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醉仙楼的灯火映得满堂生辉，丝竹声里混着男女的调笑。我站在二楼雅间外，

指尖掐进掌心，听着里面传来沈煜慵懒带笑的声音——"不过是个赌约罢了，

三个月内让柳家大**对我死心塌地，你们可都瞧好了？"酒杯碰撞，

有人起哄："沈二少好手段！那柳如烟平日里眼高于顶，如今不也被你哄得团团转？

"我浑身发冷，推门的手僵在半空。门缝里，沈煜正揽着青楼花魁的腰，薄唇沾着酒渍，

笑得轻佻："她啊，写几首酸诗送几枝花就动了心，当真无趣。"酒壶砸碎在他脚边时，

满堂寂静。沈煜抬头，醉眼对上我煞白的脸，笑意凝在唇角。"柳如烟？

"我抬手泼了他满脸的酒，声音抖得不成调："沈煜，你让我恶心。"1赌约阳春三月，

京城柳絮纷飞。柳如烟倚在绣楼窗前，望着街角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家二公子沈煜手持一柄玉骨折扇，正仰头对她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

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快跳了几下。"**，沈公子又来了。"丫鬟青杏抿嘴笑道，

"这都连续七日了。"柳如烟脸颊微热，却故作镇定："不过是路过罢了。"话音刚落，

楼下传来清朗的声音："柳**，今日城南桃花开得正好，可愿与在下同游？

"青杏捂嘴偷笑："若是路过，怎会日日邀约？"柳如烟心跳如鼓，

却还是矜持地等了片刻才应声："沈公子稍候。"她对着铜镜整理鬓发，

又换了件淡粉色的衫子。青杏在一旁打趣："**今日格外用心打扮呢。""胡说什么。

"柳如烟嗔道，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这三个月来，沈煜日日变着法子讨她欢心。

或是送来新摘的牡丹，或是带她游湖赏月。起初她只当是京城纨绔子弟一时兴起，

可沈煜的执着却让她渐渐动了心。城南桃花林里，落英缤纷。沈煜折下一枝桃花，

轻轻插在柳如烟鬓边。"人面桃花相映红。"他凝视着柳如烟，眼中似有星辰闪烁，

"柳**比这桃花还要美上三分。"柳如烟低头，耳尖泛红："沈公子惯会说这些甜言蜜语。

""字字真心。"沈煜忽然握住她的手，"如烟，我心悦你。

"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柳如烟心头一颤。她抬眼望进沈煜含情的眸子，

一时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我...我需要时间考虑。"沈煜笑意更深："无妨，

我会等你。"回府路上，柳如烟摸着鬓边的桃花，心中甜蜜。青杏瞧她神色，

笑道："**可是对沈公子有意了？"柳如烟轻叹："他待我极好，可沈家门第太高，

我怕...""怕什么？沈公子对**一片痴心，连夫人都说难得呢。"柳如烟抿唇不语。

沈家是京城望族，而柳家虽也是富商，却终究是商贾人家。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

当真能成吗？2真相四月十五，花朝节。柳如烟应沈煜之约，前往城南赏花。行至半路，

忽想起忘带沈煜前日送的玉佩，便折返回府去取。路过醉仙楼时，二楼雅间传来熟悉的笑声。

柳如烟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沈二少，那柳家**可拿下了？"一个油滑的男声问道。

沈煜的笑声里带着得意："自然。昨日已向我表明心迹，不过故作矜持罢了。

""不愧是沈二少！三个月期限未到，就赢了这赌局。那五百两黄金，

哥几个可要拱手相让了。"柳如烟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凝固。她死死攥住手中帕子，

指甲陷入掌心却不觉疼痛。"说来那柳如烟也是可笑，"沈煜的声音带着轻蔑，

"不过是送些花儿朵儿，写几首酸诗，就对我死心塌地。商贾之女，也不过如此。

"雅间内爆发出一阵哄笑。柳如烟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不过话说回来，"沈煜又道，

"柳如烟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若非这赌约，

我倒真可能...""沈二少莫不是假戏真做了？"有人调笑。"胡说什么！

"沈煜声音陡然冷厉，"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柳如烟再也听不下去，转身冲进醉仙楼。

店小二还未来得及阻拦，她已经一把推开雅间大门。屋内，沈煜左拥右抱，

两名青楼女子正偎在他怀中。见柳如烟闯入，众人皆是一愣。"柳...柳如烟？

"沈煜慌忙推开怀中女子。柳如烟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她抓起桌上酒壶，

径直泼在沈煜脸上。"沈煜，你真让我恶心！"酒液顺着沈煜俊美的脸庞滑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与人打赌追求我？

解释你如何将我当作玩物？"柳如烟声音颤抖，"我真是瞎了眼，竟会相信你的鬼话！

"沈煜脸色阴晴不定，最终化作一声冷笑："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不必装了。不错，

追求你不过是个赌约。三个月内让你倾心，我赢了。"柳如烟强忍泪水，

不让自己在这人面前失态："沈煜，你会为今日所言付出代价。""代价？

"沈煜不以为意地抹去脸上酒水，"柳如烟，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商贾之女，

也配让我付出代价？"柳如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沈煜友人的哄笑和沈煜冰冷的声音："把柳**'请'出去。"3联姻时光荏苒，

