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废墟典当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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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陷进掌心,掐得死紧,尖锐的痛感针一样扎进混沌的意识里,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苏晚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身体剧烈地弹了一下,

随即又被什么东西牢牢束缚住。眼前不是污浊腥臭、遍布粘稠血迹和蠕动腐肉的末日废墟。

是光。柔和的、带着温度的、让她眼眶瞬间灼烧起来的光。

从米白色的丝绒窗帘缝隙里漏进来,斜斜地铺在柔软干燥的羽绒被上。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她几乎已经遗忘的香薰味道,甜橙混着一点雪松的清冽,

干净得让她喉咙发紧。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熟悉的原木色床头柜,

上面摆着她大学毕业旅行时在景德镇定做的粗陶马克杯。阳光落在杯沿,

镀着一圈毛茸茸的金边。没有断壁残垣,没有啃噬骨头的“咔哒”声,

没有无处不在的、令人窒息的腐烂甜腥。只有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虚假的安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喉咙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腥甜,

夹杂着前世最后时刻被撕咬的剧痛幻象。她猛地翻身滚下床,

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床边的垃圾桶,胃部剧烈痉挛,翻江倒海,却只吐出几口酸涩的苦水。

“嗬……嗬……”她趴在地上,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

黏腻地贴在背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部深处残留的撕裂痛楚。那不是梦。

被拖倒时粗糙水泥地摩擦背脊的灼痛,牙齿嵌进肩颈撕扯血肉的闷响,

还有最后视野里那只抓向她眼睛、指甲缝里塞满黑红腐肉的枯手……太真实了。

真实得刻进了她的骨头缝里。她挣扎着抬起头,

目光死死盯在床头柜上那个静静躺着的电子日历。

柔和的液晶屏幕清晰地显示着:**2036年4月7日,上午9:17**。三个月。

距离那场席卷全球、将人间彻底拖入地狱的生化灾难爆发,还有整整三个月!

一股冰冷又滚烫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压下了呕吐的欲望,带来一种近乎癫狂的清醒。

饿!前世那深入骨髓、啃噬灵魂的饥饿感,像苏醒的毒蛇,猛地缠紧了她的心脏。食物!水!

药品!武器!一切能让她活下去的东西!时间!她只有三个月!苏晚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动作快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豹子,踉跄着扑到书桌前。

手指因为激动和残留的恐惧抖得不成样子,几次差点握不住笔。她粗暴地拉开抽屉,

胡乱抓出一个全新的笔记本,拧开笔帽,笔尖几乎要戳破纸页。

“食物……水……药……”她一边急促地低语,一边在纸上疯狂地划拉,字迹凌乱狂野,

“压缩饼干、真空米面、罐头……肉!蛋白质!

维生素片……抗生素……绷带……碘伏……水!纯净水!过滤器!储水桶!

”清单以惊人的速度在纸页上蔓延,密密麻麻,涵盖生存的每一个缝隙。“防御……家!

这里不行!”她猛地抬头,环顾这间位于市中心高层、落地窗明亮通透的公寓,

眼神锐利如刀。这里是末世初期最危险的所在之一,人口密集,交通瘫痪后就是死地。

必须离开!找一个坚固的、易于防守的地方!她抓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冰冷,

屏幕解锁时甚至滑了一下。银行APP被迅速点开,查询余额。

**账户可用余额:20,457,368.19元。**两千万!

巨大的数字冲击着她的视网膜。这是她父母留下的遗产和之前工作的积蓄,

前世在灾难初期就因为混乱和天真,被轻易消耗殆尽。这一次,每一分钱,

都要变成活下去的资本!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房产中介的电话,

声音因为强行压抑的激动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斩钉截铁:“喂?是我,

苏晚。我要卖房!市中心这套公寓,立刻!马上!全款优先,价格可以低!……对,非常急!

”挂断电话,她立刻又拨通另一个号码,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李经理?对,是我。

我需要租一个大型仓库!位置偏僻没关系,但必须结构坚固,

最好是那种老式红砖厂房改造的,墙体要厚!空间要大!离水源近最好!……对,立刻就要!

押金租金我马上付!……还有,帮我联系最专业的安保公司,我要升级一套郊区别墅的安防,

最高级别!防弹玻璃!合金防护门!电网!独立的太阳能和柴油发电系统!……钱不是问题!

三天内,必须看到方案和报价!”放下手机,掌心一片汗湿。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但一种久违的、名为“希望”的滚烫东西,正随着血液奔流全身。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俯视着下方车水马龙、喧嚣繁华的城市。阳光明媚,行人步履匆匆,

脸上带着为生活奔波的疲惫或闲适的微笑。他们还不知道。苏晚的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玻璃,

眼神复杂地扫过那些鲜活的面孔,

最终落在远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的、如同巨兽骨架般矗立的城市供水塔轮廓上。“快了。

”她无声地翕动嘴唇,吐出两个字。平静的语调下,

是死过一次的人才能拥有的、淬炼过的冰冷决心。就在这时——【叮!

