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下人们个个低着头，谁也没敢作声。

林渚不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转身进到里间，拉开衣柜，径自挑了一套大红和一套鹅黄的衣裳。

林鹤舞跟进来，瞪圆眼道：“这是去年过生日，外祖母送给我的，我都还没舍得穿呢！”

“你做姐姐的，应该大度一点。”林渚也不管她，拿了就走。

“太过分了！”林鹤舞生生气哭，趴在炕上抽泣。

丫头过来劝道：“**别伤心，咱们这就去找老太太做主，老爷不也得听老太太的么。”

林鹤舞坐起来，吸吸鼻子，“不用了，这点小事我自己应付，娘今天心情肯定不好，我得去陪陪她。”

于是把脸上的泪擦掉，回里间沐浴更衣。

“对了，一会儿去了木兰居，千万别跟母亲提这件事。”

丫鬟们都答应着：“明白。”

随后去老太太那里，告诉她今晚不回来睡了。

林母知道她是想陪母亲，欣慰笑道：“咱家三丫头长大了，知道心疼娘亲了，去吧。”

“明天早上我再回来陪您用早饭，一定要等我呀。”林鹤舞甜甜一笑，蹦蹦跳跳出了春松堂。

秦疏忙到现在，也才吃完饭，几个妾室和孩子们已来定过省，回去了。

大女儿林鹤言本就住在木兰居，这会儿在陪母亲喝茶聊天。

“听说贺家是宛州的大姓，几百年的世族了，贺姨娘好像还是嫡支后代，怎么就会沦落到甘愿给人做外室呢？”

文琴撇嘴道：“这种事跟出身无关，跟人品有关。”

她也是秦疏的丫鬟，几年前嫁了人，育有一子，孩子由公婆带着，住的宅子就在安国府后街角上，她每天晚上回去，早晨再进来。

丈夫原是府里的管事，成婚之后，秦疏就把他放了出去，并介绍他去了大理寺当差，这些年他差使当得不错，升了几次职了。

秦疏解释道：“自前朝武帝，朝廷大力打击世族开始，那些大姓就不比当年了，不过是他们自命清高而已，其实除了人口多一点，什么也没有。”

林鹤言眨眨眼：“原来如此。”

她暗暗观察着母亲的言行举止，并没见她有伤感之态，不由诧异。

今天的事，母亲真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不多时，林鹤舞小跑进来，缠着姐姐问了好些这几天的功课，又赖在母亲怀里撒娇。

“娘，我今天要跟你睡。”

这丫头头发没干，蹭来蹭去，把秦疏的前襟都蹭湿了。

秦疏捏着她的面腮，让她抬头，无奈笑道：“大冷的天，头发没干就出来了，也不怕生病。”

林鹤舞笑嘻嘻道：“我身体好着呢，才没这么容易生病。”

“今天睡这里，跟祖母说过了吗？”林鹤言过来问。

“说过啦。”

“言儿，快带**妹去擦头发。”

“好。”

两姐妹进里间后，文琴从后廊角门出去，回了家中。

秦疏又处理了一些事务，也回去洗漱安歇。

次日清晨，林鹤言和林鹤舞先去春松堂陪老太太用早膳，再回到木兰居，准备会了其他兄弟姊妹，同去学堂。

踏进院门，一道大红跟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影，撞入林鹤舞眼中。

“你就是三姐姐吧？看，这衣裳穿在我身上多合适？”林鹤曦笑眯眯地转了一圈，身上戴着不少首饰，脸上施了些脂粉，显然是经过精心打扮才出来的。

林鹤言一眼就认出了这套衣服，“三妹，这不是去年底你生日，外祖母送你的那套吗？”

林鹤舞阴着脸没言语，林鹤曦得意道：“现在是我的啦，再说三姐姐长得太寡淡了，撑不起这套衣服的，给她穿岂不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