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头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不,不是像,是真的被卡车撞飞了。
最后的记忆是刺眼的车灯,和乔巧巧那张惊恐扭曲、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的脸。还有她身边,
我那个即将订婚的未婚夫,赵正。他们手拉手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飞出去。真行,
临死前还给我塞一口狗粮,噎死我算了。我猛地坐起身。入眼是刺啦啦的粉蓝色窗帘,
墙上贴着过气的韩流明星海报,书桌上堆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和《王后雄学案》。
这……这不是我高三的狗窝吗?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得我龇牙咧嘴。
不是梦。我,林撞撞,二十六岁,
刚刚在订婚宴前夕被未婚夫和小三联手制造的“意外”送走。现在,我回到了十八岁,
高三上学期。离高考还有半年,离认识赵正那坨垃圾还有一年,
离我傻乎乎把家产拱手送人还有八年。好,真好。老天爷开眼,给我一次掀桌重来的机会。
就在这时,卧室门被“砰”地推开。一张化着拙劣浓妆、穿着紧绷廉价连衣裙的脸探进来,
带着刻意的亲热。“撞撞!你醒啦?快起来快起来,今天不是说好陪我去‘夜色’玩嘛!
听说那里超多帅哥!”乔巧巧。我的“好闺蜜”。前世就是她,一点点接近我,
给我洗脑赵正是个好男人,怂恿我恋爱脑上头,最后伙同赵正掏空我家公司,
把我爸气得中风,我妈一病不起,最后送我上了黄泉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看着她那张假惺惺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去。”我冷冷吐出两个字,重新躺下,
用被子蒙住头。“哎呀,别嘛!我都跟人约好了!”乔巧巧不依不饶,上来就扯我的被子,
“你看你,整天死气沉沉的,就知道学习!多没劲!走啦走啦,放松一下!”被子被她扯开,
一股劣质香水味冲进鼻子。我忍无可忍,猛地坐起,抄起床头柜上昨晚喝剩的半杯凉水,
对着她的脸就泼了过去。“啊——!”乔巧巧尖叫一声,脸上的粉底和眼线瞬间糊成一团,
精心卷过的刘海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像只落汤鸡。“清醒了吗?
”我把空杯子重重放回床头柜,“清醒了就滚出去。我再说一遍,不去。以后这种破事,
别找我。”乔巧巧被我泼懵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涂着厚重睫毛膏的眼睛瞪得溜圆,
写满了不可置信。“林撞撞!你疯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你吃错药了?敢泼我水?”“泼的就是你。”我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一步步逼近她。十八岁的我,身高已经逼近一米七,
俯视着只有一米五几、全靠高跟鞋撑场面的乔巧巧,气势上完全碾压。“乔巧巧,听好了。
”我盯着她慌乱闪烁的眼睛,一字一顿,“从今天起,你离我远点。你那点小心思,
收一收。再敢来烦我,下次泼你的,就不止是凉水了。
”“你……你……”乔巧巧被我眼里的冷意吓住,下意识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
色厉内荏地吼,“你等着!林撞撞,你给我等着!有你求我的时候!”说完,她捂着脸,
跺着脚,哭哭啼啼地跑了。世界终于清净了。我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又大仇将报的激动。第一步,清理门户,成功。
乔巧巧消停了几天。大概是觉得丢了面子,也可能是被我那天的样子吓到了,
没敢再来触霉头。我乐得清静,每天两点一线,家——学校。目标明确:搞学习,
考个好大学,远离渣滓,守护家业。
至于那个贯穿了我前世今生、名字都透着一股欠揍劲儿的死对头——沈摇摇。
他就在我隔壁班。我们两家是生意上的死对头,我爸和他爸斗了半辈子。我和沈摇摇,
从穿开裆裤起,就是互相往对方沙堡上撒尿、揪对方小辫子、告对方黑状的交情。
小学争小红花,初中争年级第一,高中争物理竞赛名额。只要有我们俩在的地方,
就是修罗场。前世,他更是处处跟我作对,在我家落难时,还落井下石,
抢走了我家最后一块翻身的希望——城东那块地皮。最后那块地皮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沈家彻底压过我家。所以,重生回来,除了乔巧巧和赵正,沈摇摇也是我重点防范对象。
他现在就坐在我斜后方两排的位置,物理课。我能感觉到一道视线,
时不时地落在我后脑勺上。带着探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烦死了。
我假装没察觉,用力在草稿纸上划拉着洛伦兹力的公式,笔尖差点把纸戳破。下课铃一响,
我抓起水杯,准备去接水,顺便逃离那恼人的视线。刚站起来,一个身影就挡在了过道。
沈摇摇。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校服穿得松松垮垮,拉链永远只拉到胸口,
露出里面干净的白色T恤领子。头发有点乱,像是刚睡醒,但那双桃花眼却亮得惊人,
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有事?”我皱眉,语气不善。我们之间的开场白,
从来都是火药味十足。沈摇摇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反唇相讥,
或者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欠扁的嘲讽笑容。他反而沉默了几秒,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
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低,还有点哑:“你……没事吧?”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沈摇摇在关心我?我警惕地后退半步:“我能有什么事?好得很。
麻烦让让,挡道了。”他却没动,反而往前凑近了一点,
眉头微蹙:“前几天……乔巧巧是不是去找你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
还特意来问?“关你什么事?”我语气更冷,“沈摇摇,管好你自己。我们很熟吗?