】一个毫无情绪起伏、冰冷得如同金属摩擦的电子合成音,

突兀地、清晰地在她大脑深处响起。苏晚的身体瞬间僵住,瞳孔骤然收缩。

那声音不是来自耳朵,是直接响彻在意识里!

符合绑定条件……‘等价交换’生存辅助系统激活中……】眼前骤然爆发出一片刺目的白光,

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数据流像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淹没了她的视野。

那冰冷的声音继续在她脑中回响:【绑定成功。宿主:苏晚。】【系统规则:典当珍贵之物,

换取生存所需。】【交易遵循等价原则,由系统判定价值。】【初始典当额度:1点。

请宿主尽快完成首次典当,解锁系统基础功能。】白光和数据流缓缓散去,

苏晚的视觉恢复正常。她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切如常,阳光依旧温暖。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重压下的幻觉。然而,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微蓝光晕的虚拟界面,

却清晰地悬浮在她视野的右下角。界面极其简洁,只有一个类似古老天平图案的灰色图标,

旁边标注着“典当额度:1/1”。下方还有一个闪烁的提示框:【请选择典当物品】。

不是幻觉!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重生已经是匪夷所思,

现在又来了一个……系统?典当?珍贵之物?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刚刚列好的、墨迹未干的物资清单。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攫住了她。

这凭空出现的系统,究竟是雪中送炭的救星,还是裹着蜜糖的陷阱?

“珍贵之物……”她喃喃自语,目光在房间里逡巡。最终,

落在了书桌抽屉深处的一个硬壳笔记本上。她把它抽出来,翻开,

里面夹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十岁左右的她,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

笑得没心没肺,缺了一颗门牙,背景是乡下奶奶家开满油菜花的田埂。旁边站着的是奶奶,

皱纹里都盛满了慈祥的笑意。这是奶奶去世前一年,

也是她仅存的、关于奶奶清晰笑容的记忆。前世颠沛流离,

这张照片早已遗失在某个肮脏的角落。指尖抚过照片上奶奶粗糙温暖的手,

苏晚的眼眶有些发热。这无疑是珍贵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回忆!她拿起照片,集中精神,用意念锁定视野右下角那个天平图标。

【检测到典当物品:承载重要情感寄托的记忆载体(童年与至亲合影)。

】【系统判定价值:低。】【可兑换物品:压缩饼干(500g标准装)一箱(24包)。

】【是否确认典当?】冰冷的提示框弹出。苏晚的呼吸一滞。

一张承载着奶奶最后温暖笑容的照片……只值一箱压缩饼干?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和愤怒冲上心头。这所谓的“等价”,冰冷得令人齿寒。然而,

窗外阳光灿烂,城市依旧喧嚣。那潜伏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倒计时,却在她脑中滴答作响,

清晰无比。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磐石般的决绝。“确认。

”手中的照片瞬间化作无数细微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尘埃,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书桌旁的地板上,伴随着一道微不可察的蓝光,

凭空出现了一个结实的、印着军用食品标志的瓦楞纸箱。苏晚走过去,撕开封箱胶带。

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二十四包土黄色的压缩饼干,包装简陋,

散发着生面粉和油脂混合的、朴实到近乎粗糙的气味。她拿起一包,

冰冷的塑料包装硌着掌心。沉甸甸的,是实实在在的重量。一丝难以言喻的冰冷,

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这系统的“等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性。

它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将人类视若珍宝的情感与记忆,放在生存的天平上冷酷地称量。

这仅仅是个开始。***时间在一种近乎燃烧的紧迫感中飞逝。

苏晚像一台精密而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地运转着。

市中心那套视野绝佳的公寓以远低于市场价的速度脱手,换回了一大笔急需的现金。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将绝大部分资金连同遗产存款一起,

孤注一掷地投入到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被废弃工厂区包围的红砖结构仓库租用和改造中。

厚厚的砖墙被重新加固,内部加装了粗壮的钢梁支撑,

唯一的入口换成了银行金库级别的合金防爆门,沉重的门栓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推动。

