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朕用PPT管

开灯 护眼     字体:

翻牌子?朱漆描金的托盘上,三枚绿头牌安静地躺着,在宫灯晕黄的光线下,

泛着温润又诡异的光泽。那绿,绿得像深潭里浸了千年的水藻,绿得让人心头发慌。“陛下,

夜深了,该翻牌子了。”尖细的嗓音像根淬了冰的针,刺穿了我混沌的意识。我猛地睁开眼。

刺目的明黄承尘,盘龙绕柱,狰狞地俯视着我。身下是硬得硌人的紫檀木榻,

铺着厚厚的锦褥,却丝毫驱不散那股子深入骨髓的阴冷。

浓重的龙涎香气混着某种陈年木料和灰尘的沉闷味道,霸道地灌入鼻腔。

这不是我那间不足十平米、堆满泡面桶和项目书的出租屋。我是谁?头痛欲裂,

无数破碎的影像和冰冷的情绪洪流般冲撞进来。一个同样年轻却苍白阴郁的面孔,身着龙袍,

蜷缩在这张巨大的龙床上,承受着蚀骨的孤寂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是萧彻,大胤朝的皇帝。

一个名字光鲜亮丽,内里却早已被蛀空的傀儡。权臣当道,后宫倾轧,而他这个九五之尊,

不过是各方势力博弈棋盘上,一颗随时可以被碾碎的棋子。更可怕的是,

我知道他的结局——就在今夜。翻谁的牌子,谁就是送他上路的无常。记忆碎片里,

清晰的画面带着死亡的气息砸向我:皇后沈清欢。那个永远端坐在凤位上,

凤冠霞帔、仪态万方的女人。她嘴角噙着最温婉得体的笑意,

指尖却轻轻抚过一支凤头玉簪簪尾隐蔽的凹槽。只需轻轻一旋,

淬炼了不知何种剧毒的细针便会弹出。她会在最亲密的耳鬓厮磨间,将这根毒针,

送入“夫君”的颈侧。贵妃柳如烟。一袭艳红宫装裹着曼妙身姿,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她扭着水蛇般的腰肢靠近,纤纤玉手捧起一个嵌满宝石的金杯,

杯中酒液荡漾着琥珀色的光泽。她吐气如兰:“陛下,饮了这杯合卺酒,

长长久久……”那酒香里,藏着一丝极淡的、属于蛇蝎的腥甜。还有淑妃苏晚晚。

那个总是低眉顺眼,说话细声细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柔弱女子。她的寝殿里,

素白的绫缎早已备好,就悬在梁上。她会在某个万籁俱寂的深夜,用这匹白绫,

绞断帝王最后一丝气息。恐惧,冰冷的、滑腻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

比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后那猝死前的心悸更甚百倍。原主萧彻残留的绝望和无助,

像深海的藤蔓缠绕上来,几乎将我溺毙。这不是996福报,

这是直接掉进了十八层地狱的油锅!“陛下?”捧着托盘的太监总管李德全,

那张布满褶子的老脸上堆着谄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催促的笑,腰弯得更低了,

几乎要匍匐在地,“三位娘娘都盼着呢,您看……”托盘又往前递了半分,

三块牌子近在咫尺,仿佛三张索命的阎王帖。我死死盯着那三块绿得发邪的牌子,

视线扫过李德全低垂的眼皮。这老狗,他是谁的人?是沈家?柳家?还是苏家?或者,

他根本就是那个真正执棋者的眼线?原主记忆中,这老太监看似恭顺,

那双浑浊老眼里却时常闪过对年轻帝王的轻蔑和算计。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去他妈的加班!去他妈的KPI!去他妈的被毒死、被灌死、被勒死!

老子在代码堆里猝死也就罢了,穿过来还要被这群女人玩死?

“呵……”一声低沉的笑从我喉咙里滚出来,

带着劫后余生的疯狂和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这笑声在空旷死寂的寝殿里回荡,

显得格外突兀。李德全捧着托盘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我猛地抬手,不是去翻牌子,

而是狠狠地、带着一股宣泄的力道,将整个托盘猛地一扫!“啪嗒!啪嗒!啪嗒!

