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无声,星烬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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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我收起无名指间那一枚钻戒,客厅里死寂一片,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在耳边擂鼓,

沉重地敲打着这过分空旷的空间。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咖啡杯沿上划着圈,

那杯早就冷透的液体,颜色浑浊得如同我此刻的心绪。桌中央,

那个三层高的蛋糕像个华丽又讽刺的玩物,顶端的樱桃不知何时滚落到一边,沾上了奶油,

鲜红欲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十五分钟后,我竟然还在期待裴言川会回来。

窗外是城市永不疲倦的流光,霓虹灯明明灭灭,勾勒出远处高楼冷硬的轮廓。

那些明亮的光爬不进这扇窗,只吝啬地在窗框边缘投下模糊的亮边,衬得屋子里更暗,更冷。

指尖触到手机屏幕,亮起的白光刺得眼睛一痛。屏幕干干净净,除了那个不断变小的数字,

没有任何新消息的痕迹。心口那块地方,像是被反复揉搓又冻硬的纸团,又皱又疼,

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钝感。失望吗?其实早就堆成了山。愤怒吗?其实也快剩下麻木了。

剩下的,只有一种空荡荡的疲惫,沉甸甸地坠着五脏六腑。

就在时钟的数字残忍地跳到00:00的刹那,尖锐的**骤然撕裂了寂静,

像一根刺无形地嵌入了我的内心。屏幕亮起,“裴言川”两个字,刺目地跳动着。心,

像是被那**狠狠攥了一把,骤然一缩,随即又以一种失重的速度往下沉。来了,终于来了。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语气,那带点习惯性的施舍般的歉意,或者干脆连歉意都懒得装点。

我吸了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腑,手指划过屏幕,接通,却没有立刻放到耳边。果然,

那头裴言川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急促,

背景音里似乎还有隐约令人烦躁的医院广播回音,模模糊糊听不真切。“许愿?你睡了吗?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那点微妙的停顿反而更让感到羞耻。“今安她情绪不太稳定,

出了点事割腕了。我现在在医院陪她,今晚就不回不去了。生日...改天给你补过,好吗?

”我轻晒一声,割腕?这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进我耳膜。没有预想中的天崩地裂,

没有撕心裂肺的质问。一股冰冷的平静感,反而从脚底漫上来,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连带着脑子里那点残存可笑的期待,也彻底碎裂。所有的怀疑,所有的蛛丝马迹,

所有那些被我刻意忽略的细节。他看向余今安照片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在这一刻,

串联成一条冰冷清晰的线,指向一个再也无法自欺欺人的真相。我甚至轻轻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促,突兀地回荡在死寂的客厅里,空洞得吓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割腕吗?

”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的探究,清晰地穿透电流,传到那头。

“裴言川,你确定她割的是手腕,”我顿了顿,指尖冰凉,轻轻敲在冰冷的手机金属外壳上,

发出笃笃的轻响,“而不是不小心蹭花了新做的美甲?”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沉寂。

连他刻意营造出来那点焦灼的呼吸声都消失了。只有电流微弱的嘶嘶声,像毒蛇在暗处游走。

我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错愕?恼怒?还是被戳穿后的狼狈?都不重要了。“许愿。

”他终于出声了,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惊怒,“你胡说什么,人命关天的事,

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命关天?”我打断他,那点可笑的平静终于裂开一丝缝隙,

露出底下汹涌的寒冰,“裴言川,我不是傻子。她余今安要真割了腕,

你现在应该在手术室外焦头烂额,而不是在这里,跟我商量改天补过生日。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又冷又硬地砸出去,“蛋糕我订了,蜡烛我点了,