仓库顶部铺设了大面积的太阳能板,

连接着深埋地下的巨大储电池组和两台轰鸣作响的大功率柴油发电机,确保能源不断。同时,

她通过中介,在远离市区、靠近山脉、人烟稀少的地带,物色到了一栋半旧的独栋别墅。

位置偏僻,但结构异常坚固,原本就是某个低调富豪按避难标准建造的。

苏晚毫不犹豫地买下,然后请来的专业安保团队带着重型设备进驻。原有的门窗被整体拆除,

替换成厚达数厘米、能抵挡大口径步枪射击的夹层防弹玻璃和沉重的合金装甲门。

墙体内部被悄悄嵌入高强度合金板,别墅四周的高墙之上,安装了高压脉冲电网,

细密的金属网在阳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幽光。独立的深水井被打通,

连接着别墅地下室庞大的过滤储水系统。屋顶同样铺满了太阳能板,后院挖了深坑,

埋下数个巨大的柴油储罐。物资的采购更像一场隐秘的战争。苏晚化身成最精明的猎手,

利用网络、人脉,甚至一些灰色地带的渠道,将清单上的物品一点点“狩猎”到位。

她分散下单,使用不同的匿名账号和收货地址,像蚂蚁搬家一样,

将海量的物资悄无声息地囤积到那个如同堡垒般的仓库里。

成吨的真空包装大米、面粉、杂粮堆成了小山。

一箱箱军用压缩饼干、牛肉罐头、鱼肉罐头、水果罐头码放得整整齐齐,

金属外壳在仓库顶灯下泛着冰冷的光泽。桶装的纯净水占据了整整一个角落。

药品更是重中之重,

、止痛药、消炎药、各类维生素、急救包、绷带、消毒用品……塞满了特制的恒温恒湿药柜。

汽油、柴油被妥善储存在防火防爆的特制容器里。

、多功能工兵铲、消防斧、复合弓和成捆的碳纤维箭矢……这些在末世比黄金还硬的硬通货,

也逐一到位。钱,如同开闸的洪水,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看着银行账户上那串令人心惊肉跳、飞速缩水的数字,苏晚心头没有一丝波澜。

前世饿到啃树皮的滋味,比任何数字都更能让她清醒。那个神秘的“等价交换”系统,

如同一个沉默而苛刻的债主,也始终伴随着她。每一次物资采购遇到瓶颈,

或者急需某种难以通过常规渠道快速获取的关键物品时,

那个冰冷的蓝色天平图标就会在视野中闪烁,无声地催促。

她典当过一条价值不菲、但对她而言只是装饰品的钻石项链,换来了一批高效净水滤芯。

她典当了一本大学时获得的、象征着她曾经学术理想的荣誉证书,

换回了几盒末世千金难求的特效抗生素。

她甚至典当了一枚普通的铂金戒指——那是她懵懂初恋的纪念,早已尘封在记忆深处。

当戒指在指尖化作光点消失,仓库里多了一台崭新的、功率强大的燃油暖风机。北方的冬天,

没有它,冻死比饿死来得更快。每一次典当,心口都像被剜掉一小块,留下一种空洞的麻木。

看着那些承载着过去某个瞬间、某种情感或意义的物品化为乌有,

换来冰冷但实用的生存物资,苏晚的眼神越来越沉静,也越来越冷硬。

系统的规则冷酷得不近人情,但它确实在最关键的时刻,填平了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沟壑。

三个月,在日以继夜的疯狂准备中,终于走到了尽头。日历翻到了2036年7月7日。

这一天,天空阴沉得如同铅块,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粘稠地贴在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

一丝风都没有,连行道树的叶子都蔫蔫地垂着。城市依旧喧嚣,

但一种莫名的、令人心头发慌的压抑感,如同无形的潮水,悄然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苏晚站在那栋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别墅二楼。巨大的落地防弹玻璃窗外,

是精心打理过、此刻却显得格外空旷死寂的后院。

高压电网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她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

面前的实木小圆桌上,摆着一份刚刚煎好的、还滋滋作响的菲力牛排,

配着翠绿的水煮西兰花和淋了黑椒酱汁的土豆泥。

食物的香气弥漫在恒温恒湿、空气经过三重过滤的室内,

与窗外那令人窒息的压抑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对比。她拿起刀叉,动作从容,

切下一小块鲜嫩多汁的牛排,送入口中。肉质细腻,火候恰到好处,黑椒的辛香在舌尖绽放。

前世饿到啃食树根、吞咽观音土时,她曾无数次在濒死的幻觉中渴望过这样一块肉。如今,

它就真实地存在于她的味蕾上。

就在她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时——“呜——呜——呜——!

”凄厉得如同地狱恶鬼嚎哭的防空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城市死寂的闷热空气!

尖锐、急促、带着一种摧毁理智的疯狂穿透力,从四面八方,

从城市每一个高耸的建筑物顶端,疯狂地炸响!苏晚握着刀叉的手,猛地一紧。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坚硬的金属硌着掌心。来了!警报声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掐断,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更恐怖的死寂。

紧接着,死寂被打破。那是一种混杂了无数绝望和疯狂的声音浪潮,

从城市的中心、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社区,由远及近,如同海啸般汹涌扑来!“啊——!!

救命!!”“滚开!别咬我!怪物!!”“妈妈!妈妈你在哪?!啊——!”“砰!砰砰砰!

