆,穿着锃亮的铠甲,

步伐沉稳有力。人群骚动起来,发出压抑的低呼和赞叹。“快看!圣上的御辇!

”“好威风啊!”“那位……那位是柳贵妃娘娘的凤辇吧?真华丽!”我眯起眼。

在层层侍卫拱卫下,最核心的位置,是一架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的巨大御辇,明黄帷幔垂下,

看不清里面的人影。紧随其后的,是一架同样华丽、但规制略小的凤辇,朱红描金,

纱幔轻扬。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珠翠环绕的窈窕身影。柳如嬿。

即使隔着这么远,那身影散发出的得意与盛宠,也清晰可辨。再后面,

是宗室勋贵、文武重臣及其家眷的车驾,绵延不绝,气势恢宏。整个队伍肃穆、威严,

散发着皇家至高无上的权力气息。人群看得如痴如醉。就在这时!异变陡生!“咻——!

”一声尖锐刺耳的破空厉啸,撕裂了春风!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

从撷芳园侧后方一座废弃钟楼的顶部,激射而出!目标,直指御辇侧前方,

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亲王服饰的年轻男子!“有刺客!护驾——!

”侍卫统领的惊怒吼声几乎同时炸响!人群瞬间大乱!尖叫四起!推搡踩踏!“啊——!

”“救命!”“快跑啊!”训练有素的侍卫反应极快,一部分迅速收缩,

组成人墙死死护住御辇和凤辇!另一部分则如猛虎般扑向箭矢射来的方向!但那一箭,太快!

太刁钻!它巧妙地避开了前排侍卫的遮挡,带着死亡的尖啸,瞬息即至!那位年轻的亲王,

大概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整个人都懵了,僵在马背上,

眼睁睁看着那夺命的黑点在他眼中急速放大!千钧一发!我瞳孔骤然收缩!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没有时间去想暴露的后果!那蛰伏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龙,轰然苏醒!

脚下发力,坚硬的地砖竟被踏出细微裂痕!身体像一支离弦的劲弩,

从混乱惊惶的人群后方猛地斜刺里冲出!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残影!

目标不是箭!是那位亲王!在他身侧一名侍卫惊愕的目光中,我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

右手五指张开,精准地扣住那亲王腰间的玉带!一股沛然莫御的大力爆发!“下来!

”那亲王连惊呼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就被我硬生生从马背上拽了下来,狠狠掼向地面!

与此同时!我的左手几乎同步探出!不是去抓箭杆!而是在那支淬着幽蓝寒光的精钢箭镞,

距离亲王刚刚所在的位置不足三尺之遥的瞬间——五指如钩,快如闪电!“啪!”一声脆响!

那支蕴含着恐怖动能、足以洞穿铁甲的狼牙箭,竟被我硬生生凌空抓住!

巨大的冲击力让箭杆在我掌心剧烈摩擦、震颤!箭尾的翎羽疯狂抖动,发出嗡嗡的悲鸣!

箭镞上那点幽蓝的寒光,离我的掌心皮肤,只差毫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混乱的尖叫、侍卫的怒吼、马匹的嘶鸣……所有声音都仿佛被隔绝了。周围死寂一片。

无数道目光,惊骇欲绝地聚焦在我身上。聚焦在我那只稳稳抓住致命箭矢的左手上。

被我拽倒在地、摔得七荤八素的亲王,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箭,脸色煞白。

护在御辇前的侍卫统领,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汉子,正死死盯着我,眼神如同见了鬼,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警惕。他的手,紧紧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就连那明黄御辇微微掀开的帘角,也停顿了一瞬。帘后,一道深邃难明的目光,

似乎穿透了人群,落在了我的身上。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探究,

带着一丝……冰冷的了然。我心下一沉。糟了。冲动了。“拿下她!

”侍卫统领的怒吼打破了死寂!他指的是刺客的方向,但刀锋般的眼神却牢牢锁定了我。

数名如狼似虎的侍卫立刻分作两拨,一拨扑向钟楼,另一拨则向我围拢过来!长刀出鞘半寸,

寒光闪闪!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慢着!”一个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是御辇的方向。帘角彻底掀开。

一个身着明黄常服的男人走了下来。约莫三十上下,面容极其俊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他身形挺拔,气质尊贵天成,站在那里,便自然而然成了天地的中心。

只是他的眼神,过于深沉,如同寒潭古井,看不透丝毫情绪。当今天子,萧胤。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惊魂未定的年轻亲王——他的胞弟,安王萧锐。最后,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锐利如刀。“是你,救了安王?”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我松开手。

那支被我捏得箭杆微微变形的狼牙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掌心被箭杆高速摩擦,

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辣的疼。我垂下眼,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带着属于“谢琤昀”的、被磨平了棱角的顺从:“奴婢惶恐。情急之下,惊扰圣驾,

罪该万死。”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陈述了“情急之下”这个事实。萧胤的目光,

在我低垂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到了我垂在身侧、那只还残留着红痕的左手。

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种无声的压力,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窒息。“皇兄!是她!

