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入腹部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末梢，我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本能地捂住腹部。

指尖触碰到的却是柔软的睡衣布料，而非温热的血液。

手机在枕边震动，刺目的白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扎眼。

我颤抖着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23年6月10日，早上6:30。

班级群里，陈梦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后面跟着三个可爱的表情符号。

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不敢点开。

“余欢，起床了吗？别忘了今天早自习要讨论周末活动！”妈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煎蛋的香气。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这不是幻觉，我真的回到了一个月前，回到了那个改变一切的日子。

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下挂着失眠的青黑。我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拍在脸上。

上辈子被网暴的画面还在脑海中闪回——“杀人凶手”“嫉妒婊”、“你怎么不去死”，最后是那个男生猩红的双眼和捅进我腹部的折叠刀。

“这次不一样了。”我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教室里已经热闹非凡。陈梦穿着一条白色雪纺连衣裙，像只优雅的白天鹅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不时用手将长发别到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

“你们看这个！”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条关于青峰山蛇窟的帖子，“传说这里有修炼千年的白蛇，见到有缘人就会现出原形。我们高考完去探险好不好？”

男生们立刻炸开了锅。

谢承第一个响应：“太酷了！我早就想去那地方看看了。”他站在陈梦身边，比我记忆中还要殷勤，眼睛几乎黏在她身上。

我的胃部一阵绞痛。上辈子我就是在这个瞬间站出来反对，然后成了全班公敌。

“余欢？”陈梦注意到我的存在，甜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我。谢承皱了皱眉，眼神里写着警告。上辈子我会因为这个小动作伤心一整天，现在只觉得可笑。

“听起来很有趣。”我平静地说，看到陈梦眼中闪过的惊讶，“不过得做好安全措施。”

陈梦很快恢复笑容：“当然啦！我会准备好所有装备的。”她转向全班，拍了拍手，“想参加的同学来我这里报名哦，我们组成一个探险小队！”

谢承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奇怪我为什么没有像往常一样劝阻他。

上辈子我会因为他这个眼神辗转反侧，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控制欲强。

现在我只觉得轻松——既然你们执意找死，我何必拦着？

课间，谢承把我拉到走廊角落：“你今天怎么了？居然不反对？”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我曾经深爱的轮廓。

我注视着他，第一次注意到他眼角有一颗很小的痣，上辈子我居然从未发现。

“你想去就去吧。”我耸耸肩，“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

谢承愣了一下，随即露出释然的笑容：“你终于想通了！我就说嘛，陈梦组织的活动肯定安全，她表哥是野外生存专家。”

我差点笑出声。

上辈子陈梦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她所谓的“专家表哥”根本联系不上。

但这次，我只是点点头：“嗯，玩得开心。”

转身时，我看到陈梦站在教室后门，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

对上我的视线，她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胸前的一缕头发。

让她笑吧，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放学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等谢承一起走。我在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一个崭新的笔记本，深蓝色封面，像极了蛇窟夜晚的天空。

翻开第一页，我写下今天的日期，然后是一行字：

“这次，我选择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