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痕的信是半夜塞进静慈庵门缝的。
纸页被露水浸得发皱,只写了七个字:“北燕质子遇刺,速来。”
苏锦棠捏着信翻身上马时,林晚照已经将包袱甩过来:“我跟你去。”
南朝驿馆外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
苏锦棠隔着半条街就看见楚月痕的影子,她站在廊下,金丝缠头的步摇晃得人心慌:“刺客本来要杀太子,偏巧萧景琰去送北燕特产,替他挡了一剑。”
“伤口深吗?”
“不深。”楚月痕攥紧帕子,“但刑部说刺客身上搜出北燕腰牌。”
苏锦棠脚步一顿。
原书里北燕腰牌是叶明薇用来构陷的道具,可现在...
她绕到驿馆后墙,林晚照的剑挑开半块砖。
两人摸进刑部大牢时,刺客正蜷在草堆里啃馒头——那馒头白得反常,是宫膳房的手艺。
“说,谁派你来的。”苏锦棠蹲在牢门前。
刺客抬头,左眼下方有道月牙疤。
她突然想起原书里赵承泽暗卫的标记——正是月牙疤。
“太子给了你家人免死金牌。”苏锦棠敲了敲牢门,“可他若登基,北燕一灭,你家人在北境,活不过三天。”
刺客的手开始抖。
林晚照抛过去半块碎银:“供词改了,我送你出京城。”
子时三刻,大牢突然起火。
苏锦棠站在院外,看着狱卒们手忙脚乱地抬水,火舌卷着供词往天上蹿。
她摸了摸袖中被替换的新供状——上面写着“受镇北王府指使”。
第二日早朝。
赵承泽的朝服还沾着血:“刺客持北燕腰牌,分明是北燕意图弑储,挑起战端!”
“证据呢?”苏锦棠从袖中抖出半片焦纸,“昨夜大牢走水,供词烧了个干净。”她又摸出块染了朱砂的黄绢,“倒是在刺客鞋底发现这个——镇北王给暗卫的调兵密令。”
殿上一片抽气声。镇北王是赵承泽最大的政敌。
赵承泽的指节捏得发白:“你...你如何得到的?”
“自然是刺客招的。”苏锦棠歪头笑,“不过他现在...大概在去漠北的路上了。”
萧景琰站在丹墀下,袖中还缠着渗血的绷带。
散朝时他追上来,声音哑得厉害:“你为何帮我?”
“因为你还没到该死的时候。”苏锦棠替他理了理被血浸透的衣领,“北燕需要活的质子,静慈庵需要活的朋友。”
她离开南朝前,溜进赵承泽的书房。
烛火映着案头未批的奏折,她提笔在空白处写了一行字:“别忘了百年之约。”墨迹未干,窗外传来林晚照的咳嗽——该走了。
马车载着两人往静慈庵方向去。
林晚照掀开车帘,看夕阳把山路染成金红色:“你早知道赵承泽自导自演?”
“他鞋底沾着宫道的新泥。”苏锦棠打了个哈欠,“刺客的馒头比太子的早膳还精致,哪像亡命之徒吃的。”
风卷着山茶花扑进车窗。
她望着越来越近的庵门,突然笑出声:“也该回去了,大师姐的复国密信怕要发霉,二师妹的凤印估计又在闹脾气。”
林晚照也笑。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里,静慈庵的飞檐角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