”这话够伤人了。按照我们以往的相处模式,他此刻应该冷笑一声,
甩出一句“谁稀罕管你”,然后扬长而去。可他没有。沈摇摇只是深深地看着我,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有担忧,有……心疼?甚至还有一丝极力压抑的……后怕?
见鬼了!“林撞撞,”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离乔巧巧远点。还有,别去‘夜色’那种地方。听到没?”我彻底懵了。这剧本不对啊!
他凭什么管我?还一副为我好的语气?“沈摇摇,你脑子进水了?”我毫不客气地怼回去,
“我去哪儿,跟谁玩,轮得到你指手画脚?让开!”我伸手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灼热温度,紧紧箍住我的手腕。力道不重,
却让我动弹不得。肌肤相触的瞬间,一股陌生的、强烈的电流感猛地蹿遍全身。我浑身一僵,
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手:“你干什么?!放手!
”沈摇摇似乎也被自己下意识的动作惊到了,触电般松开手,
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晕。他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落回我脸上,
带着点恼羞成怒的固执:“反正……你记住我的话!离他们远点!”说完,
他像是怕我再骂他,猛地转身,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回了自己座位,
留下一个僵硬又慌乱的背影。我站在原地,手腕上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心脏还在不规律地乱跳。看着那个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的高大身影,脑子里一片混乱。
沈摇摇……他是不是也被人魂穿了?沈摇摇的反常,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但很快,就被更紧迫的现实压了下去。乔巧巧虽然暂时没来烦我,
但我知道她不会死心。前世她怂恿我去“夜色”,就是在那里,
我“偶遇”了精心设计的赵正。他伪装成勤工俭学的穷学生,阳光帅气,又带着点忧郁气质,
成功击中了傻白甜时期的我。这一次,我严防死守,坚决不去娱乐场所。但赵正,
还是出现了。方式更直接,也更恶心。是在学校的春季运动会上。我报了女子800米。
跑完下来,累得像条狗,正扶着膝盖在跑道边喘气。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带着殷勤的意味,
突然递到我眼前。“同学,喝点水吧?看你累的。”声音温和,带着刻意伪装的体贴。
我抬头。一张清秀白净的脸,戴着无框眼镜,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笑容腼腆又无害。赵正。
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愤怒和恨意瞬间冲上头顶,
几乎让我窒息。前世就是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骗了我八年!骗走了我的感情,我家的财产,
最后还要我的命!我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冰冷和恨意,大概太明显了。
赵正递水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不解。
他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按照他的剧本,此刻我应该羞涩地接过水,感激地道谢,
然后他就能顺理成章地自我介绍,展开“追求”。“滚。”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淬着冰碴。赵正脸上的伪装彻底裂开,他大概从未受过这种直白的羞辱,
尤其是在他精心设计的“猎物”面前。他脸色变得很难看,拿着水瓶的手微微发抖。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给你水……”他试图维持受害者姿态。“我说,滚开。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离我远点,垃圾。
”周围的同学都被我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好奇地看过来。赵正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捏着矿泉水瓶的手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狠狠瞪了我一眼,眼神阴鸷,
哪还有半分刚才的温和腼腆。“不识好歹!”他低骂一声,转身狼狈地挤进了人群。
我看着他仓皇逃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不是因为跑步,而是因为愤怒和后怕。他出现了,
比前世更早,手段也更急切低劣。这说明什么?说明他背后的乔巧巧,或者别的什么人,
已经等不及了。危机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心头。就在这时,
一瓶熟悉的、贴着便利店标签的冰镇柠檬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到了我眼前。
我猛地转头。沈摇摇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距离不远不近。他没看我,
侧脸线条绷得有点紧,目光看着赵正消失的方向,眼神沉沉的,
带着一种我看不懂的戾气和……担忧?“喝这个。”他把柠檬茶又往我面前递了递,
语气有点硬邦邦的,像在命令。又是他!刚刚压下去的混乱感又涌了上来。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饮料,没接,反而警惕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多少?