这次我替你守到零点了。够了。”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团冰似乎化开了一点,

随即涌上来的是难得的轻松。“我们离婚吧。”说完,不等他任何反应,

**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02.屏幕瞬间暗下去,映出我那朦胧的脸。

客厅重新陷入绝对的安静,刚才那通电话仿佛只是一个荒诞的幻觉。只有心口那个地方,

空荡荡的,风穿堂而过,发出呜咽的回响。结束了。早就该结束了。时间在死寂里流淌,

粘稠得如同桌上那滩凝固的奶油。我坐在沙发深处,像一个被纂刻的雕塑。没有开灯,

只有窗外遥远的光污染在墙壁上涂抹着变幻不定冰冷的光影。

指尖在手机冰冷的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没有目的。脑子里却异常清醒,

像被冰水彻底涤荡过,每一个念头都清晰得硌人。过往那些自以为是的甜蜜,

此刻都褪尽了糖衣,露出底下腐朽不堪的内核。每一次他的敷衍,

每一次他为了她临时放下的约定,都成了此刻最锋利的刀,凌迟着最后一点残存的婚姻。

不知过了多久,玄关处猛地传来钥匙粗暴捅进锁孔的金属刮擦声,紧接着是“砰”一声巨响,

厚重的实木门被狠狠撞开,砸在墙壁上,发出痛苦的**。巨大的声响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块,

瞬间打破了屋内的死寂。客厅的水晶吊灯“啪”地被按亮,刺目的白光倾泻而下,

毫无预兆地刺入我的眼眸,带来短暂的眩晕。我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了一下。

光影晃动间,两个身影带着室外的冷风和潮湿的气息,挟着一种理直气壮的狼狈,闯了进来。

裴言川站在前面,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敞着,里面的衬衫领口扯开了两颗扣子,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怒气。他身后,

紧紧依偎着一个穿着米白色修身长裙的女人。余今安。她脸色苍白,

精心描画的眉眼在强光下显得楚楚可怜,微微侧着身,左手手腕上果然,

缠着一圈厚厚的崭新的白色纱布,刺眼地暴露在灯光下。她另一只手,

正怯生生地攥着裴言川大衣的后摆。“许愿!”裴言川的声音带着喘,

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射过来,最终定格在我身上。他眉头紧锁,

眼神里满是责备和一种荒谬的“你看你干的好事”的复杂情绪,

“你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吗?今安她刚经历了……”他后面的话,

被余今安一声刻意压低却又足够清晰的、带着哽咽的惊呼打断了:“言川,别说了,

都是我的错...”她抬起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看向裴言川,又怯怯地飞快地瞟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除了惊慌,分明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得意和探究。

裴言川果然被她这声呼唤牵动了,立刻侧过身,放柔了声音安抚:“别怕,今安,有我在。

”他轻轻拍了拍她攥着自己衣角的手背,动作自然得刺眼。安抚好她,他才重新转向我,

脸色更沉了几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质问:“许愿,你看看你,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今安现在需要静养,你...”“呵。”一声清晰的嗤笑,从我喉咙里逸出来。这笑声不大,

却瞬间冻结了裴言川未尽的斥责和余今安那矫揉造作的啜泣。他们两人同时看向我,

表情凝固在脸上。也是结婚这三年来,我总是对他百依百顺,从不违背他的意愿。

我从沙发处缓缓站起身。动作不疾不徐。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一步一顿的声响,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如同某种倒计时的鼓点。我径直走向那个沉默了一晚的蛋糕,它依旧像个巨大的讽刺,

伫立在客厅中央。裴言川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眉头拧得更紧,

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许愿,你想干什么?”我置若罔闻。

目光平静地扫过蛋糕上那几根早已烧尽、只剩下一小截焦黑芯子的蜡烛。然后,

我拿起了旁边餐桌上那份早已准备好的、打印清晰的文件夹。“裴言川,”我的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盖过了余今安刻意压抑的抽泣声,“你心心念念的人,我给你请回来了。

”我的目光掠过他,落在他身后那个裹着纱布眼神闪烁的女人身上,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裴太太的位置,我嫌脏,让给她了。”手腕一扬,

