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归选秀路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如此清晰,安陵容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熟悉的青纱帐,鼻尖萦绕着粗布衣裳与淡淡的皂角味。她不是应该在冷宫的角落里,
被那碗苦杏仁折磨得肝肠寸断吗?弥留之际,甄嬛那张混合着震惊、痛惜与疏离的脸,
皇后阴鸷得意的笑,皇上冷漠的眼神,
还有自己这一生如笑话般的挣扎……一幕幕在眼前炸开,带着彻骨的寒意。“陵容,
快起来梳洗了,今日要去宫里回话呢,可不能误了时辰。”母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盼。安陵容浑身一震,猛地坐起身。宫里回话?选秀?她掀开被子,
踉跄着扑到梳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青涩的脸,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
眉眼间带着未脱的怯懦,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这不是她刚入京城,
准备参加选秀时的样子吗?她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时候。前世的她,
出身卑微,在选秀时因一件素净衣裳被太监刁难,是甄嬛与沈眉庄出手相助,三人结为姐妹。
那时的她,感激涕零,以为找到了依靠,却不知那“姐妹情深”的背后,
藏着多少难以逾越的鸿沟与算计。她敏感、自卑,急于证明自己,
最终在皇后的挑唆与自身的执念中,一步步走向歧途,背叛了甄嬛,双手沾满鲜血,
也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杏仁的苦涩仿佛还在舌尖,冷宫的孤寂与绝望刻骨铭心。这一世,
她绝不能重蹈覆辙。“陵容?怎么了?”母亲见她许久不开门,推门进来,
见她对着镜子发怔,不由得担忧道。“娘,我没事。”安陵容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却异常平静,“我这就梳洗。
”她不再是那个渴望依附、急于攀附的安陵容了。前世的记忆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也是最沉重的枷锁。她要活下去,要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
但绝不是用前世那样愚蠢的方式。低调,内敛,藏起所有锋芒,像一株最不起眼的苔衣,
在暗处静静生长,等待时机。梳洗完毕,她换上那件熟悉的湖蓝色布裙。料子普通,
却浆洗得干净平整。前世她穿着这件衣裳,因被太监嘲笑而窘迫万分,如今再穿,
心中只剩一片冰凉的清明。入宫的马车里,安陵容闭目养神,脑海中飞速闪过前世的种种。
选秀时的场景,入宫后的位份,华妃的跋扈,皇后的伪善,
甄嬛的盛宠与跌落……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如昨。她知道谁是敌人,谁是可以暂时利用的棋子,
也知道哪些坑必须避开。比如,今日选秀,她绝不会再让甄嬛与沈眉庄注意到自己。
那份看似温暖的友谊,对她而言,是蜜糖,更是穿肠的毒药。她承受不起,也不想再承受。
轮到她进殿时,安陵容的心跳微微加速,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即将踏入这命运的漩涡。
她低着头,步履平稳地走到殿中,按照规矩行礼,声音不高不低,
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她刻意收敛了所有气息,
让自己看起来平庸而不起眼。前世她虽未被皇上选中,
却因甄嬛的关系被太后指了个答应的位份,这一世,她只求能顺利入宫,
哪怕只是个最低等的更衣,也足够了。皇上似乎并未留意到这个角落里的女子,
随意挥了挥手。太后眯着眼睛打量了她片刻,见她虽貌不出众,却也还算安分,
便淡淡道:“留用吧。”安陵容心中微定,再次行礼谢恩,然后低着头,安静地退了出去,
自始至终,没有看甄嬛与沈眉庄所在的方向一眼。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路,
要自己走了。第二章初入宫闱,谨小慎微安陵容被封为更衣,分在了偏僻的延禧宫偏殿。
这里远离皇上与各位高位嫔妃的视线,正是她想要的清净。
同住在延禧宫的还有几位低位份的嫔妃,平日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见了面,
也只是客气地打个招呼。安陵容从不参与她们的闲谈,更不议论宫中是非,
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便是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或是做些针线活,或是安静地看书。
她的针线活在前世便极为出色,这一世更是静下心来钻研。她绣的并非什么名贵花样,
只是些寻常的花鸟鱼虫,却针脚细密,栩栩如生。她将绣好的帕子、扇坠等物,
让身边唯一的小宫女宝鹃悄悄送到宫外,换些银钱,一部分补贴家用,