”三块绿头牌应声飞起,又狼狈地跌落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响,

如同丧钟敲响的前奏。它们滚了几滚,沾上细微的尘埃,那象征恩宠的绿色瞬间黯淡污浊。

“朕今日……”我站起身,明黄的寝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却透出一股李德全从未在这位懦弱天子身上见过的锐利。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老脸,嘴角勾起一个堪称恶劣的弧度,“……想玩点新鲜的。

”李德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声音发颤:“陛…陛下息怒!老奴该死!

老奴该死!”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传朕口谕,”我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着皇后、贵妃、淑妃,即刻至御书房候驾。

就说……”我顿了顿,迎着李德全惊恐万状抬起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

“……朕要听她们述职。”“述…述职?”李德全彻底懵了,眼珠子瞪得溜圆,

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后宫嫔妃,向来只闻承恩侍寝,何来述职一说?“没错,述职。

”我绕过他,大步朝殿外走去,明黄的衣袂带起一阵风,“治理六宫,

难道不该向朕这个一国之君,好好汇报汇报工作?一盏茶之内,朕要在御书房见到她们。

逾时者……哼。”那一声未尽的冷哼,在死寂的寝殿里,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李德全浑身一哆嗦,连滚爬爬地冲了出去,

尖细变调的嗓音在深长的宫道上响起:“传陛下口谕——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淑妃娘娘,

即刻御书房觐见——述职——!”***御书房内,烛火通明。巨大的紫檀木御案上,

堆积如山的奏折被粗暴地扫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

刚由小太监呈上来的、墨迹甚至还未干透的粗糙纸张——那是临时拟定的所谓“述职提纲”。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墨香,却压不住那股山雨欲来的紧绷。**在高大的龙椅上,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还在脑海里冲撞,带来阵阵眩晕,

但一股属于现代社畜的、被逼到绝境后反而豁出去的狠劲支撑着我。

门外传来细碎却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环佩轻微的叮当声。三道身影,

几乎同时出现在御书房那扇沉重的雕花朱漆大门外。皇后沈清欢走在最前。

她依旧穿着白日里那身庄重繁复的凤袍,金线绣成的凤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一丝不苟的发髻上簪着象征身份的九尾凤钗。她的步伐看似沉稳,

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宫规允许的尺度上,但那过于挺直的背脊和微微抿紧的唇线,

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述职?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羞辱!她那双惯常沉静的凤眸深处,

此刻翻涌着惊疑和一丝被冒犯的怒意,目光锐利如刀,刺向御案之后的我。

紧随其后的是贵妃柳如烟。她显然来得匆忙,只匆匆披了件绯色织锦的斗篷,

内里的宫装领口微敞,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脖颈。

她脸上惯有的媚态被一种惊惶和难以置信所取代,精心描绘的远山眉紧紧蹙着,

那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怪物。她急促地喘息着,

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目光在我脸上和那几份可笑的“述职提纲”之间来回扫视,

充满了不解和一种被愚弄的羞恼。落在最后的淑妃苏晚晚,则是一副快要被吓晕过去的模样。

她穿着素雅的月白宫装,身形单薄得像一片秋风中瑟瑟发抖的叶子。她低垂着头,

几乎要把脸埋进胸口,双手紧紧绞着帕子,指节用力到泛白。细碎的脚步虚浮无力,

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她偶尔飞快地抬起眼,怯生生地瞥我一眼,

那眼神里全是茫然无措的恐惧,如同受惊的幼鹿,水光盈盈,随时要落下泪来。

三人无声地跪伏在地,按照品阶高低排列。偌大的御书房里,

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哔剥声和她们极力压抑的、带着混乱气息的呼吸声。“都起来吧。

”我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空间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

“深夜传召,辛苦三位爱妃了。”她们依言起身,垂手侍立,姿态恭谨,

但那紧绷的气氛没有丝毫缓解。我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扫过她们三人。沈清欢端庄依旧,

下颌微扬,维持着皇后的尊严,但袖口处,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柳如烟强自镇定,

试图重新挂上那抹勾人的媚笑,可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像是画上去的。苏晚晚的头垂得更低了,

单薄的肩膀微微发着颤。“皇后,”我点了沈清欢的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你执掌凤印,统御六宫。这半年来,后宫各项用度几何?人员调度如何?可曾有何难处?

