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造茅台,权臣们争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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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后院。

酒窖。

一排排粗陶酒坛列队般森然静立,坛口覆着厚厚的油纸,又以掺了米浆的熟泥仔细封死。

可即便如此,一缕缕霸道绝伦的酒香,依旧如同蛰伏的猛兽,顽强地从泥封缝隙间丝丝缕缕地渗出,弥漫在空气里。

这香气已非初蒸时那般暴烈张扬,经过数日静置沉淀,变得醇厚、内敛,却又深沉得令人心悸。

高粱的焦香、玉米的甘甜,还有那顶级酒曲赋予的、难以言喻的复杂花果清韵,在冰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饮下一小口无形的火焰。

经过优化的酒曲,缩短90%陈化时间,让这些才酿造完成不到十天的酒水拥有了令人吃惊的风味。

姜岁寒站在酒坛阵列前,一身素净的鹅黄细布襦裙,外罩一件半旧的青灰色棉斗篷。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一坛标酒坛,冰冷的触感下,是沉睡的雷霆与烈焰。

徐天垂手立在她身后半步,老账房素来沉静的面容此刻也难掩一丝激动,眼角的皱纹都仿佛被那无形的酒气熨帖得舒展开了些。

杏儿则安静地站在更后面,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看看**,又看看那些沉默的酒坛,满是崇敬。

“**,外面…彻底乱了。”徐天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陈卓仁那厮,昨日已挂出了‘七折’的牌子!刘贵和王财那边,门可罗雀,听说铺子里冷清得能跑马,伙计都闲得打苍蝇。”

“那刘贵气得当街跳脚骂娘,王财倒是沉得住气,铺子照开,可那脸色…啧啧,阴得能拧出水来。”

姜岁寒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坛壁的冰凉。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微微颔首,目光投向工棚草帘缝隙外那方灰白的天:“乱了好。越乱,水才越浑。”

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丝毫波澜。

“可…这乱象何时是个头?”徐天忍不住问,“咱们的酒,难道就一直在窖里这么…这么睡着?老奴瞧着,心都揪着。”

“睡?”姜岁寒唇角勾起一抹极淡、近乎锋利的弧度,“它们在等。等一个能配得上它们出世的日子。”

她转过身,斗篷下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徐天,备车。今日,我们去拜访一位贵客。”

“贵客?”徐天一愣,安县这地界,还有什么值得**亲自去拜的“贵客”?

“城西,十里坡。”姜岁寒只说了四个字。

徐天浑浊的老眼猛地一缩,随即涌上难以置信的惊色,连声音都绷紧了:“您是说…那位…夏相爷的庄子?”

“嗯。”姜岁寒不再多言,目光扫过那排酒坛,“挑坛最好的,勾兑完成,用新棉絮裹好。”

“是!老奴这就去办!”徐天心领神会,再不敢多问,躬身快步退下安排。

**这盘棋,下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大!

那位致仕归乡的前宰相夏林厚夏老相爷,那可是真正跺跺脚,连州府都要颤三颤的人物!

一辆青幔马车,碾过城外官道,驶向城西的十里坡。

车内,姜岁寒闭目养神,杏儿小心翼翼地护着三个用厚棉布包裹严实的陶坛,里面封存着勾兑完成的酒。

徐天坐在车辕上,亲自赶车,腰背挺得笔直,神情肃穆。

并非姜岁寒不舍得给原酒,而是原酒度数太高,一般人承受不住。

行至半途,杏儿好奇问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呀?别一会儿老相爷问起来,咱还没给起个名字。”

徐天也在外面支起了耳朵,好奇什么样的名字配得起这样的酒。

姜岁寒笑笑:“一会儿就有了。”

杏儿和徐天俱是一脸疑惑。

车行约半个时辰,前方坡地渐起,一座庄园在疏朗的林木掩映下现出轮廓。

庄园不大,占地确如徐天所言,不过十亩上下。

青砖围墙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地方已显露出风雨剥蚀的痕迹。

乌木大门紧闭,门楣上方悬着一块半旧的匾额,上书“寄庐”二字,字迹清癯中透着筋骨。

落款处一方小小的御印朱红已有些黯淡,无声地诉说着此地主人的不凡来历——这是天子亲赐的养老之所。

没有朱门高户的煊赫,没有石狮镇宅的威严,唯有门环上那两只磨得锃亮的黄铜辅首,透着一丝经年的厚重与内敛的尊贵。

一个穿着半旧靛蓝布衣、须发皆白的老仆正坐在门房外的小杌子上,就着天光,慢条斯理地缝补着一件浆洗发白的长袍。

听到车马声,他抬起头,浑浊却沉静的目光落在徐天身上。

“老丈请了,”徐天连忙跳下车辕,躬身抱拳,姿态恭敬却不卑怯,“安县姜氏酒坊主事姜岁寒,特来拜谒夏老相爷,烦请通禀一声。”

他递上那份同样朴素的拜帖。

老仆放下针线,接过拜帖,目光在“姜岁寒”三个娟秀却透着筋骨的字迹上停留片刻,又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徐天身后从马车里下来的姜岁寒。

少女一身素净的浅青色细布襦裙,发间只簪一根简单的木簪,眉眼沉静,并无寻常商贾之家拜谒权贵时那种刻意堆砌的谄媚或紧张。

“等着。”老仆的声音带着岁月磨砺出的沙哑,只吐出两个字,便拿着拜帖,步履蹒跚却稳当,朝园内走去。

徐天和杏儿都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姜岁寒却依旧平静,目光落在“寄庐”的匾额上,那御印的朱红刺入眼帘。

她心中并无多少敬畏,只有清晰的权衡:一个致仕多年、远离中枢、连庄园都透着低调朴素的老人,却能让皇帝出钱修园,其影响力,恐怕早已超出“致仕”二字。

这是她要借的势,也是她必须面对的“规矩”。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老仆终于慢悠悠地踱了回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相爷正在后园垂钓。姜**若有耐心,便随老朽来吧。”

“多谢老丈引路。”姜岁寒微微颔首。

庄园内部同样简朴得惊人。

青石小径蜿蜒,两旁是些寻常的冬青、松柏,修剪得整齐却无半分匠气。

几间粉墙黛瓦的房舍错落其间,门窗紧闭,透出静谧。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是一方不大却颇为雅致的后园。

园中引活水凿出一方小池,池水清冽,倒映着浅蓝色的天空。

池边一株老梅虬枝盘曲,虽未著花,却自有一股苍劲风骨。

池畔水榭延伸出一个小小的水榭平台,平台尽头,一位身着半旧藏青色长袍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垂钓。

老者身形清瘦,白发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松松挽着,背影融入这春日园景,仿佛一幅淡墨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