转眼已是一年后。柳如烟站在铜镜前，看着镜中一身嫁衣的自己。大红嫁衣上金线绣着凤凰，

华贵非常。"**今日真美。"青杏为她戴上凤冠，眼中却含忧虑，

"只是...""只是什么？"柳如烟平静地问。

青杏低声道："老爷为何突然让**与沈家联姻？

而且那沈二公子一年前那般羞辱**..."柳如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正因如此，

这婚才更要结。"一月前，柳父因商路被劫，柳家摇摇欲坠。沈家适时提出联姻，

愿以姻亲之谊保柳家平安。柳如烟本欲拒绝，却在得知联姻对象是沈煜时改变了主意。

"他当年辱我，我必要他百倍偿还。"柳如烟对镜自语。吉时已到，柳如烟被搀上花轿。

轿子晃晃悠悠向沈府行去，她的心却异常平静。沈府张灯结彩，宾客满堂。

柳如烟被引入喜堂，却迟迟不见新郎身影。"怎么回事？"宾客们窃窃私语，

"沈二公子怎还不现身？"柳如烟盖头下的脸渐渐发白。难道沈煜宁可逃婚也不愿娶她？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沈府老太君拄着龙头杖起身，高声道："诸位，老身有一事宣布。

"喜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今日与柳家**结亲的，并非老身那不成器的二孙子沈煜，

"老太君环视众人，"而是我沈家长孙——沈墨。"满座哗然。柳如烟猛地攥紧手中红绸，

盖头下的脸血色尽失。沈墨？那个常年在外经商，鲜少露面的沈家大公子？

老太君继续道："婚帖书写有误，今日新郎本是沈墨。来人，请大公子出来拜堂。

"柳如烟还未从震惊中回神，一只修长的手已伸到她面前。那手指节分明，掌心有薄茧，

与沈煜养尊处优的手截然不同。"柳**。"一个低沉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久等了。

"柳如烟迟疑地将手放入那人掌心，立刻被稳稳握住。透过盖头缝隙，

她只看到一袭大红喜袍和一双玄色锦靴。拜堂仪式在诡异的气氛中完成。送入洞房后，

柳如烟终于得以掀开盖头，看清她的"新郎"。沈墨生得极好，眉目如画，

与沈煜有三分相似，却更添沉稳气度。他正静静望着她，眸色深沉如古井无波。

"柳**可是失望了？"他开口，声音不疾不徐。柳如烟抿唇："大公子说笑了。

只是..."她犹豫片刻，终是问道，"沈煜何在？"沈墨唇角微勾："二弟顽劣，

昨日留书说要去江南游历，归期未定。"柳如烟心中冷笑。逃婚？沈煜果然不敢面对她。

"柳**不必忧心。"沈墨似看透她的心思，"既入我沈家门，我自会护你周全。

"柳如烟抬眸看他："大公子为何答应这门亲事？"沈墨执起合卺酒，

递到她手中："饮了这杯，再说不迟。"酒过三巡，

沈墨才缓缓道："我需要一位贤内助打理内宅，柳**需要沈家庇护。各取所需，不是么？

"柳如烟垂眸不语。她原想借婚事报复沈煜，如今却阴差阳错嫁给了他的兄长。这报复，

怕是更加痛快。"夜深了。"沈墨起身，解开外袍，"安息吧。"柳如烟顿时紧张起来。

她与沈墨素不相识，如今却要做最亲密的事...似是察觉她的不安，

沈墨温声道："若柳**不愿，我不会勉强。"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既已成夫妻，

自当...尽夫妻之礼。"烛光下，沈墨的眸子深邃如潭。他伸手轻抚柳如烟脸颊，

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别怕。"罗帐轻垂，红烛高烧。这一夜，柳如烟从少女成为了妇人，

却不是她曾经想象的那个人。4重逢春去秋来，转眼半年过去。

柳如烟已逐渐适应了沈家少夫人的身份。沈墨待她极好，虽常年在外经商，

归家时总不忘带些新奇玩意儿给她。两人相敬如宾，倒也和睦。这日，

沈府设宴为老太君祝寿。柳如烟正在后院指挥下人布置，忽听一阵骚动。"二公子回来了！

"柳如烟手中团扇"啪"地落地。她缓缓转身，只见回廊尽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大步走来。

沈煜一袭月白长衫，腰间玉佩叮咚，仍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看到柳如烟，他明显一怔，

随即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嫂嫂。"他拱手行礼，语气古怪，"别来无恙。

"柳如烟强自镇定，拾起团扇："小叔游历归来，可喜可贺。"沈煜逼近一步，

压低声音："柳如烟，你为何嫁给我大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如烟淡淡回道，

"有何不妥？"沈煜眼中怒火闪现："你分明是为了报复我！"柳如烟轻笑："小叔多心了。

沈墨待我极好，我为何要报复你？""你！"沈煜还要再言，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二弟回来了。"沈墨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江南风光可好？