又有何功绩可陈?”沈清欢猛地抬起头,凤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被巨大的荒谬感淹没。

她执掌凤印多年,何曾听过如此直白、近乎盘问的“述职”?她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的调子,

却掩不住那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陛下,半年来,后宫各项用度皆有定例,

内务府账目清晰,臣妾每月皆按时查阅核销。人员调度……循旧例,并无逾矩。

难处……”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些许琐事,臣妾已自行处置,不敢烦扰圣听。

功绩……臣妾唯恪守本分,不敢居功。”一番话,滴水不漏,官腔十足。标准的“一切安好,

无事发生”汇报模板。这敷衍的态度,简直和我那个只会说“整体向好,

细节优化”的部门总监一模一样!我的手指在扶手上敲击的节奏快了一分。“哦?

‘循旧例’?‘琐事已处置’?”我重复着她的话,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

“朕怎么听说,上个月尚衣局为赶制贵妃生辰的礼服,赶工过甚,累死了两名绣娘?还有,

掖庭宫那个叫翠儿的宫女,失手打碎了先帝赏赐的琉璃盏,被杖责八十,

抬回去当晚就断了气?这些,在皇后眼里,都是不值一提的‘琐事’?处置得如此‘妥当’?

”我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狠狠扎进沈清欢极力维持的平静表象里。

她端庄的面具瞬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脸色“唰”地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些后宫阴私,她自认为处理得隐秘周全,皇帝这个从不理事的傀儡,是如何得知?

还知道得如此详尽?!她身体晃了晃,强撑着才没有失态,

声音里终于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慌乱:“陛…陛下明鉴!尚衣局之事,臣妾已严惩管事,

厚恤其家。掖庭宫翠儿……确系失手,按宫规处置,臣妾…臣妾……”她语塞了,

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就在她心神剧震、急于辩解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也许是过于激动,也许是袖中那支簪子本就因紧绷的心弦而蠢蠢欲动。

就在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整理鬓角以掩饰慌乱时——“叮!”一声极其清脆、细微,

却在此刻死寂的御书房里清晰得如同惊雷的玉器落地声响起。

一支通体莹白、雕琢成展翅凤凰形态的玉簪,从沈清欢宽大的凤袍袖口中滑落,不偏不倚,

掉在了她脚边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玉是好玉,凤头栩栩如生。但所有人的目光,

瞬间都死死钉在了那簪尾——那里并非浑然一体,

而是有着一个极其微小、近乎难以察觉的螺旋状凹槽。更诡异的是,

凹槽内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难以名状的、深褐色的污渍。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沈清欢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她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凤眸,

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恐和绝望,死死地盯着地上那支暴露在烛光下的玉簪,

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柳如烟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

惊骇地看着地上的簪子,又看看面无人色的皇后,最后惊恐地转向我。

苏晚晚更是吓得浑身一抖,低低地“啊”了一声,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后退了小半步,

撞到了身后的博古架,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立刻又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御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那支静静躺在地上的玉簪,在跳跃的烛火下,

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那点深褐色的污渍,如同凝固的毒血,

无声地昭示着它隐藏的致命秘密。“皇后,”我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却像淬了寒冰的刀子,直直刺向沈清欢,“你的述职报告里,

似乎漏掉了这件……‘随身之物’?”沈清欢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那支簪子,

那支她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催命符,此刻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将她所有的伪装和尊严,

彻底碾碎。我移开目光,不再看面如死灰的皇后,

转向了旁边那位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几乎站立不稳的贵妃柳如烟。“贵妃。

”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柳如烟紧绷的神经上。她猛地一颤,

如同惊弓之鸟,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此刻盈满了惊惧,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她强撑着,

努力想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陛…陛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协理六宫,掌管内库用度。”我无视她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