!”(枪声)“轰——!!!”(剧烈的爆炸声)“吼——!!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玻璃破碎声、汽车碰撞的巨响、零星的枪声、沉闷的爆炸声……以及,

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如同破风箱般嘶哑、又带着非人贪婪的“嗬嗬”低吼!

地狱降临人间。苏晚放下刀叉,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隔着数厘米厚的、能抵御重火力的特种防弹玻璃,她清晰地看到了这幅人间炼狱的开幕。

街道上,刚才还秩序井然的车流瞬间瘫痪。一辆失控的公交车狠狠撞断了路边的消防栓,

水柱冲天而起。车门被里面疯狂涌出的人群挤爆,人们尖叫着、推搡着逃命。但更多的人,

刚跑出几步,就被后面扑上来的、动作僵硬却异常迅猛的身影扑倒!

那些身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皮肤呈现出死尸般的青灰色,

布满暗红的尸斑和溃烂的伤口。眼球浑浊,瞳孔扩散,

只剩下一种对鲜活血肉的、纯粹而疯狂的饥渴。它们的动作不再受限于关节的生理结构,

奔跑时带着一种扭曲的、违反常理的迅捷,扑咬的动作更是精准而凶残。一旦扑倒猎物,

立刻如同野兽般撕咬啃噬,鲜血和碎肉四处飞溅!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刚推开扑倒他妻子的丧尸,就被侧面冲来的另一只狠狠咬住了脖颈,

动脉血像喷泉一样飙射出来,染红了旁边商店的橱窗。一个年轻女孩摔倒在地,

惊恐地看着几只丧尸围拢过来,

绝望的哭喊瞬间被撕咬的闷响取代……混乱像瘟疫般急速蔓延。

恐慌的人群如同没头苍蝇般乱撞,互相踩踏。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却只是徒劳地增加了噪音。越来越多的“人”在混乱中被抓伤、咬伤,然后短短几十秒内,

皮肤就开始变色,眼球浑浊,动作僵硬,随即加入了扑咬者的行列。

转化的速度快得令人绝望!

尖叫声、哭喊声、啃噬声、骨头碎裂声……汇聚成一曲血腥残酷的交响乐,透过厚厚的玻璃,

沉闷地敲击着苏晚的耳膜。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蛋白质快速腐败的甜腻恶臭,

似乎也穿透了别墅强大的空气过滤系统,隐隐钻入鼻腔。苏晚静静地站着,

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这幕惨剧。她的心湖并非毫无波澜,

前世被撕咬的痛楚记忆如同幽灵般在神经末梢跳跃。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封般的冷静。

她看着那些在尸潮中徒劳挣扎、迅速被淹没的身影,眼神深处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了然。末世,开始了。而她,正站在最坚固的堡垒里,吃着牛排。

***堡垒外的世界,彻底沉沦。最初的混乱、血腥、尖叫与啃噬声浪,

在持续了几天几夜后,渐渐被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所取代。并非安静,

而是由无数细碎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拖沓的脚步声,

以及无处不在的、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低沉嘶吼所构成的背景音。那是行尸走肉的乐园。

苏晚的堡垒,如同惊涛骇浪中一块沉默的礁石。厚重的合金装甲门紧闭,如同巨兽的牙齿,

拒绝着外界的一切。防弹玻璃窗后,厚重的金属卷帘放下,只留下狭窄的观察缝隙。

高压电网在别墅周围发出低沉的嗡鸣,偶尔有不知死活的丧尸靠近,

被瞬间释放的高压电流烧灼得焦黑冒烟,抽搐着倒下,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皮肉焦糊的恶臭。

别墅内部自成天地。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过滤后的洁净空气送入每个房间。

独立的太阳能和柴油发电机组稳定运行,提供着照明、制冷和维系生命系统的电力。

深水井和庞大的储水过滤系统确保了水源的洁净充足。地下储藏室里,

分类堆放的物资如同沉默的军队,散发着令人心安的秩序感。苏晚的生活简单到近乎刻板。

能训练、格斗技巧练习(对着沙袋)、研究地图、记录广播里断断续续传来的混乱信息碎片。

她像一个最精密的钟表,一丝不苟地维持着自己身体的巅峰状态和堡垒的绝对安全。

那个冰冷的系统界面,依旧悬浮在她的视野角落。蓝色的天平图标偶尔闪烁,

提醒着她它的存在。苏晚很少动用它。前期疯狂的典当换取了关键物资,

但也掏空了她情感上许多非必需的“珍藏”。在堡垒初步稳固、物资储备充足的情况下,

她本能地对这个规则冷酷的“债主”保持着警惕和疏离。除非遇到真正的、无法解决的困境,

她不愿再轻易触碰那架冰冷的天平。时间在堡垒的绝对防御中流逝,却也像钝刀子割肉,

一点点消磨着人的神经。绝对的安静和重复,本身就是一种酷刑。苏晚常常坐在观察口后,

透过那狭窄的缝隙,看着外面那片被死亡统治的世界。灰暗的天空下,

残破的建筑如同巨大的墓碑。街道上游荡着稀疏或密集的尸群,它们漫无目的地晃荡,

腐烂的躯体拖过地面,留下粘稠的污痕。风带来腐烂和灰尘的气息。

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厚重的乌云如同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

