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挖心头血,我重生掌管世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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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如同沉入万年冰海的顽石,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不断下坠,并且被那无孔不入的寒意寸寸侵蚀。顾清辞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张散发着金属气息的台上,那份刺骨的冰冷并非来自于温度本身,而是一种贪婪的汲取,它正透过她身上那层单薄的病号服,执着地吸走她身体里最后的温度。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觉到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她温热的血液从心房中强行抽出,顺着某种冰凉的管道,流向未知的黑暗所在。

生命力正随着血液的流逝而飞速消散,带来一种极致的虚弱与无力。她的四肢百骸仿佛都灌满了铅,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甚至连抬起眼皮这个曾经无比简单的动作,此刻都变得比登天更加艰难与奢侈。

她的耳边,是仪器那冷酷的滴答声,那声音精准地与她胸腔内愈发微弱的心跳声形成了某种残忍的共鸣。这声音让她感到一种极致的荒谬,因为她所处的这个地方,既像一间无菌实验室,又像一座邪恶的地下祭坛。头顶上,巨大的无影灯投下惨白的光,那光线是如此的刺目,以至于驱散了空间里所有的阴影,也让她那早已模糊的视线,如同蒙上了一层磨砂的玻璃,只能看到一片令人眩晕的光晕,看不清这个即将与她告别的世界的任何具体细节。

挣扎,是生命最后的本能。顾清辞用尽了最后一丝意志力,调动起全身所有的力量,终于让沉重如山的眼皮,颤抖着掀开了一条微小的缝隙。那模糊的光晕,在她眼中渐渐聚焦,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房间。

她看到了,墙壁上镶嵌着各种她无法理解的精密仪器,屏幕上跳动着代表着她生命体征的、正在急速衰减的数据流。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单向玻璃墙,墙壁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头发散乱地黏在因冷汗而湿透的额头上,如同一件破败的祭品。

那面墙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却没有隔绝掉那足以将她灵魂彻底碾为齑粉的画面。

墙外,站着她爱入骨髓的男人,陆景琛。他穿着一身手工定制的西装,深邃的眼眸,挺拔的身姿,每一个细节都散发着上位者的优雅与从容。他曾是她灰暗人生里唯一的光,是她卑微生命中唯一的信仰与救赎。而此刻,这束光,正将他所有的温暖与光明,都毫无保留地给予了另一个女人。

他将她视若亲妹的苏晚晚紧紧地拥在自己的怀里,那份她渴求了一生、哪怕在梦中都不敢奢望的极致温柔与宠溺,在此刻,如同最淬满剧毒的尖刀,狠狠地、一寸寸地、反复地凌迟着她的眼,她的心。

就在这时,某种隐藏在祭坛中的扩音装置被悄然启动了。苏晚晚那充满剧毒的声音,无比清晰地穿透了那层厚重的玻璃,精准地送进了顾清辞的耳朵里,成为了她生命终结前,最致命的绝杀。

“景琛哥,你看师姐,她好像快不行了呢。”苏晚晚如同一只温顺的猫,慵懒地依偎在陆景琛的怀里,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她的目光透过玻璃,如同在欣赏一件由她亲手雕琢、即将完工的完美艺术品,语气中充满了虚伪的惋惜与真实的快意,“不过呀,我们真的要谢谢她才行,谢谢她这身无人能及的修复天赋,谢谢她这颗为了修复国宝而淬炼得无比纯粹的匠心,更要谢谢她这属于‘守护者’后裔的心头血。从今天起,我苏晚晚,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命之女’了!”

陆景琛低头,那张曾让顾清辞魂牵梦萦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对苏晚晚的纵容与宠溺。他甚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绣着他名字缩写的丝帕,动作轻柔得如同在拂去一件稀世珍宝上的微尘,为苏晚晚擦去嘴角不慎沾染的一丝属于她的血迹。那声音是顾清辞从未听过的、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酥化的温柔:“晚晚,只有你,才配得上这一切的荣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该属于你。”他顿了顿,目光随意地扫过祭坛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语气理所当然,“至于她……不过是为你铺路的基石而已。如今,她最后的价值也已经用尽了。”

基石……价值用尽……

这几个字,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又像是九天之上落下的惊雷,在顾清辞那即将熄灭的意识最深处,轰然炸响!

无尽的怨恨、锥心的痛苦以及永不瞑目的不甘,如同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猛烈地爆发出来。她的脑海中,无数个属于过去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疯狂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