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错:爱与恨的千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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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寒夜惊变腊月廿三,北风裹挟着细雪在王府朱漆门外盘旋。

秦昭雪攥着休书的指尖已冻得发紫,宣纸上"善妒"二字在摇曳的烛火下泛着冷光。

昨夜的场景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反复闪回——萧凛将她推下青石台阶时,

锦缎裙摆被冰棱划破的声音,混着他眼底刺骨的嫌恶,成了扎在她心口的钢针。

香炉里的沉水香早已燃尽,铜兽衔着的烛泪在案几上凝成霜花。

三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得可怕,那个雪后初晴的日子,萧凛亲手为她簪上红梅发钗,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昭雪,你比这冬日里的红梅还要耀眼。

"那时她总爱缠着他读《诗经》,在梅林里追逐嬉闹,他看她的眼神里,

藏着能融化冰雪的温柔。可不知从何时起,那双盛满星光的眸子渐渐蒙上寒霜。

柳侧妃入府那日,八抬大轿碾过满地落梅,萧凛牵着那女子的手,笑容比初见她时还要灿烂。

自那以后,王府书房的灯总是彻夜长明,他身上沾染的脂粉香与酒气,

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鸿沟。"王妃,该歇了。"丫鬟芸娘的声音带着担忧。

秦昭雪将休书折成方块,塞进檀木匣底层,那里还躺着一支褪了色的红梅发钗。

铜镜里映出她眼下青黑,两颊泛着病态的潮红,恍若深秋最后一片残枫。更鼓敲过三更,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秦昭雪披衣起身,透过窗纸缝隙,看见萧凛搂着柳侧妃从游廊经过。

柳侧妃的银**混着娇嗔:"王爷,姐姐房里还亮着灯呢。"萧凛的声音低沉:"由她去。

"门轴转动声惊醒了沉睡的芸娘,秦昭雪已将火盆拨得通红。她望着跳跃的火苗,

忽然想起出嫁前母亲说的话:"夫妻本是缘,善缘恶缘,无缘不聚。"那时她满心欢喜,

哪里听得进这些。火光照亮了墙角的画卷,那是萧凛成亲三月时为她作的《梅林戏雪图》。

画中少女手持红梅,回眸浅笑,而如今镜中人却形容枯槁。秦昭雪将画卷取下,投入火盆。

宣纸遇火蜷曲,少女的笑颜在烈焰中化作灰烬,也烧尽了她最后的痴念。

第二章:旧梦成空晨光刺破薄雾时,秦昭雪正在整理妆奁。鎏金胭脂盒里的口脂早已干涸,

翡翠耳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芸娘捧着铜盆进来,看见梳妆台上散落的珠翠,

眼眶瞬间红了:"王妃,真要......""替我梳妆吧。"秦昭雪打断她,

取出那支红梅发钗。钗头的宝石在晨光中黯淡无光,却依然硌得掌心生疼。

镜中倒影与记忆重叠,那年上元节,萧凛带着她挤在人群中看花灯,

突然在小摊前驻足:"这支红梅,与你最配。"正出神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柳侧妃的声音隔着雕花木门飘进来:"姐姐昨夜可睡安稳了?王爷说,

等过了年就送姐姐回秦府。"秦昭雪握着木梳的手骤然收紧,梳齿在发间扯落几缕青丝。

晌午用膳时,萧凛依旧没有出现。柳侧妃着一身茜色织金襦裙,

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用着燕窝粥:"姐姐也别难过,女人啊,总要学会知趣。

"她抬手示意丫鬟,"把王爷赏的玫瑰酥拿来,姐姐尝尝。

"瓷碟落地的脆响惊飞了廊下的白鸽。秦昭雪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来:"知趣?

当初王爷求娶我时,可没说要我知趣。"她起身时锦帕滑落,

露出腕间的淤青——那是昨夜被萧凛拽住时留下的。柳侧妃掩唇惊呼:"姐姐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和王爷......"话音未落,萧凛的声音已从门外传来:"吵什么?

"他看见秦昭雪腕间的伤,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又冷声道:"成何体统!

"秦昭雪望着眼前人,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个曾经会为她挡下刺客的男人,

如今连一个解释的眼神都吝啬给予。她福了福身:"王爷既已下定决心,妾身明日便离府。

"入夜,秦昭雪在书房外听见密谈。柳侧妃娇滴滴的声音混着茶香飘出:"王爷,

姐姐她......"萧凛的声音模糊不清,唯有最后一句清晰入耳:"等过了年,

送她回娘家。"秦昭雪攥着红梅发钗转身,寒夜的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竟比心还要冷。

她终于明白,有些缘分就像枝头残雪,看似美好,实则一碰就碎。

第三章:妒火焚心柳侧妃小产那日,王府上下乱作一团。秦昭雪正在梅林赏雪,

忽听得丫鬟慌慌张张跑来:"王妃!不好了,柳侧妃......"话音未落,

萧凛已带着侍卫闯入园中,玄色衣袍沾满泥泞,眼中布满血丝。"是你做的!