没有闪电,没有雷声,只有瓢泼大雨,密集得如同天河倒灌,疯狂地冲刷着堡垒坚固的外壳,

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无休止的雨声,单调而压抑。

苏晚被一种强烈的心悸惊醒。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一种源自前世无数次生死边缘挣扎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在疯狂报警!危险!极度危险!

有什么东西……来了!她猛地从床上弹起,甚至来不及穿鞋,

赤脚悄无声息地冲到二楼主控室的观察口前。这里视野最好,

厚重的防弹玻璃窗外的金属卷帘只升起了一小半。暴雨如注,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暗。

别墅外围墙上的高压电网指示灯在雨幕中闪烁着微弱而固执的红光。就在那朦胧的雨帘深处,

别墅前方那条通往主干道的支路上,一个影子缓缓浮现。它走得很慢,

姿态甚至带着一种奇特的……优雅?与那些肢体僵硬、拖沓摇摆的普通丧尸截然不同。

它的身高接近两米,骨架异常宽大,但覆盖其上的肌肉却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干瘪,

紧紧贴在粗大的骨头上,皮肤是腐败的深褐色,布满龟裂的纹路,雨水冲刷在上面,

流下的不是清水,而是浑浊的、带着暗红血丝的粘稠液体。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脊椎!

那根支撑身体的骨头,竟然诡异地突破了皮肉的束缚,暴露在空气中!粗大、惨白,

如同某种巨大爬行动物的尾骨!而在这根**的、沾满泥泞和污血的脊椎末端,

并非连接着盆骨,而是……一节节如同巨大蜈蚣般的、由惨白骨节连接而成的“鞭子”!

那骨鞭拖曳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随着它的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啦…喀啦…”的摩擦声。

它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朝向堡垒的方向。苏晚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张脸……已经无法称之为脸。皮肤大面积脱落腐烂,露出底下黑红的肌肉和森白的颧骨。

一只眼球浑浊不堪,另一只眼窝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但最恐怖的,

是它微微张开的嘴——那不是人类的嘴,口腔内部的结构扭曲变形,

布满了层层叠叠、细小尖锐的利齿,如同某种深海鱼类的口器!

“吼……嘎……”一声极其嘶哑、仿佛破锣摩擦的吼叫穿透了狂暴的雨声,

清晰地传入苏晚耳中。那不是无意义的嘶吼,

里面蕴含着一种冰冷的、纯粹的……食欲和破坏欲!是进化体!

前世只存在于后期恐怖传闻中的怪物!

它们拥有远超普通丧尸的力量、速度和……某种初步的、对血肉能量源的感知本能!

它们通常只在大型尸潮核心区域出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种末世初期?!

苏晚的心沉到了谷底。前世被撕咬的剧痛记忆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啃噬着她的神经。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背脊紧紧贴住冰冷的合金墙壁,试图汲取一丝支撑。那进化丧尸动了!

它并没有像普通丧尸那样笨拙地冲撞。它那条由脊椎延伸出的惨白骨鞭,

如同拥有独立生命般猛地一抖!“呜——!”一声尖锐的破空厉啸撕裂雨幕!苏晚瞳孔骤缩!

只见一道惨白的、带着死亡弧线的鞭影,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撕裂重重雨帘,

狠狠地抽击在她面前的防弹玻璃上!“嘭——!!!!!”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整个堡垒仿佛都在这一击之下震颤!苏晚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坚固的地板传来的清晰震动!

那面能抵挡大口径步**的特种防弹玻璃,

瞬间向内凹陷出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蛛网状裂纹!裂纹的中心点,正是那骨鞭的落点!

细密的裂痕如同闪电般向四周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股寒气从苏晚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

这力量……这根本不是普通丧尸能拥有的!前世传闻中进化体能撕裂轻型装甲车,绝非虚言!

“嗬……”进化丧尸黑洞洞的眼窝似乎“看”向玻璃裂纹的中心,那只完好的浑浊眼球里,

嗜血的凶光更盛。它缓缓抬起那条滴着粘液的骨鞭,似乎在蓄力,准备发动第二击!这一下,

足以彻底粉碎这面岌岌可危的玻璃!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苏晚的脖颈。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在本能的驱使下绷紧,

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把锋利的战术匕首。但面对这种怪物,

匕首和玩具有什么区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轰——!!!