一部分则用来打点宫里的太监宫女。她记得前世宝鹃是皇后安插在她身边的人,这一世,
她不动声色,既不疏远,也不亲近,只是偶尔给予些小恩小惠,
让宝鹃觉得这位小主虽不得宠,却也还算宽厚。至于真心,那是她再也不会付出的东西。
初入宫的日子,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皇上自然不会记得有这么一个名叫安陵容的更衣,
后宫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受宠的华妃、端庄的皇后,以及新晋的甄嬛与沈眉庄身上。
安陵容乐得清闲,每日冷眼旁观着宫中的风起云涌。她知道甄嬛初入宫便得了皇上的青睐,
也知道华妃因此对甄嬛百般刁难。她听到宫人们私下议论甄嬛在御花园偶遇皇上,
跪诵《女诫》;听到沈眉庄因懂得协理六宫之事而受太后赏识……这一切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她是彻彻底底的旁观者。有一次,在御花园里,她远远地看见了甄嬛与沈眉庄。
甄嬛穿着明艳的宫装,容光焕发,沈眉庄则端庄得体,两人言笑晏晏,亲密无间。
安陵容下意识地躲到了假山后面,看着她们走过,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她们,
也曾那样亲密地唤她“陵容妹妹”。可最终,却是她亲手将那份情谊撕碎。“小主,
那不是莞常在和惠贵人吗?”宝鹃低声道,“咱们要不要过去请安?”安陵容摇摇头,
声音平静:“不必了,她们正忙着,别去打扰。”她知道,此刻的甄嬛与沈眉庄,对她而言,
是危险的漩涡。靠近她们,必然会引起华妃与皇后的注意,而她现在羽翼未丰,
经不起任何风浪。日子一天天过去,安陵容始终保持着低调,甚至有些“透明”。她不争宠,
不惹事,对谁都是一副恭顺谦卑的样子,渐渐地,宫里几乎没人再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的更衣。
但她并未真的闲着。她利用前世的记忆,留意着宫中各方势力的动向,
观察着每个人的性格与弱点。华妃的骄纵跋扈,依赖年羹尧;皇后的阴狠毒辣,觊觎后位,
痛恨华妃与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嫔妃;皇上的多疑与凉薄,既喜欢甄嬛的聪慧,
又忌惮她的家世……这些,都是她未来可以利用的信息。她还知道,不久后,
会有一场赏菊宴。前世,甄嬛在宴上出尽风头,却也因此更加得罪了华妃。而她自己,
则在那场宴上,因为紧张,连一句完整的诗都背不出来,惹得皇上不悦。这一世,
她决定避开那场宴会。赏菊宴前一日,安陵容故意淋了些雨,第二日便“病”了,咳嗽不止,
脸色苍白。她请了太医,开了方子,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延禧宫,躲过了那场风波。
宝鹃有些不解:“小主,赏菊宴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能得皇上注意呢?”安陵容躺在床上,
咳了两声,虚弱地说:“皇上身边有莞常在和惠贵人那样的妙人,哪里轮得到我?
好好养着身子,比什么都强。”宝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安陵容闭上眼,心中冷笑。机会?
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任何抛头露面的机会,都可能是催命符。她要等,
等到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第三章借势而为,初露锋芒时间悄然流逝,后宫的争斗愈演愈烈。
华妃因年羹尧的权势越发骄横,屡次针对甄嬛与沈眉庄。甄嬛凭借着智慧与皇上的宠爱,
一次次化险为夷,位份也一路晋升,从常在到贵人,再到莞嫔。
沈眉庄则因“假孕”事件失宠,闭门不出。安陵容始终冷眼旁观。
她知道沈眉庄的失宠是皇后与华妃联手的结果,也知道甄嬛为了救沈眉庄付出了多少努力。
但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沈眉庄最落魄的时候,让宝鹃悄悄送去了一些御寒的衣物和药品,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她不想与甄嬛扯上关系,但也念及前世那点微薄的情分,做这点事,
全当是了却一桩心事。转眼到了冬天,宫中按例要举办家宴。前世,她在这场家宴上,
为了讨好皇上,献唱了一曲,虽得了些恩宠,却也被华妃嘲讽为“歌女”,
更让甄嬛心中隐隐不快。这一世,她依旧不打算出风头。家宴当晚,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皇上与皇后坐在上首,甄嬛陪在皇上身边,笑意盈盈。华妃坐在另一边,
眼神时不时地瞟向甄嬛,带着明显的敌意。安陵容坐在最末的位置,安静地吃着菜,
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影子。酒过三巡,皇上兴致颇高,让嫔妃们各展才艺。
甄嬛弹奏了一曲古琴,清雅动听,赢得满堂喝彩。华妃的舞姬跳了一支劲舞,热烈奔放,
也得了皇上的夸赞。就在这时,皇后身边的剪秋嬷嬷轻声对皇后说了几句,皇后微微点头,
目光落在了安陵容身上,笑道:“听说安更衣的绣活极好,不知可否让大家一饱眼福?
