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屿川林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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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了跟许屿川合照的资格。

我等到一名摄影师空闲下来后,才走过去,轻声问:“叔叔你好,可不可以……帮我单独拍张照?”

我记起来,自己还没有一张合适的遗照。

得知我活不过一个月后,我也曾跟妈妈提过要去拍遗照,可妈妈生了好大的气,说不吉利。

可我想,还是拍一张吧,至少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那么糟糕。

摄像师答应了。

等摄像师拍完,我选了一张满意的照片:“叔叔,这张帮我洗出来,要12寸的。”

听见这话,摄影师一愣:“小妹妹,这个尺寸不太吉利,都是遗照才这个尺寸。”

我扯了抹苍白的笑:“是啊,我就是用来当遗照的。”

话音才落,身后却传来许屿川冰冷的声音——

“你又在胡说什么?什么遗照?”

我转头,就看见许屿川脸色黑沉盯着我。

我心一揪,沉默片刻后回答:“因为我马上就会死了。”

四周安静了下来。

谁料,我鼓起勇气的坦诚,换来的是许屿川讽刺的笑:“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你从幼儿园就开始跟我说了,现在你还说不腻吗?”

我脸色泛白,却无话可反驳。

很小的时候,我就躺在手术台上无数回,因此也远比同龄人更早知道‘死亡’的含义。

我跟许屿川在幼儿园认识时,他要带我去玩滑滑梯。

我拒绝了:“玩了我会死的。”

五岁的许屿川还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但却隐隐约约察觉那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他吓得将所有的糖果都给我:“我不玩滑滑梯了,你不要死!以后我做你的不死骑士,你别死好不好?”

可现在,我听见我十七岁的不死骑士对我说——

“林星月,你真要死,就记得死远点,别到了九泉下还要碍我爸的眼!”

话落,许屿川毫不犹豫踏步离开。

树下忽地起了风。

炎炎夏日,那微风却像淬了寒意,生生从我的心贯穿而过。

痛意让我不得不捂住了心口。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的手被妈妈送的项链按出了血痕,我才咽下苦楚,轻声回应:“好,我记得的。”

等我死了后,我会记得离许叔叔远远的。

回到教室的时候,每个人的桌上放了一张志愿拟填表。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扬声说:“高考就剩最后18天了,你们的未来,就看这最后一战!这张志愿拟填表,虽然是模拟,但都要认真填!”

教室里,顿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班主任走后,我看见隔壁班的陈可铃就拿着志愿表来找许屿川了:“屿川,你准备报考哪所大学?”

在一片起哄声中。

我听见许屿川淡淡开口:“去京市,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