”引擎狂暴的咆哮声如同愤怒的巨兽嘶吼,毫无征兆地从暴雨的另一端炸响!

两道刺目的、撕裂黑暗的雪白强光柱,如同天神投下的审判之矛,猛地穿透厚重的雨幕!

光柱剧烈晃动,伴随着轮胎疯狂碾压积水路面的轰鸣!

一辆通体漆黑、棱角分明如同钢铁巨兽的军用级越野车,如同失控的攻城锤,

以悍不畏死的姿态,从进化丧尸侧后方的雨幕中狂飙而出!速度之快,

卷起两侧浑浊的泥水浪墙!那进化丧尸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动了。

它猛地扭过那恐怖的骷髅头,骨鞭下意识地转向光柱袭来的方向!但太晚了!“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巨响!沉重的军用越野车,带着无可匹敌的动能,

如同彗星撞地球般,狠狠地、结结实实地侧撞在进化丧尸的腰肋部位!巨大的冲击力下,

进化丧尸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高速列车正面撞击的破麻袋,离地飞起!

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可闻!它被狠狠地掼向旁边一栋废弃平房的砖墙!“轰隆!

”砖石飞溅!烟尘混合着雨水升腾而起!那堵墙竟被撞塌了半边!

越野车在巨大的撞击反作用力下也猛地甩尾,轮胎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尖叫,

车身剧烈晃动,最终堪堪停在距离堡垒大门不到十米的地方,车头严重变形,

引擎盖扭曲翘起,冒着丝丝白气。世界仿佛在撞击的余波中安静了一瞬。

只剩下暴雨砸落和引擎盖下冷却液泄漏的“嘶嘶”声。苏晚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她死死地盯着那辆如同神兵天降的越野车,大脑一片混乱。是谁?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

越野车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一只穿着沾满泥泞和暗红血迹的厚重军靴的脚,踏入了浑浊的积水里。一个高大的身影,

带着一身浓烈的硝烟、血腥和雨水的湿冷气息,从驾驶座里钻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同样沾满污渍、多处破损的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如标枪,肩膀宽阔,

透着一股历经沙场的悍勇和力量感。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他似乎受了伤,右臂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包扎着,暗红的血迹还在缓慢地向外洇开。他抬手,

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污,露出一张年轻却写满风霜和坚毅的脸。眉骨很高,

鼻梁挺直,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深邃,锐利,

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即使在如此狂暴的雨夜,也亮得惊人。他站直身体,

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雨幕,精准地落在了二楼观察口后面,苏晚那张因震惊而苍白的脸上。

隔着布满蛛网裂纹的防弹玻璃,隔着倾盆的暴雨,隔着生死与地狱的距离,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轰然相撞!苏晚的呼吸瞬间停滞!大脑“嗡”的一声!这张脸……这张脸!

!前世!

那个被遗弃在城郊高速公路旁、被无数丧尸啃噬得只剩下骨架和破烂军装残片的尸体!

那个在她逃亡路上无意间瞥见、成为她无数个噩梦中恐怖背景板的……无名士兵!

他……他还活着?!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他染血的嘴角,

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弧度,冰冷,

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复杂意味。他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指节分明,

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干涸的血迹。他没有去拿腰间挂着的突击步枪,

也没有去看旁边废墟里正挣扎着想要爬起的进化丧尸。他只是伸出食指,

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和……难以言喻的熟稔,

轻轻叩击在苏晚面前那布满裂纹的防弹玻璃窗上。“咚、咚。”指节敲击玻璃的声音,

在狂暴的雨声中,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进来,如同敲在苏晚的心弦上。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混着雨声,清晰地传入苏晚的耳中:“好久不见,典当商**。

”苏晚浑身剧震!典当商?!他怎么会知道系统的事?!男人深邃的目光牢牢锁住她,

里面翻涌着她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探究,

还有一丝……深沉的、如同熔岩般滚烫的决绝。“这次,”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

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般凿进苏晚的耳膜,“换我保护你。

”话音刚落——“喀啦…喀啦…”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声从旁边的废墟中响起!

那只被撞飞的进化丧尸,竟然挣扎着从砖石瓦砾中爬了起来!它半边身体诡异地塌陷下去,

显然断了好几根骨头,那条惨白的骨鞭也扭曲变形,尖端碎裂。但它的凶性似乎被彻底激发!

那只完好的浑浊眼球瞬间变得猩红如血!无数细小的、如同昆虫复眼般的暗红光点,

密密麻麻地在它那只空洞的眼窝深处诡异亮起!它猛地转过头,不再看那辆撞飞它的越野车,

也不再管那个从车里出来的男人。它那只猩红的复眼和那只布满红点的空洞眼窝,

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血灯,死死地、精准地钉在了二楼观察口后面,苏晚的脸上!