”沈摇摇这才收回目光,落在我脸上。他眉头皱着,
语气带着点不爽:“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让你喝就喝,哪那么多废话!怕我下毒?
”他还是那副欠揍的语气,但眼神里的关切却藏不住。这太诡异了。“沈摇摇,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直接问出口,声音带着疲惫和困惑,“我们不是死对头吗?
你最近吃错药了?还是……”我眯起眼,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你也重生了?
”最后三个字,我说得很轻,几乎是气音。沈摇摇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他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里有震惊,有慌乱,
有被戳穿的狼狈,最后都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复杂。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操场上喧闹的人声,跑道上的哨音,都好像隔了一层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我们俩就这么僵持着,对视着,像两个揣着惊天秘密却不敢相认的傻瓜。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就在这时,
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林撞撞!你太过分了!
”乔巧巧像颗愤怒的炮弹一样冲了过来,脸上还带着为赵正打抱不平的义愤填膺。
她显然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看到了沈摇摇和我站在一起。“你对赵正同学什么态度?!
人家好心好意给你水,你不领情就算了,还骂人?你凭什么?!”乔巧巧指着我的鼻子,
声音又尖又利,成功吸引了更多目光。她这一打岔,刚才那微妙而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
沈摇摇眼底翻涌的情绪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懒洋洋、略带嘲讽的样子。
他甚至还嗤笑了一声,瞥了乔巧巧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哟,
这不是乔‘巧’巧吗?又来替你‘朋友’伸张正义了?”他故意把“巧”字咬得很重,
满是讽刺,“你朋友给人递水,经过人家同意了吗?死缠烂打被拒绝了就恼羞成怒?啧,
跟你还真是臭味相投。”“沈摇摇!你!”乔巧巧被怼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转向我,
更加气急败坏,“林撞撞!你少得意!你以为攀上沈摇摇就了不起了?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
他会真心对你好?做梦吧!”我看着她跳脚的样子,只觉得可笑。攀上沈摇摇?
我脑子又没进水。不过,沈摇摇刚才的反应……那句“你也重生了”……他僵住的样子,
绝对不是装的。一个大胆的猜测在我心里成型。难道……他真的也回来了?
这个念头让我心脏狂跳,看向沈摇摇的眼神更加复杂。沈摇摇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
别开脸,把柠檬茶强硬地塞进我手里,语气又凶又别扭:“拿着!跑完步不补水,
等着晕倒吗?笨死你算了!”说完,他双手**校服口袋,谁也不看,转身就走,
背影依旧带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我看着手里冰凉的柠檬茶,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手心,
凉意顺着皮肤蔓延。再看看乔巧巧那张因嫉妒和愤怒扭曲的脸。
还有沈摇摇那仓促离去的、透着心虚的背影。重生后的世界,好像比我想象的,
还要混乱和……有趣?乔巧巧在我这里接连碰壁,又在沈摇摇那里吃了瘪,彻底恨上了我。
她不再伪装亲热,开始在学校里散布关于我的谣言。说我眼高于顶,
看不起同学(特指赵正);说我心机深沉,故意吊着沈摇摇(???