”安陵容心中一凛。皇后这是想把她推出来当枪使吗?或许是见她太过安分,
想试探一下她的底细。她放下筷子,起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回皇后娘娘,臣妾拙技,
不敢在皇上面前献丑。”皇上本没留意到她,听皇后提起,便随口道:“哦?安更衣会刺绣?
拿来看看也无妨。”躲不过去了。安陵容心中快速盘算着。若是拿出寻常的绣品,
必然会被认为平庸无能;若是太过出色,又会引起他人忌惮。她略一思索,
对宝鹃使了个眼色。宝鹃会意,很快从随身的小包袱里拿出了一方帕子。
安陵容双手捧着帕子,呈了上去。那是一方素白的丝帕,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枝寒梅,
梅枝傲骨,梅花疏影横斜,花瓣上还沾着几颗晶莹的露珠,仿佛刚从雪中摘下一般,
栩栩如生,透着一股清冷孤傲的气韵。皇上拿起帕子,仔细端详,
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好手艺!这银线绣得如此精细,竟看不出针脚,
难得的是这梅花的气韵,有风骨。”皇后也点点头,笑道:“果然是好绣活,安更衣有心了。
”华妃撇了撇嘴,不屑道:“不过是些针头线脑的功夫,有什么稀奇的。
”安陵容低头道:“华妃娘娘说的是,臣妾不过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她语气谦卑,既不反驳,也不邀功,恰到好处地将自己的姿态放低。
皇上却似乎对这方帕子很是喜欢,摩挲着说:“能将寻常手艺做到这般境界,也是难得。
安更衣心思细腻,性情沉稳,不错。”说着,便将帕子收了起来,“赏安更衣锦缎十匹,
珠宝一盒。”“谢皇上恩典。”安陵容恭敬地谢恩,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样子。这一次,她没有得到侍寝的机会,却让皇上记住了她的名字,
知道了她有一手好绣活,更重要的是,她展现出的沉稳谦卑,
与宫中那些争风吃醋的女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反而给皇上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皇后看在眼里,若有所思。这个安陵容,看似怯懦,实则心思不简单。
华妃则没把她放在心上,一个只会刺绣的更衣,翻不起什么浪。甄嬛也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
并未多想。安陵容心中却清楚,这只是第一步。她要的不是一时的恩宠,
而是长久的立足之地。这次的赏赐,让她在延禧宫的日子好过了一些,
也让她有了更多的资本去打点宫中关系,收集信息。她知道,属于她的机会,还在后面。
第四章暗助甄嬛,借力打力开春后,宫中出了一件大事——甄嬛在圆明园被人投毒,
幸得及时发现,才保住性命。投毒之人直指华妃宫里的太监小禄子,证据确凿,皇上震怒,
虽未严惩华妃,却也削减了她的用度,收回了部分权力。安陵容知道,
这是甄嬛与苏培盛联手设下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打击华妃。前世她对此事一知半解,
还曾为华妃辩解过几句,惹得甄嬛不快。这一世,她看得通透。华妃树敌太多,
早就成了众矢之的,就算没有这次的投毒事件,也迟早会栽跟头。但她也知道,
华妃背后有年羹尧,根基深厚,仅凭这一件事,还动不了她。果然,没过多久,
年羹尧在西北打了胜仗,班师回朝。皇上龙颜大悦,对华妃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
不仅恢复了她的用度,还晋了她的位份。华妃重得圣宠,气焰更加嚣张,
对甄嬛的打压变本加厉。安陵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她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一个能彻底扳倒华妃的时机。她知道,那个时机与年羹尧有关。年羹尧功高盖主,骄横跋扈,
早已引起了皇上的忌惮。前世,正是因为年羹尧的倒台,才最终导致了华妃的失势。
但她不能直接参与到扳倒年羹尧的事件中去,那太危险,也不是她一个小小更衣能做到的。
她能做的,是在合适的时候,推波助澜。机会很快就来了。一日,宝鹃从外面回来,
神色有些紧张地说:“小主,奴才刚才在御花园听到几个小太监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