一股冰冷刺骨、充满纯粹恶意的恐怖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锥,

瞬间穿透了厚厚的防弹玻璃裂纹,狠狠扎在苏晚身上!它……锁定了她!

陆琛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进化丧尸猩红的复眼和空洞眼窝深处密集的红点骤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一股无形的、充满极致恶念的冰冷精神冲击波,如同海啸般狠狠撞向堡垒!“唔!

”苏晚闷哼一声,大脑仿佛被无数根冰针同时攒刺!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踉跄后退,

太阳穴突突狂跳,一股冰冷的腥甜涌上喉咙。这怪物……竟然还有精神攻击?!“吼——!!

!”进化丧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充满了被撞飞和猎物逃脱的暴怒!

它那条扭曲变形的惨白骨鞭猛地扬起,如同一条疯狂的毒蟒,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狠狠抽向停在堡垒前的越野车!“砰——咔嚓!!

”沉重的军用越野车如同玩具般被抽得横移出去数米!车体侧面装甲板瞬间凹陷撕裂,

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车窗玻璃炸成齑粉!汽油混合着机油的味道在雨水中弥漫开来。

陆琛在骨鞭扬起的瞬间就动了!他如同猎豹般向侧前方扑出,动作迅猛而精准,

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骨鞭的正面抽击范围。飞溅的金属碎片和泥水擦着他的身体掠过。

落地翻滚,卸力,起身,拔枪!一连串动作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他手中多了一把大口径的银色手枪,枪身线条冷硬,枪口瞬间抬起,

锁定那正疯狂破坏越野车的庞大身影!“砰砰砰!砰砰砰!”枪声在暴雨中炸响,

短促、密集、带着一种冷酷的节奏感!每一枪都精准地射向进化丧尸那颗恐怖的骷髅头,

尤其是那只闪烁着猩红复眼的部位!特制的穿甲弹头打在坚硬的颅骨和腐败的肌肉上,

爆开一团团黑红粘稠的血肉碎块!“嗷——!”进化丧尸发出痛苦的嘶嚎,

头颅被打得猛烈后仰,复眼的红光剧烈闪烁。但它显然没有被击毙,颅骨的防御力远超想象!

骨鞭放弃了对残破越野车的蹂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撕裂雨幕,横扫向陆琛!

陆琛眼神一厉,不退反进!在骨鞭扫至腰际前的刹那,他猛地矮身,一个近乎贴地的滑铲,

从呼啸而过的惨白骨鞭下方惊险穿过!同时,手中的枪口再次爆发出火光!“砰砰!

”两枪精准地打在进化丧尸支撑身体的那条相对完好的膝盖骨连接处!“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进化丧尸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趔趄,重心不稳。

它那条扭曲的骨鞭胡乱抽打着地面,将湿软的泥土和碎石抽得四处飞溅。就是现在!

陆琛眼中寒光爆射!他借着滑铲的冲势猛地弹起,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

合身撞向进化丧尸那条受伤支撑腿的侧面!

他全身的力量、速度、以及冲锋衣下绷紧如铁的肌肉在这一刻爆发到了极致!“轰!

”沉闷的撞击声!进化丧尸本就重心不稳,被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撞,

庞大的身躯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如同被伐倒的巨木,轰然向侧面倒下!

重重砸在浑浊的泥水里,溅起数米高的污浊水花!

“嗬……嘎……”进化丧尸在泥水中疯狂挣扎,骨鞭胡乱抽打,发出不甘的嘶吼。

陆琛没有恋战。他看都没看倒地的怪物,毫不犹豫地转身,

目标明确——堡垒那扇厚重的合金装甲门!他几步冲到门前,抬手,

手指在冰冷的合金门板上某个隐蔽的、毫不起眼的凹槽处飞快地按动了几下,

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咔哒…嗡……”一声轻微的机括解锁声响起,

紧接着是沉闷的液压装置启动声!那扇需要两个壮汉才能推动的沉重门栓,

竟然开始缓缓向内收缩!苏晚刚从精神冲击的剧痛中勉强恢复一丝清醒,正好看到这一幕!

她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他……他怎么知道门的应急手动解锁密码?!那是她自己设定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股比面对进化丧尸更深的寒意,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这个男人……他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认识她?为什么知道“典当商”?为什么连她堡垒最隐秘的解锁密码都一清二楚?!

门栓缩回,沉重的合金门向内开启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冰冷的雨水和浓烈的硝烟、血腥、以及进化丧尸身上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败甜腥味,

瞬间涌入堡垒内部洁净的空气循环系统!陆琛没有丝毫犹豫,闪身而入。他动作快如鬼魅,

反手在门内侧的控制面板上迅速按了几下。“嗡……咔哒!