"他一把揪住秦昭雪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提起来。秦昭雪被勒得喘不过气,

望着眼前失控的男人,突然觉得可笑:"王爷就这么笃定?""太医说,

侧妃是中了红花之毒。"萧凛将她狠狠甩在梅树上,枯枝断裂的声音混着她的闷哼,

"整个王府,只有你容不下她!"他腰间的玉佩在挣扎中掉落,那是成亲时秦昭雪亲手所绣,

此刻却被他踩在脚下。秦昭雪望着破碎的玉佩,泪水夺眶而出:"三年夫妻,在王爷眼里,

我就是这样的人?"她想起昨夜,柳侧妃邀她饮桂花酿,当时她推说身体不适并未饮下。

原来从那时起,便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萧凛却不愿听她解释,

转身离去时抛下一句:"明日起,你便在佛堂思过。"厚重的木门被重重关上,

秦昭雪跌坐在地,掌心被梅枝划破,鲜血滴在雪地上,宛如点点红梅。

佛堂的烛火摇曳了整整七日。秦昭雪每日对着佛像诵经,可耳畔总回响着萧凛的质问。

芸娘偷偷送来的饭菜早已凉透,她却食不知味。第七日深夜,窗外传来打斗声,她起身查看,

却见柳侧妃的贴身丫鬟慌慌张张跑过,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秦昭雪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穿过几条回廊,她看见丫鬟将一个布包埋在假山后。待那人离开,她挖出布包,

里面竟是一包红花,还有一张字条:"事成之后,送你出府。

"落款处画着一朵莲花——正是柳侧妃的贴身之物。证据在手,秦昭雪却笑出了眼泪。

原来她苦苦追寻的真相,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当她攥着证据去找萧凛时,

却得知他已带着柳侧妃去了庄子静养。寒风卷起她的裙摆,秦昭雪将字条投入池塘。

涟漪荡开的瞬间,她忽然想起新婚夜,萧凛说要护她一世周全。如今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

一碰就碎。第四章:休书绝情腊月廿二,王府张灯结彩准备祭灶。

秦昭雪在佛堂已整整待了十日,芸娘偷偷送来的胭脂水粉都积了灰。铜镜里的她面色苍白,

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点往日的风采。"王妃,王爷有请。"侍卫的声音冷冰冰的。

秦昭雪整理好衣衫,跟着他穿过九曲回廊。书房门开着,萧凛背对着她站在窗前,

案几上摊着一张宣纸,墨迹未干。"王爷唤我何事?"她的声音沙哑。萧凛转过身,

眼底是她从未见过的疏离:"柳侧妃身子弱,需要静心调养。本王打算送你回秦府。

"他推过宣纸,"这是休书,明日便派人送你走。""善妒"二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秦昭雪想起半月前,柳侧妃故意在她面前打翻茶水,却在萧凛赶来时装作受了委屈。

原来从那时起,他便已在心里给她定了罪。"王爷当真信我会害她?"她的声音发颤。

萧凛别过脸去:"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可说?"他从袖中掏出个锦盒,

"这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一并带走吧。"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支玉簪,

正是成亲时她送给柳侧妃的见面礼。秦昭雪突然笑了,

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王爷可还记得,当年你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萧凛皱起眉头:"本王军务繁忙,没空与你说这些。"他起身要走,

衣角扫落了案上的密报。秦昭雪瞥见上面的字迹,

心猛地一沉——那是关于柳侧妃兄长勾结外敌的密报。"王爷,

这密报......"她话未说完,萧凛已将密报抢回:"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他甩袖离去,留下秦昭雪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望着那纸休书发呆。夜色渐深,

秦昭雪回到房中。芸娘见她手中的休书,忍不住哭出声来:"王妃,我们去找老爷夫人评理!

"她摇摇头,将休书投入火盆:"不必了,有些缘分,强求不来。"火苗舔舐着宣纸,

"善妒"二字渐渐化作灰烬。秦昭雪摘下红梅发钗,放在梳妆台上。铜镜里,

她对着自己笑了笑,这一笑,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第五章:心灰意冷离府前夜,

秦昭雪彻夜未眠。她坐在窗前,望着庭院里的红梅树。月光洒在枝头,映得残雪泛着冷光。

芸娘在一旁收拾行李,不时传来抽泣声。"别哭了。"秦昭雪转身,从箱底取出件狐裘,

"这件你拿着,明日路上冷。"芸娘红着眼眶摇头:"奴婢要陪着王妃。

"她摸摸芸娘的头:"傻丫头,我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你留在这里,

也好有个安身之处。"更鼓敲过四更,秦昭雪轻手轻脚走出房门。经过书房时,

她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柳侧妃的声音带着哭腔:"王爷,您不会听信姐姐的话吧?

"萧凛的声音低沉:"本王自有分寸。"她驻足片刻,终究没有推门而入。有些真相,

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就算他知道了柳侧妃的阴谋,难道还能回到从前?回到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