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神女她又来收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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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正剑眉微蹙,眉宇间凝着几分沉郁。

黑衫沾了些灰,领口微皱。

他站了许久,直到回神,才轻叹一声,缓缓抬脚。

身上的伤还没好透,皮肉下的隐痛像根细丝线,时时牵扯着神经,但已足够支撑他赶路。

他定了定神,目光扫过四周,晨光透过崖壁旁的枝叶,洒下斑驳光影,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晨露滴落潭面的轻响。确认并无异常,才转身踏上那条通往崖顶的路。

攀崖时他走得极缓,每一步都落得格外稳当。

指尖抠住岩缝前,总要先轻轻晃一晃,试过牢固才敢用力;脚踩在湿滑的石面上,必借着晨光看清纹路,避免打滑。

昨夜妖邪之人那狠厉的攻击,仍在他脑海中回响,此刻的他必须谨慎,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匀,生怕有人在上面埋伏。

翻上崖顶,他蹲在边缘歇了口气,目光快速扫过周遭的草木,确认没有异常动静,才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正是昨晚被追捕的那条路,碎石子被晨光晒得发亮,路边的矮树丛还留着被人撞过的痕迹。

走到一棵老槐树下,他的脚步顿住了。

树根处的落叶被踢开一小片,露出块灰扑扑的布料。

陈正弯腰拾起,借着光仔细看。

料子是上等的杭绸,摸着手感滑腻厚实,绝非寻常人家能用得起。

边角被扯得毛糙,像是从什么衣物上撕裂下来的,但角落里织着的暗纹却清晰可辨,是朵半开的玉兰花。

这纹样……陈正的心猛地一跳。

他认得,是尚书府的记号,府里上下的侍卫下人,衣物用料都带着这个标记。

他捏着布料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脑海中那些原本零散的片段,此刻如拼图般迅速拼凑完整,让他惊觉这背后竟可能隐藏着刑部尚书常承宇。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后颈泛起,他不禁思索,他们究竟为何要将普通人变成傀儡?这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将布料仔细叠好揣进怀里,贴在衣襟内侧,那里的温度似乎能让他更清醒些。

抬头望向通往家的路,晨光虽亮,却仿佛照不透前路藏着的阴翳。

他抿了抿唇,脚步迈得更沉了些。

陈正一路走得心思沉沉。

他盯着手中布料,思绪如乱麻般缠绕。

那妖邪背后既可能是常承宇,那么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有了关联。

他努力在脑海中梳理着线索,忽然,一个名字如一道光闪过——周主事。

前阵子周主事突然被调去了固安县,当时就觉得调任奇怪,如今看来,这其中必有常承宇的手笔。

那人是少数几个知道他在查的事情,若是能找到他,或许就能撕开常承宇那层伪善的面具。

思绪正缠在一处,脚下的路忽然熟悉起来。

抬头时,自家那扇斑驳的木门已在眼前。

陈正的脚步猛地顿住,像被钉在了原地。

昨夜那阵蚀骨的寒意更让他发怵。

他记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攥着,指尖几乎要触到团子细嫩的脖颈时,那声“小叔”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才猛地挣开了那层束缚。

他吼着让他们快走时,大哥眼里的惊痛,娘扶着门框发抖的手,还有团子哭哑的嗓子……每一幕都在眼前晃。

他差点亲手伤了孩子。

院子里的响动渐停,李氏直起身捶腰的瞬间,看见了门口的他。

“正儿?”她声音发颤,手里的扫帚“啪”地掉在地上。

陈绍远猛地回头,手里的木板没抓稳,顺着篱笆滑下来。

他几步冲过来,却在离陈正半步远的地方顿了顿,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又扫,才哑着嗓子问:“你……缓过来了?”

林氏抱着团子站在后面,孩子的小脑袋靠在她肩上,看见陈正,突然伸出小手:“小叔。”

声音还有点哑,带着刚醒的懵懂,“小叔,你不闹了?”

陈正的喉结滚了滚。

他看着团子那双干净的眼睛,昨夜被术法控制时的癫狂与此刻孩子的单纯撞在一起,心口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疼。

他怎么敢往前走?万一那股邪劲再上来……

“傻站着干啥?”李氏已经抹了把脸,上来就拉他的胳膊,掌心的粗糙蹭过他的伤口,“进来说!你大哥一早就在念叨,生怕你……”

陈绍远也伸手,这次没犹豫,直接把他往院里带:“回来就好。先进屋,我去烧点热水。”

林氏抱着团团跟进来,轻声道:“团子昨晚哭了半宿,就问小叔啥时候回来。”

团子在她怀里又喊了声“小叔”,小手还朝他挥了挥。

陈正被他们簇拥着往里走,脚步踉跄。

昨夜那阵身不由己的恐惧还没散,可被家人围在中间的暖意却更实在,像灶膛里刚燃起来的火,一点点舔掉他心头的冰碴。

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把怀里的布料攥得更紧了些,暗自道:“我定要查**相抓出背后主谋,还兄弟们和无辜受害的百姓一个公道!”

一个时辰后,陈正换好干净的青布短衫,将那块布料贴身藏好,又往行囊里塞了短刀和干粮。

他站在堂屋中央,看着母亲和哥嫂,指尖在行囊带子上攥出了红痕。

他在心中思量:“不能告知他们我是去固安县,若真有人盘问,家人一句不知情,才能少些风险。”

“娘,大哥,嫂嫂,我得出去躲些日子。”他避开众人的目光,声音压得平稳,“昨夜那邪物盯着我不放,我走了,家里才能安生。”

李氏手里端着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躲?往哪躲?带上我们……”

“娘。”陈正抬头,打断她的话,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说不准是去南边,或是西边,走得越远越好。您别问了,知道了反倒操心。这一路凶险未知,我不能让你们跟着冒险。要是我带着你们,万一出了事,我更无法应对。”

他怕自己多言会露馅,更怕家人为他担惊受怕时,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破绽。

陈绍远眉头紧锁:“要走也该说清去处,万一……”

“没有万一。”陈正扯出个浅淡的笑,拍了拍大哥的胳膊,“我是捕快,踪迹哪能随便让人知道?等我收拾了那邪物,自然会回来。大哥,您在家照顾好娘和嫂嫂、团子,我在外才能安心。”

他心里清楚,这话半是安慰,半是托辞,可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他只能把那些凶险的念头压下去。

李氏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不怕他们,就怕你一个人在外头……”

“我没事的。”陈正握住母亲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他鼻尖发酸,“您忘了?我办案子这么多年,没把握的事从不碰。等我回来,一定完完整整的。您在家也要多保重身体,别太为我担心。”

他不敢说太多,怕自己先撑不住那股酸楚,转身抓起行囊,“我走了。”

跨出门槛时,身后传来团团喊“小叔”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根线牵扯着他的脚步。

陈正没回头,只把背影挺得更直了些——前路再险,也得走下去,为了他们能安稳度日,这点险,他必须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