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露浓，风积云厚。

林书翰想要去找信使，看看阿姐是否真的寄回一张字条。

可还未寻到，就看到祝凝安满脸阴沉地冲出府门，身后侍女更是面色凝重。

他院子里的侍女芳菱惊慌地追了出来。

“公子，大事不妙！”

“乔家那个乔子睿，跳河自尽了！”

乔子睿自尽了？

林书翰一片茫然。

先前分别时，他分明还耀武扬威、盛气凌人，怎么突然却要跳河自尽？

林书翰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雨势又起，倾盆而下。

满地深深浅浅的水坑，阻拦了他寻觅的脚步。

侍女芳菱拽着他回了屋，帮他烤干了衣服。

当晚，林书翰又是彻夜难眠。

直到第二天清晨，寂静被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打破。

祝凝安浑身湿透闯进了屋。

还不等林书翰开口，她不由分说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啪！”

祝凝安面若寒霜：“子睿被救起后一直高烧不醒，他离宫前曾见过你一面，你是不是和他说了什么？”

林书翰不可置信地捂着脸，意识到她竟是在怀疑自己。

难道她认为是自己导致的乔子睿寻死觅活？

“我只是回答了他两句，你可以找车夫对证。”

林书翰深吸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道。

可祝凝安眼中怀疑丝毫不曾消退。

“乔子睿刚中状元，意气风发，若不是有人施以诡计，他怎么可能自寻短见？！”

林书翰脸色发白，黯然垂首。

“你明明知道的，当初我爹因画作犯忌入狱，我受尽欺凌，也不曾害过一人。”

那段回忆里，哪怕是宫中最低微的小太监都可以随意取笑他、打骂他。

将他的画笔折断，画纸撕碎……

甚至践踏他视若生命的双手。

否则，他也不会跑到远郊去画画。

要不是祝凝安当年恰好路过，替林书翰赶走了野狗，他又岂敢对公主生出爱慕之心？

“世事易迁人易变。”

“若你还是当初那个稚子还好，只怕你如今已经满心污泥！”

祝凝安冷哼一声，摆手而去。

她的话回荡在林书翰脑海，他身形摇晃两下，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

原来如此。

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己早已成了个不择手段的卑劣小人。

圣意难违，此身若子。

要想撼动棋局，他只有牺牲自己，才有那么一线机会。

又是两日过去，乔子睿依然卧床不起。

京中忽然传出流言。

说乔子睿“痴情又苦命”，明明与公主那么相配，却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还说他林书翰没有自知之明，强占着驸马的位置不放。

从门外回来的侍女芳菱气愤不已，一边给他讲这些流言，一边低声怒骂。

“对了，公子，芳菱还有一个好消息！”

“怀安小姐回来了！”

林书翰先是一喜，转而想到什么，却又变得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