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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审判前,江兰要求单独见我。
我们在一个密闭的会面室里,隔着一张冰冷的铁桌。
她穿着囚服,却依然有种法医的冷静。
她率先开了口,像是在做一个结案陈词。
“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肖艾是我最早策反的棋子,她对我言听计从。”
“文雯的日记,也是我一句一句引导她写的,我知道她胆小,一定会崩溃,日记就是给你准备的最后一道枷锁。”
她看着我,眼神里竟有种病态的欣赏。
“你很像我,于甜。但你比我更狠,因为我只是在利用仇恨,而你,却学会了利用悲伤。”
我笑了。
“你错了。”
“从你第一次在警局门口,递给我纸巾,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她的瞳孔,在那一刻猛然收缩。
我平静地看着她,开始复盘我的整个计划,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我没有死,也没有重生。”
“楚天把我打得只剩半口气,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医院急诊门口。我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脑子里全是他戴着手套,拿着手术刀,笑着说要摘我器官的画面。那份恶心和恐惧,是真的。”
“但就在那片混乱里,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我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你和你的同伙,就在我的病房外的走廊里,讨论着你们的复仇计划,断断续续,但我听见了。”
“你们的计划,成了我从地狱爬回来的梯子。于是,我把那份濒死的幻觉,精心包装成了一个‘重生’的神谕。”
“一个让所有人都相信我、听命于我的完美借口。”
江兰的脸彻底失去了血色,那份导演一切的从容终于碎裂。
我继续说,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我假装被你引导,利用你的布局,让你帮我除掉了楚天。”
“再利用你的复仇心,让你像疯狗一样去撕咬楚家,吸引所有火力。”
“你以为你在第五层,我在第四层?不,你从头到尾,只是我计划里,最锋利也最愚蠢的那把刀。”
我看着她因震惊而微微颤抖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出了我真正的动机。
“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正义,也不是为了救赎那几个可怜的女孩。”
“我只是想让所有伤害过我的人,所有冷眼旁观这场悲剧的人,还有所有消费我们痛苦的人......”
“都品尝到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份永恒的、无法摆脱的、窒息的悲伤。”
“我不是复仇者,江兰。我是悲伤的传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