那份厚厚的文件,带着纸张特有的分量感,“啪”地一声脆响,不偏不倚,

狠狠地甩在了三层蛋糕最顶端的奶油花丛上。雪白的奶油瞬间被砸得塌陷,

粉色的花瓣和彩色的糖珠狼狈地粘在了蓝色的文件夹封面上。

上面“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黑体字,在狼藉的奶油中,显得触目惊心。“祝你们,

”我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清晰地砸向那两张震惊变色的脸,“**配狗,

天长地久。”03.“啊——”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尖叫猛地炸开。

余今安那张精心描绘的、楚楚可怜的脸,在瞬间扭曲变形。

刚才那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当众羞辱后的狂怒和狰狞。

尖利的指甲直直朝着我的脸抓了过来,眼中喷射出淬毒般的恨意,那架势,

恨不得立刻撕碎我。“许愿,你这个**,你敢。”我早有准备。在她扑过来的瞬间,

身体微侧,轻易就避开了那毫无章法的利爪。同时,右手探出,不是去挡,

而是直接按在了那个被我甩上离婚协议,已经塌陷了一角的巨大蛋糕上。

触手是冰冷粘腻的奶油和松软的蛋糕胚。没有丝毫犹豫。我猛地用力,狠狠一抓,

一大块混合着奶油、蛋糕、果酱和彩色糖粒的、黏糊糊的奶油就这样被我牢牢攥在掌心。

我手臂抡圆,在那张因愤怒和惊愕而扭曲变形的、还挂着泪痕的脸,

在她扑到眼前的刹那——“啪唧!”一声令人极度舒适的、沉闷而粘稠的巨响。

那块足有巴掌大的、混合了所有甜蜜与恶意的蛋糕糊,被我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

整个儿按在了余今安那张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尖叫戛然而止。

余今安整个人僵在原地,厚厚的奶油糊满了她的整张脸,

只露出两个因极度惊骇和窒息而圆睁的,茫然又愤怒的眼洞。奶油顺着她的脸颊、下巴,

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粘在她昂贵的米白色长裙前襟,洇开一大片恶心的污渍。

一块草莓果肉滑稽地挂在她额角,随着她身体的颤抖而微微晃动。她似乎想尖叫,

但嘴巴被奶油堵住,只发出含糊的、类似溺水般的“嗬嗬”声。“许愿!你疯了?!

”手腕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像被铁钳狠狠夹住。裴言川终于从这接二连三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他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跳,眼睛里燃烧着狂怒的火焰,几乎要将我吞噬。

他钳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另一只手已经高高扬起,

带着凌厉的风声,眼看就要落下、“放开。”我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下的冰层,

没有丝毫波澜。手腕的剧痛清晰地传递着,但我只是抬起眼,带着一丝嘲弄地,

迎视着他那双因暴怒而赤红的眼睛。那眼神,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彻底的冰冷和决绝。裴言川扬起的巴掌,竟被这眼神钉在了半空。

裴言川彻底僵住了。又猛地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从暴怒转为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震骇,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前夫哥。”我轻轻吐出最后三个字,

带着尘埃落定的冰冷和一丝彻底解脱的疲惫。手腕用力一挣,

轻易就从他那因极度震惊而微微放松的钳制中抽了出来。不再看他们一眼,

不再理会身后余今安终于爆发出的尖利哭嚎。我转身,脊背挺得笔直,走向玄关。

我早已将行李收拾好放在门边,本想着体体面面离开,没想到他要这般。我拉开门。

深秋深夜的风,裹挟着冰凉的雨丝,猛地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落叶的气息,

瞬间冲散了屋内那令人窒息的甜腻与酒臭。风扑打在脸上,冰冷,

却带来一种近乎疼痛的清醒。前方,是沉沉的夜色,和一条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路。