是她救了臣弟!”安王萧锐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灰头土脸,但语气急切,指着地上的箭矢,

“那箭……那箭太快了!若不是这位……这位……”他卡壳了,显然不认识我。“那是谢氏。

”柳贵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从后面的凤辇传来。她不知何时也下了辇,

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站在萧胤身侧。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审视,以及……一丝被冒犯的阴冷。“谢氏?

”萧胤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哪个谢氏?”柳贵妃用绣着金凤的帕子,

轻轻掩了掩唇角,声音柔婉,却字字清晰:“圣上贵人多忘事。就是去年因冲撞了太后凤驾,

被褫夺封号,打入静思堂思过的……谢贵人呀。”“哦。”萧胤淡淡地应了一声,

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点微不可查的疑惑似乎解开了,但眼底的审视更深了。

“静思堂……”他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意味不明。“圣上,刺客已被擒获!是死士,

已服毒自尽!”侍卫统领大步流星地回来复命,脸色铁青。现场气氛更加凝重。

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目标显然是安王萧锐,或者……更深?“皇兄!此事必须严查!

”安王又惊又怒。萧胤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谢氏。”“奴婢在。”“你,为何在此?”他的问题很直接。

“回圣上,奴婢奉旨,与其他宫人一同在此观瞻仪仗。”我答得谨慎。“奉旨?

”萧胤的目光扫向人群后方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王太监和李太监。两人筛糠般抖起来。

“是……是尚仪局的宋嬷嬷……”李太监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萧胤没再追问这个,

话锋一转:“方才,你为何出手?”终于来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我深吸一口气,

依旧垂着眼:“奴婢当时……离安王殿下最近。见那箭矢飞来,情急之下,

只想推开殿下……并未多想。”我避重就轻,将抓住箭矢的惊世骇俗,

归结为情急之下的巧合和“推开”的动作。“推开?”萧胤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朕看得清楚,你抓住了箭。”我的后背瞬间绷紧。他果然看见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当时哪来的力气,”我声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像是后怕,

“许是……许是惊吓过度,

激起了蛮力……只想抓住那害人的东西……”我把一切推给了人的求生本能和肾上腺素。

“蛮力?”柳贵妃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谢妹妹这‘蛮力’,

可真是非同小可呢。连能射穿重甲的狼牙箭都能徒手抓住……本宫,可是闻所未闻。

”她的话,像毒针,瞬间将所有人的疑虑挑明。是啊,这根本不合常理!

一个养在深闺、被打入冷宫磋磨了一年多的废妃,哪来的这种力量和反应?

侍卫统领的目光更加警惕,手一直没离开刀柄。安王萧锐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萧胤沉默着。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反复扫视着我。从我的脸,到我的手,

再到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宫装。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无论缘由如何,谢氏救安王有功,此乃事实。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旁脸色微变的柳贵妃,语气平淡却不容置喙:“传朕旨意。

废妃谢氏,救驾有功,着即恢复贵人位份,迁出静思堂,暂居……长乐宫西偏殿。

”长乐宫西偏殿?!在场所有人,包括柳贵妃,都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长乐宫,

那可是柳贵妃的寝宫!让一个刚刚复位的贵人,

而且是刚刚狠狠打了柳贵妃脸、还展现出诡异力量的贵人,住进她的地盘?!

这无异于在烈火上浇油!柳贵妃那张绝美的脸,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变得煞白。

她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看向萧胤的眼神,

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受伤。“圣上……”她声音发颤,带着委屈。萧胤却看都没看她,

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我完全看不懂的复杂。“谢贵人,

望你……好自为之。”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径直走向御辇。“起驾!”仪仗重新启动,

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缓缓驶离撷芳园。留下满地狼藉,和心思各异的人群。

柳贵妃站在原地,死死盯着我,那眼神,淬了毒,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我垂着眼,

感受着四面八方投射来的、或震惊、或嫉妒、或恐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复宠了?

以这样一种惊世骇俗、几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的方式。长乐宫西偏殿……萧胤,

你到底想干什么?长乐宫。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处处彰显着主人的盛宠与奢华。西偏殿,

虽然只是偏殿,也比静思堂强了千百倍。宽敞明亮,陈设精致,熏着淡淡的暖香。四个宫女,

两个太监,垂手侍立在殿内,恭敬地向我行礼:“奴婢/奴才参见谢贵人。”态度无可挑剔,

眼神却带着小心翼翼的窥探。我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关上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我走到梳妆台前。铜镜比静思堂的清晰多了。镜中的人,依旧是那张昳丽的脸,

但眉宇间那点属于“谢琤昀”的柔弱哀愁,早已被一种冷硬的沉静取代。眼神深处,

是挥之不去的警惕和一丝疲惫。手腕一翻,掌心向上。那道被箭杆摩擦出的红痕已经淡去,

只留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痕迹。这具身体的恢复力,似乎也增强了。我闭上眼,

回忆着萧胤最后那个眼神。深沉,复杂,带着探究,还有……一丝了然?他认出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