"沈煜立刻换上笑脸："大哥。"他瞥了眼柳如烟，"没想到离家半载，大哥已娶得美娇娘。

"沈墨走到柳如烟身旁，自然地揽住她的腰："是啊，你嫂嫂贤惠，是我的福气。

"柳如烟顺势偎在沈墨怀中，对沈煜露出一个甜蜜的笑。沈煜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宴席上，

沈煜频频向柳如烟投来目光。柳如烟只作不见，专心为沈墨布菜斟酒，做足恩爱夫妻的模样。

"嫂嫂与大哥感情真好。"沈煜忽然高声笑道，"不知嫂嫂可还记得去年花朝节？

那时...""二弟。"沈墨淡淡打断，"今日祖母寿辰，莫提旧事。

"沈煜却不依不饶："大哥可知，嫂嫂与我...""沈煜！"柳如烟拍案而起，

杯中酒液溅出，"你莫要欺人太甚！"满座哗然。老太君皱眉："如烟，何事如此失态？

"柳如烟强压怒火，正要告罪，沈墨却先一步起身。"祖母恕罪，孙儿近日身子不适，

如烟是忧心我，才会失礼。"他拱手道，"请容孙儿与如烟先行告退。

"老太君摆摆手："去吧。"回到房中，柳如烟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沈墨轻叹一声，

将她揽入怀中。"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柳如烟哽咽道："他...他说追求我不过是个赌约..."沈墨眸色一沉："我早知此事。

"柳如烟愕然抬头："你知道？""嗯。"沈墨轻抚她的发，"那日你闯入醉仙楼，

我恰在隔壁雅间。"柳如烟怔住："那你为何...""为何还愿娶你？"沈墨轻笑，

"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傲骨。被当众羞辱却不卑不亢，泼酒离去的背影让我难忘。

"他抬起柳如烟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柳如烟，我心悦你，并非因家族联姻。

"柳如烟心跳如雷。这半年来，她早已被沈墨的温柔体贴打动，只是碍于女子矜持，

始终未表明心迹。"沈墨，我..."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踹开。沈煜满脸酒气闯了进来，

手中还提着酒壶。"大哥好手段啊！"他醉醺醺地指着沈墨，"明知我与柳如烟有情，

却横刀夺爱！"沈墨将柳如烟护在身后："二弟醉了，来人，送二公子回房。""我没醉！

"沈煜甩开下人，踉跄上前，"柳如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我？你嫁给我大哥，

不过是为了气我，对不对？"柳如烟从沈墨身后走出，冷冷地看着沈煜："沈煜，

你太高看自己了。我对沈墨，是真心实意。"沈煜如遭雷击，酒醒了大半："不可能！

你明明...""明明怎样？"柳如烟冷笑，"明明曾对你动心？不错，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从你在醉仙楼说出那番话起，我对你便只剩厌恶。"沈煜脸色惨白，

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既如此，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沈墨眼疾手快，

一把夺过匕首，反手给了沈煜一记耳光："混账！为了儿女私情就要死要活，

沈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沈煜捂着脸，眼中满是恨意："沈墨，你别得意！

你以为父亲真会把家业传给你这个养子吗？"柳如烟震惊地看向沈墨。养子？

沈墨面色不变："来人，把二公子关进祠堂醒酒！谁敢放他出来，家法伺候！

"下人连忙将挣扎的沈煜拖走。房中重归寂静，柳如烟不知所措地看着沈墨。

"我确实是养子。"沈墨平静道，"沈煜两岁时走失，沈家便收养了我。后来他被找回，

我的处境便尴尬起来。"柳如烟心疼地握住他的手："沈墨...""无妨。"沈墨微笑，

"这些年来，我早已看开。倒是你，"他凝视着柳如烟，"方才所言，可是真心？

"柳如烟脸颊微红，却坚定地点头："真心。"沈墨眼中光华流转，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一吻温柔缠绵，胜过千言万语。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柳如烟靠在沈墨怀中，

心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非沈煜负心，她又怎会遇到沈墨这样的良人？

5养子晨光熹微，柳如烟在沈墨怀中醒来。昨夜沈煜闹过一场后，沈墨一直抱着她，

直到她入睡。此刻他仍闭着眼，呼吸均匀，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柳如烟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触他的睫毛。沈墨忽然睁开眼，捉住她的手指。"醒了？

"他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柳如烟脸颊微热，想抽回手，却被沈墨握得更紧。

"昨夜...沈煜说的养子一事..."她犹豫着开口。沈墨神色不变："是真的。

"他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前。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沈煜两岁时走失，

沈家便收养了我。后来他被找回，我的处境便尴尬起来。"他语气平静，

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这些年来，我不过是沈家的一枚棋子。"柳如烟心头一紧。

难怪沈墨总是独来独往，难怪沈家上下对他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所以娶我，

也是为了巩固你在沈家的地位？"她轻声问。沈墨转身，黑眸直视她："起初是。

"他走回床边，单膝跪地，与柳如烟平视："但当我掀开盖头，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