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咳嗽了一声，侯爷立即拿着丝帕给我擦拭。

一口黑血。

同他成婚已经半月有余，他东奔西走，不曾放弃医治我。

奈何最后查了出来，是他们用金簪日夜浸泡水银，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我。

如今我都掉光了头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稍微动弹就呼吸不适，牙龈渗血。

这般活着，竟是比上一世被他们掐死，还要难受。

可，我还不想死啊……

我倚在侯爷的肩头，合上双眼。

才半个月啊，我还想与他生生世世，朝夕相对。

无奈这身子，已经支撑不住了。

眼睛疲惫不已，耷拉着怎么也睁不开。

我顺势就这么合着，牵住了侯爷的手。

“裴郎，若有来世，就算你是乞儿，我也要跟你走。”

眼泪随着眼角滑落，像是梦呓一般喃喃自语。

“若你是飞鸟，那我就是风，你是鱼儿，那我就是水……”

“我们要生生世世，不分离……”

我只觉得身子愈加轻盈，也不再痛了。

屋内灯火摇曳，他的哭声极低。

渐渐地渐渐地，一切变得失控。

在我的尸首一旁，他安然躺着再无声息。

唯有渗血的床单和带血的匕首，可怕至极。

甫一睁眼，我倒吸了一口气。

眼泪汹涌，我鼻子酸涩不已，捂着脸簌簌落泪。

不知道为何，我好难过，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只听吱呀一声，爹爹走了进来，瞪大了眼睛极为震惊。

“不好了女儿!你才及笄，那杀神就要下聘娶你了!”

“这可如何是好!他是陛下跟前的红人，我们推得了婚事吗?会不会被砍头啊!”

“哎呀呀，如何是好啊!嫁给他，你怕是会被欺负惨啊!”

我诧异的看向父亲，接过了他手中的册子。

不知为何，在拿到合婚贴时，只觉得欢喜。

垂眸一看，我不禁噗呲一笑，描摹着他狗爬一样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