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泠看着吉服被送走,只觉胸口像是被掏出一个大洞。
冷风不断灌入,冷得她身心发颤。
素月死得不明不白,只一卷草席草草裹着。
箫璟尧明知素月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却连一声安慰都不肯给,只顾着白晚禾念叨的那句“我还从未和陛下同登长乐门,陛下带我看看可好?”
她捻着一只银铃,只觉凉意渗透掌心,一路蔓延至心脏。
云馥泠垂眸看着串上7只檐铃,眼睫颤了颤。
她第一次觉得,在箫璟尧身边的日子如此漫长。
……
暮色四合,白晚禾一袭吉服,立于箫璟尧身侧。
远远看去,好似她才是皇后。
而云馥泠一身淡雅衣裙,清冷的面容在风中更显苍白。
长乐门下,民众纷纷拜倒高呼。
“陛下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咦,站在陛下身边的好像不是皇后。”
“你消息真不灵通!云馥泠早就不受宠了,如今白晚禾白贵妃,才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我看要不了多久,皇后就要被废了!”
箫璟尧也不反驳,揽过白晚禾的肩,将她带到城楼边缘。
城楼下万民仰望,欢呼雷动,白晚禾兴奋地抓起一把铜钱。
就在此时,一阵疾风吹过。
“啊!”白晚禾一声低呼,胸前吉服的盘扣松开,亵衣大敞。
城楼下的百姓无数视线直直射向她,议论声瞬间沸腾。
她羞愧难当,猛地推开箫璟尧。
“若不是陛下,我怎会遭受如此羞辱!”
“女儿家清白最要紧,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说完,哭着跑下城楼。
箫璟尧转身,一双淬了毒般的眸子直直刺向云馥泠。
“这吉服只经过了你的静思轩,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云馥泠看着箫璟尧,忽然觉得很累。
从白晚禾回宫的那日起,这样的误会便层出不穷。
她不是没有声嘶力竭地辩解过,可那些所谓的“罪证”,总能与她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箫璟尧,从来不信她的解释。
既然如此,倒不如不开口,省些力气。
箫璟尧见她沉默,怒极反笑:“你不说,就在此地对着众人下跪忏悔!”
随即,他拂袖而去,追着白晚禾的方向下了城楼。
云馥泠盯着他背影,忍下眼泪。
冷风席卷,她跪在城楼上,猛地咳出一滩血。
百姓惊讶嘲讽的视线,就像是一根根利箭,狠狠贯穿她的胸膛。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箫璟尧第几次为了白晚禾要她下跪。
跪贵妃,跪城楼的皇后,千古以来,只有她一人吧。
夜色渐深,云馥泠已浑身僵冷,连动的力气都没有。
……
次日,微薄的日光洒在城楼,王公公终于带来箫璟尧的口谕,让她起来。
云馥泠起身的刹那,双腿一软,重重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