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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我每天都以学画为由,定时出门,定时回家。
除了贴身司机,没人知道我去了哪里。
秦医生的治疗手法很特别,需要把近一百根毫针扎进两条腿的各个脉络。
那种锥心刺骨的疼,我全都坚持下来了。
忍着双腿的不适,听着隔壁那一声声暧昧的响动,我渐渐闭上了眼睛。
朦胧中,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从我和林骁然的第一次相识,到他第一次跟我表白,再到我们第一次拥有彼此。
一切都仿佛近在咫尺。
突然,我来到了领证那天,我们手牵着手过马路,迎面却驶来一辆失控了大卡车。
最关键的时刻,我想都没想就将林骁然推了出去,再后来,就是无尽的疼痛与无边的黑暗。
我猛地从窒息感中醒来,发现周围依旧一片漆黑。
林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正一个人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声音很小,却能在寂静的夜里一字不差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对面是他最好的兄弟。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去看过沈玉了,她没事,就是因为淋雨有些着凉。”
“我不是告诉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吗?”林骁然明显不悦,压低声音冷声道:“云舒晚上离不开人,我实在走不开。”
“好好好,我一会就带她去医院行了吧?”对方有些无奈,反过来问他:“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云舒已经醒了,你不是爱她爱到要死吗?难道不考虑复婚?”
林骁然深深叹了口气:“没那么容易。”
“婚已经离了,再去办手续反而没法交代。”
那边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真的舍不得沈玉了吧?之前不还说只是为了负责?”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片刻后,林骁然低沉的声音响起:“从前我只觉得阿玉是个可怜的姑娘,后来云舒出了事,她又成了我寂寞时的消遣。”
“她实在过于善解人意,又把第一次给了我,我怎么可能抛弃她?”
“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云舒表面上还是我的太太,全世界都会看到我对她的宠爱。而阿玉,这辈子都只能默默在我身后,我能给的,就只有一张结婚证罢了。”
“就不怕云舒知道了真相离开你?”
林骁然顿了一下,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缓缓开口:“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沈玉她也不说,那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
“更何况云舒的腿已经废了,她又没有亲人,怎么可能离开我?”
“可是——”
“别说了。”对方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林骁然硬生生打断,“不要再提起这个话题了,这样对阿玉不公平。”
不公平?
我笑了。
难道对我就公平了吗?
我昏迷了三年,一睁眼便失去了自己用命保护的丈夫。
甚至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缓缓闭上眼,默默忍受着心口传来的千刀万剐。
就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可以彻底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