”沉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迅速合拢,门栓重新弹出,发出沉重的锁闭声,

将外面的狂风暴雨和怪物的嘶吼彻底隔绝。堡垒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只有空气循环系统轻微的嗡鸣,以及两人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声。陆琛背靠着冰冷的合金大门,

剧烈地喘息着。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和作战服不断滴落,在脚下汇成一小滩水渍。

他右臂草草包扎的布条已经完全被血浸透,暗红的液体正顺着指尖滴落。

左臂的作战服也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横贯小臂,皮肉翻卷,鲜血淋漓。

他的脸色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但那双眼睛,

依旧锐利如鹰隼,牢牢地锁在几步之外的苏晚身上。苏晚同样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指尖死死扣着腰间匕首的刀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全身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眼神充满了极致的警惕、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眼前的男人,

比外面那只进化丧尸更加神秘莫测,也更加危险!

“你……”苏晚的声音因为高度紧张而有些干涩沙哑,“你到底是谁?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陆琛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起伏,

似乎想压下伤口带来的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他深邃的目光扫过苏晚戒备的姿态,

掠过她紧握匕首的手,最后停留在她苍白却异常冷静的脸上。那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

有探究,还有一丝……苏晚无法理解的疲惫和沉重。“陆琛。”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剧烈喘息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苏晚紧绷的神经上。“我的名字。

”陆琛?苏晚在记忆里疯狂搜索。前世?今生?没有任何印象!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完全陌生!

“你怎么认识我?”苏晚的声音更冷了,匕首的刀尖微微抬起,指向陆琛,

“你怎么知道……‘典当商’?还有那扇门的密码?”最后一句,

她的语调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质问。陆琛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和自嘲。他没有直接回答苏晚的问题,

而是缓缓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左手,伸向自己作战服胸前的口袋。

苏晚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限!匕首的刀尖微微前倾,身体重心下沉,随时准备暴起!

他要干什么?掏武器?!然而,陆琛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刻意展示的、表明无害的意味。

他染血的手指有些僵硬地探入口袋,摸索了一下,掏出的并不是武器,

而是一个小小的、边缘被血浸染变色的……硬塑封袋。塑封袋是透明的,

里面似乎装着……一张纸片?陆琛的手指因为失血和寒冷微微颤抖,

他费力地用指尖捻开塑封袋的封口,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抽出了那张纸片。

当那张纸片完全暴露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时——苏晚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空气循环系统微弱的嗡鸣消失了,窗外暴雨的喧嚣也远去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张被陆琛染血的手指捏着的、微微泛黄的纸片,以及它上面承载的影像。

照片!是她那张十岁时的照片!扎着歪歪扭扭的羊角辫,缺着门牙,笑得没心没肺!

背景是奶奶家那片开得金灿灿的油菜花田!奶奶站在旁边,皱纹里盛满慈祥的笑意!

一模一样!和她三个月前,为了换取第一箱压缩饼干,

亲手交给那个冰冷系统典当掉的那张童年照片……一模一样!不可能!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冰冷的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她如坠冰窟,浑身僵硬!

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和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张照片……她亲眼看着它在自己手中化作光点消失!那是系统的规则!典当即消失!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这个自称陆琛的、前世应该是具尸体的、神秘莫测的男人手里?!

而且……这张照片的边缘,还沾着新鲜的、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迹!那是陆琛的血!

“这……这不可能!”苏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她死死盯着那张照片,仿佛要把它烧穿一个洞,确认那是不是一个拙劣的幻象。

但那熟悉的细节,

奶奶袖口上那朵小小的、她亲手绣上去的歪歪扭扭的雏菊……都在残忍地告诉她,

这就是她典当掉的那张!陆琛捏着照片的手指因为失血和用力而骨节泛白。

他看着苏晚眼中翻涌的惊骇、混乱和难以置信,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复杂至极的痛苦和了然。

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但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他口中猛地喷了出来!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陆琛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柱子,眼神瞬间涣散,

那支撑着他的强大意志力在重伤和失血的极限下终于崩溃。他高大的身躯再也无法站立,

直挺挺地向前倒去!“砰!”沉重的身体砸在堡垒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手中那张染血的童年照片,也脱手飞出,打着旋儿,飘落在离他不远的地面上。照片上,

小女孩灿烂的笑容和老人慈祥的目光,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被溅落的暗红血点浸染,

透出一种诡异而凄凉的残酷。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一步,心脏狂跳。

她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口鼻还在不断溢出鲜血的陆琛,又看看地上那张刺眼的照片,

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疑问如同疯狂的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窒息。他是谁?

他为什么有这张照片?他怎么知道一切?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刚才……是想说什么?

【叮!】那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如同等待已久的毒蛇,

猝不及防地在她大脑深处响起!【检测到濒危生命体:陆琛。

】【伤势评估:严重失血性休克伴内脏破裂(疑似进化丧尸骨鞭冲击伤),

左臂开放性骨折伴感染风险(丧尸抓伤),右臂贯穿伤感染恶化(枪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