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六月三十日夜，临江沸腾。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商会包下“临江饭店”办回归酒会，政商云集。

林晚穿着周凛托人从港城带来的米白香云纱旗袍。周凛一身深色西装。

两人作为港资合作典范，是焦点。水晶灯晃眼，觥筹交错间是程式化的笑容和客套。

林晚端着香槟，微笑得体，脑中嗡嗡的算计奉承声让她太阳穴发胀。“累吗？

”周凛低沉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微微侧身，

替她挡开一个敬酒的胖子。林晚抬眼看他。灯光下，他深邃眼眸映着光点。

“听说夜市大排档更热闹，”她声音很轻，“去透透气？”周凛眸光微闪：“好。

”两人避开人群，悄然离场。没有司机随从。周凛拉开路边桑塔纳车门。车子驶离霓虹主街，

拐进老城。越近夜市，烟火气越浓。露天大排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烤串焦香、炒螺辛辣、廉价啤酒味混杂。林晚眼尖，

到靠里几张桌子拼一起的一大群人——王桂香、张卫国、老杨带着工坊和办公室几十号员工！

啤酒瓶堆成小山，众人面红耳赤跟着电视里《东方之珠》大声吼唱，气氛热烈得要掀棚顶！

“晚姐？！周老板？！”王桂香第一个看到，惊讶站起，嗓门洪亮，“您二位咋跑这儿来了？

”“晚姐！周老板！”员工们又惊又喜，纷纷站起招呼。“庆祝回归，

哪里的烟火气都比不上这儿！”林晚笑着走过去，“大家继续！”“来来来！

晚姐周老板坐这儿！”张卫国赶紧让座搬凳，“老板，喝点啥？冰镇啤酒吧，降温解暑。

”林晚周凛在热情簇拥下落座。冰啤酒立刻满上。“晚姐，周老板，敬您二位！

”王桂香带头举杯，脸通红，“没有您二位，没这好日子！庆祝香港回家！庆祝凛冬更好！

”“敬晚姐！敬周老板！”几十个声音齐响。林晚周凛笑着举杯同饮。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

融入这朴素的烟火气和毫无保留的拥护，格外熨帖。几杯下肚，气氛更热。

一个年轻工人借着酒劲喊：“晚姐！周老板！您二位站一块儿，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啊！

”“对啊！啥时候喝喜酒？”“在一起！在一起！”年轻些的拍桌起哄。林晚脸上飞霞，

下意识看周凛。他端着酒杯，唇角似有笑意，目光专注看她。林晚心头一跳，慌忙移开视线，

嗔怪笑骂：“瞎起哄！喝你们的酒！”员工哄堂大笑。林晚和周凛之间的空气，

多了一些微醺的暖意。看时间差不多，两人起身告辞。员工们还在兴头，连声让老板先走。

离开喧嚣，两人默契没上车，沿老街散步。几个小年轻男女好奇，搞怪，

悄悄跟着二人：“他俩会不会拥抱亲嘴啊……嘻嘻……”不知不觉，

走到当年林晚摆摊的文化宫小广场。路灯坏了几盏，投下大片阴影。远处烟花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