);甚至暗示我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我心情不好才乱发脾气(这倒是有点接近真相,
不过是前世的)。这些小伎俩,对前世傻白甜的我可能有用,但对现在换了芯子的我来说,
幼稚得可笑。我压根不搭理,专心刷我的《五三》。成绩就是最好的打脸武器。第二次月考,
我总分直接冲进了年级前三。成绩单贴出来那天,乔巧巧的脸黑得像锅底。
赵正也消停了不少,大概觉得我这块骨头太难啃,需要从长计议。日子似乎平静下来。
但我没放松警惕。我知道,暗处的毒蛇,不会轻易放弃。果然,机会来了。
学校要搞一个“五四青年节”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出节目。
我们班文娱委员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软妹子,被乔巧巧三言两语一撺掇,就决定排个集体舞,
还非要拉我参加,美其名曰“增强班级凝聚力”。“撞撞,你就来吧!你个子高,
站中间多好看!”文娱委员软磨硬泡。乔巧巧在一旁帮腔,笑容虚伪:“是啊撞撞,
别不合群嘛!排练完我们一起去喝奶茶,我请客!”她眼底闪烁的算计,我看得一清二楚。
前世没有这一出。看来是我重生后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乔巧巧急了,
想制造新的“偶遇”机会。也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
她们这次想玩什么花样。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排练地点在放学后的舞蹈教室。
乔巧巧果然“热心”地承担了后勤工作,每次排练都“贴心”地给大家准备好瓶装水。
轮到我时,她总会递给我一瓶特定的、包装花哨的“进口果汁”。“撞撞,这个给你,
补充维生素!”她笑得格外甜。我每次都笑着接过:“谢谢巧巧,你真好。”然后转身,
趁人不注意,就把那瓶果汁倒进舞蹈教室角落的盆栽里,再灌上我自己带的凉白开。
连续三天,盆栽的叶子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了。排练到第四天,中途休息。
乔巧巧又拿着那瓶专属果汁过来了。“撞撞,给!看你跳得满头汗,快喝点!”我接过果汁,
拧开瓶盖,作势要喝。眼角余光瞥见乔巧巧和躲在门边阴影里的赵正,
交换了一个兴奋又恶毒的眼神。就在瓶口即将碰到嘴唇的瞬间,
舞蹈教室的门被“哐当”一声大力推开。“林撞撞!”沈摇摇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额头上都是汗,脸色发白,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惊恐。他几步冲到我面前,
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抢过我手里的果汁瓶!动作太急太猛,
瓶子里淡黄色的液体泼洒出来一些,溅在他白色的校服袖口上,留下几点刺眼的污渍。
“你干什么?!”乔巧巧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沈摇摇根本不理她。
他紧紧攥着那瓶果汁,指关节捏得发白,胸口剧烈起伏,眼睛死死盯着我,
声音因为后怕而发颤:“林撞撞!你是不是傻?!别人给的东西你也敢乱喝?!
”整个舞蹈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们三人身上。文娱委员吓得小脸煞白:“沈……沈同学?
你……你怎么了?”乔巧巧反应过来,立刻换上委屈愤怒的表情,指着沈摇摇:“沈摇摇!
你发什么疯!那是我的果汁!我给撞撞的!你凭什么抢走还污蔑人!”“你的果汁?
”沈摇摇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前所未有的狠戾,“乔巧巧,
你确定?”他举起手里的瓶子,瓶身的花哨包装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需要我拿去化验一下吗?”他声音不大,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乔巧巧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神慌乱地瞟向门口。门口的赵正,早在沈摇摇冲进来时就缩回了阴影里,
此刻更是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不敢?”沈摇摇冷笑一声,那笑容冰冷刺骨,
“要不要我现在就报警,让安保人员来处理一下这瓶‘加了料’的果汁?
”“安保人员”四个字,像惊雷一样炸开。乔巧巧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全靠扶住了旁边的把杆。“不……不是……我没有……你胡说!”她语无伦次,
只会苍白地否认,眼泪都吓出来了,但更多的是恐惧。舞蹈教室里的其他人,
再迟钝也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文娱委员和其他几个女生看向乔巧巧的眼神,
充满了震惊、鄙夷和后怕。“天啊……巧巧她……”“那果汁……真有问题?
”“太可怕了吧!撞撞跟她有什么仇啊?”议论声嗡嗡响起。
沈摇摇没再看面如死灰的乔巧巧,他转向我,眼神依旧带着余怒和后怕,语气却放缓了些,
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无奈:“以后长点心!别什么阿猫阿狗给的东西都接!
”我看着他校服袖口上那片果汁渍,还有他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泛红的脸颊,
以及眼底那抹尚未散去的恐惧。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的,
涩涩的,又有点暖。他冲进来那一刻的惊恐,做不了假。他……是在害怕我出事。这个认知,
让我的心情更加复杂。我没有解释我早就知道果汁有问题,也没有倒掉。我只是看着他,
轻轻“嗯”了一声。沈摇摇似乎被我这难得的顺从噎了一下,准备好的数落也说不出口了。
他别扭地移开视线,晃了晃手里的果汁瓶:“这东西,归我了。”说完,他谁也不看,
攥着那瓶罪证,像只战胜归来的斗鸡,昂着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舞蹈教室。
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议论,和瘫软在地、彻底名声扫地的乔巧巧。乔巧巧在舞蹈教室的恶行,
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夜之间传遍了年级。虽然沈摇摇没真报警(他后来告诉我,
那里面只是高浓度的泻药和一点让人昏沉的玩意儿,够不上立案,但足够乔巧巧喝一壶),
但乔巧巧“下药害人”的名声是坐实了。学校给了她一个严重警告处分,通报批评。
她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以前围着她转的“朋友”们,
也纷纷避之不及。赵正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出现过。班级的集体舞自然黄了。
文娱委员哭唧唧地来找我道歉,我摆摆手表示无所谓。清净了。真正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