04.深秋的雨,下得又急又密,冰冷的雨线抽打在车窗上,瞬间碎裂成模糊的水痕,

将车外流光溢彩的霓虹世界扭曲成一片晃动的光斑。车内暖气开得很足,

隔绝了外界的寒冷与喧嚣。**在舒适的真皮座椅里,

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平板电脑光滑冰冷的屏幕,

上面是本市即将举行的一场重量级珠宝慈善拍卖会的电子邀请函,设计低调奢华,

暗纹在指尖下微微凸起。这场拍卖会规格极高,汇集了城中名流,

自然也少不了裴家和余今安。尤其是刚刚荣升裴言川新欢急于巩固地位,

需要一件足够分量的珠宝来装点门面的余今安。她看中了压轴拍品,

一条名为“月神之泪”的稀世蓝钻项链,早已在圈内放出风声,势在必得。

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指尖在确认出席的虚拟按钮上轻轻一敲,

屏幕幽光映亮眼底深潭般的平静。好戏,才刚刚开场。拍卖厅内灯火辉煌,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高的穹顶垂落,折射出无数璀璨冰冷的光点,

洒在光可鉴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上,也洒在精心装扮的宾客身上。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

我选了个视野极佳却并不显眼的位置,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只在颈间系了一条简洁的铂金细链,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刚坐下不久,

入口处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伴随着刻意压低的议论声。无需回头,

那两道熟悉的身影已闯入视野。裴言川依旧是一身价值不菲的手工西装,

只是眉宇间笼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手臂被余今安紧紧挽着。余今安今晚显然下了血本,

一身当季高定的香槟色鱼尾长裙,勾勒出过分刻意的曲线,

脖子上、耳朵上、手腕上戴满了成套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着炫目的光,

像个移动的珠宝展示架。她下巴微扬,

脸上是极力维持的得意与一种新晋女主人的虚张声势的倨傲,目光扫过全场,

带着一种审视与炫耀的意味。她的视线,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她的脚步顿住了,

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继而扭曲,眼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挑衅。

她几乎是立刻拖着裴言川,像一艘挂满风帆的华丽战舰,直直朝着我的方向驶来。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又急促,带着一种兴师问罪的意味,

瞬间吸引了附近不少探究的目光。“哟,这不是许**吗?”余今安在我面前站定,

刻意拔高的声线带着一种甜腻的尖刻,在相对安静的拍卖厅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微微倾身,

浓烈的香水味混杂着脂粉气扑面而来,脸上挤出一个夸张的假笑,“真巧啊,一个人?也对,

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有些场合嘛,门槛高着呢。”她说着,

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我简洁的颈间,又故意挺了挺自己那挂满钻石的胸口,

钻石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裴言川站在她身侧,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他目光复杂地落在我身上,试图维持掌控的愠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绷紧了下颌线,选择了沉默。他默认了余今安的挑衅,或者说,

他此刻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站队。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窃窃私语声像细小的蚊蚋嗡嗡响起,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看戏的兴奋。我缓缓抬眼,

目光平静地掠过余今安那张因嫉妒和炫耀而微微涨红的脸,落在她那条过分华丽的裙子上。

香槟色缎面,胸口点缀着繁复的立体水晶刺绣,裙摆处是层叠的薄纱。设计很美,

可惜……“余**今日这身...”我开口,声音不高不低,

恰好能让附近竖起耳朵的人都听清,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是上个月米兰高定周的压轴秀款吧?全球仅此一件。”余今安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随即被更浓的得意取代,正要开口炫耀。我却微微蹙眉,

指尖优雅地虚点了一下她裙摆侧后方一处并不显眼的褶皱连接处,“不过,

真品这里的薄纱处理,应该是三层不同质感的渐变叠加,边缘处有手工缝制的微型星芒珠片,

灯光下会呈现出流沙般的动态效果。”我顿了顿,

目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洞悉一切的怜悯,

裙摆那处略显粗糙、只是简单两层薄纱缝合的地方.“而余**这条,这里似乎简化了不少?

还有腰线收省的针脚,”我的视线精准地移向她的腰侧,

“真品用的是特制的隐形鱼骨和微雕工艺,贴合度极高,

绝不会在走动时产生这种明显的拉扯痕迹。”我抬起眼,

迎上她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和眼中翻涌的惊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锋利如刀的弧度,

“莫非,余**这条是致敬版?”“轰——”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了。

压抑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无数道目光瞬间从看戏变成了**裸的审视和鄙夷,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余今安那条裙子上,

聚焦在她那张掩盖不住惊慌失措的脸上。窃窃私语声陡然放大,

汇成一股带着讥讽和嘲弄的声浪。“天!穿山寨货还敢这么高调?

”“裴言川的新欢就这品位?真丢人!

”“我说怎么看着有点怪……”余今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05.她下意识地想要用手去捂住腰侧那处破绽,却又徒劳地放下,嘴唇哆嗦着,

刚才的倨傲荡然无存,只剩下被当众扒皮的羞愤和恐慌。“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言川,她污蔑我。”她猛地转向裴言川,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带着哭腔,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里,仿佛那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裴言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铁青中透着一股骇人的黑气。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那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议论,

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引以为傲的面子上。他猛地甩开余今安死死抓住他手臂的手,

力道之大,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看也没看她一眼,

只是用一种极其陌生、极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被连累的厌弃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

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失望,足以让余今安如坠冰窟。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

似乎想维持最后的体面,但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濒临爆发的怒意。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试图拨开人群离开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漩涡中心。

“裴总这么快走?”我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清晰地穿透了嘈杂,

钉住了裴言川仓皇欲逃的脚步。裴言川的背影猛地一僵,极其缓慢地转了过来。他看着我,

眼神里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眼前这个陌生妻子的忌惮。我站起身,

黑色丝绒裙摆如水般滑落,勾勒出笔直而冷漠的线条。我一步步走向他们,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踏碎了周围的议论,

让整个拍卖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屏息等待着。

在距离余今安一步之遥的地方,我停下。

目光平静地扫过她那张因羞愤、恐惧和极度不甘而扭曲变形的脸,

上面精心描绘的妆容此刻显得如此滑稽可笑。然后,我的视线转向裴言川,

这个曾经我倾尽所有去爱、如今只余下无尽冰冷的男人。“裴先生,”我的声音清晰无比,

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管好你的人。她像条疯狗一样扑过来乱吠,实在有碍观瞻。

”话音落下的瞬间,

在余今安因这极致的羞辱而彻底失控、尖叫着扬起手想扑过来的刹那04.我动了。

手臂抬起,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种积蓄已久、精准狠绝的力量,没有丝毫犹豫。

“啪——”一声极其清脆、响亮到近乎炸裂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大厅里骤然爆开。

那声音是如此结实、如此饱满,带着皮肉相撞的闷响,震得空气都仿佛颤了颤。

余今安整个人被打得猛地一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趔趄了好几步,

才被旁边一个看呆了的侍应生下意识扶住,才没狼狈地摔倒。

她左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起来,清晰地浮现出五道狰狞的指痕,

精心盘好的发髻被打散,几缕头发狼狈地黏在红肿的皮肤上。她捂着脸,

眼睛因极度的震惊和剧痛而瞪得滚圆。她张着嘴,似乎想尖叫、想咒骂,

却因为巨大的冲击和脸颊的麻木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泪水混合着被打花的睫毛膏和粉底,在她红肿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污浊的痕迹,狼狈不堪。

死寂。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拍卖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狠辣果决的一耳光震得失去了反应,连呼吸都忘了。

无数道目光凝固在余今安那张狼狈变形的脸上,又惊恐地转向那个站在原地,

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微尘的黑色身影。裴言川彻底僵在了原地,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