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逆旅:真武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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酿酒坊的疫气风波平息后的两日,渊海城难得放晴。晨雾漫过雷府朱漆大门时,

苏皓正站在司命堂前的石阶上,看值日的道童用桃木扫帚清扫满地的雷符碎屑。“苏师兄早。

”捧着卷宗的小道童笑着打招呼,羊角辫上还沾着朱砂粉,“昨日你问的天枢院在东跨院,

今日轮到李师兄他们绘制‘五雷符’,正好能去瞧瞧。

”这两日苏皓几乎踏遍了雷府十二院:司命堂掌管邪祟卷宗,

泛黄的册页里记载着渊海城近百年的异闻;炼符房终日飘着松烟墨香,

三阶符师们正用雷纹笔蘸着月华朱砂绘制“破秽符”;而最热闹的当属演武场,

穿玄色劲装的修士们正用桃木剑演练“七星步”,剑锋划过空气时,会炸出细碎的电光。

“原来雷府的‘镇邪司’还要负责给百姓看风水。”苏皓摸着下巴,

看着司命堂外墙上贴的告示,上面用朱砂写着“吉日迁居避煞”的字样,

旁边还画着简易的罗盘图。林砚秋抱着一摞典籍从藏书楼出来,见他对着告示出神,

忍不住笑道:“雷府不止斩妖除魔,寻常百姓家的秽气、孩童夜啼,都归我们管。

你看那面墙,每月初一都会更新‘趋吉避凶’的宜忌,比镇上的算命先生靠谱多了。

”苏皓点点头,目光落在演武场边缘的铜钟上——那钟身刻满《雷经》经文,

每当有修士晋升,就会敲响铜钟,钟声能涤荡心魔。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在腰间虚虚一触,

识海深处的元神空间里,真武剑正悬浮在青金色星力构成的云海中,

剑鞘雷纹与星力潮汐共振,发出只有元神能听见的嗡鸣。这柄剑自紫霄宫伴他逃亡以来,

便被师父以秘法封存在元神空间,非生死关头绝不能现世,否则暴露的不仅是神兵,

更是他北斗传人身份。“苏师弟,发什么呆呢?”林砚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她晃了晃手里的典籍,“藏书楼新到了批《渊海异闻录》,里面记载着‘那位’眷族的习性,

要不要一起看?”苏皓摇摇头:“不了师姐,我今日想去观星台试试修炼。”第三日寅时,

苏皓悄悄来到雷府后山的观星台。青石台面上刻着北斗七星的轨迹,他盘膝坐下,

识海里的天枢、天璇二星已稳定流转,青金色的星力如同两条游龙,在经脉中缓缓游走。

“该试试天玑星了。”苏皓指尖掐诀,按照《北斗经》记载的法门,

引导星力冲击识海深处的第三颗星辰印记。那印记起初黯淡无光,被星力触碰时,

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无数细碎的星屑从印记中涌出,像是撒入识海的金沙。

疼痛感比前两颗星辰更甚,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刺探经脉。苏皓咬紧牙关,

任凭星力在体内翻涌,真武剑的剑鞘突然亮起,雷纹与识海里的天玑星印记产生共鸣,

那些躁动的星屑竟慢慢凝聚成细小的光点,沿着经脉流向指尖。直到卯时的钟声响起,

苏皓才缓缓收功。他摊开手掌,青金色的星力在掌心流转,

比前两日凝实了不少——天玑星已初露雏形,虽未完全点亮,

却已能让星力带上一丝“探查”的特性。“该练《灵官经》了。

”苏皓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自己的指尖血,旁边还放着一碟朱砂和一支狼毫笔。

按照典籍记载,符生境的“灵官镇煞符”需以心血为引,

否则画出来的符纸不过是废纸一张。他将指尖血滴入朱砂碟,暗红色的血珠与朱砂融合,

泛起淡淡的金光。狼毫笔蘸饱朱砂后,

在黄符纸上落下第一笔——先画“敕令”二字,笔锋要如剑锋般凌厉,

再勾勒出灵官的轮廓,眉眼需带着凛然正气。“昔有灵官,

膺受玉符……”苏皓低诵《灵官诰》,声音在寂静的观星台回荡。随着经文声,

符纸上的朱砂开始发烫,灵官的轮廓渐渐浮现出淡金色的光晕,那是符力凝聚的征兆。

第一幅符画到灵官的铠甲时,朱砂突然晕开,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苏皓看着作废的符纸,

指尖的伤口还在渗血——刚才分心去想酿酒坊的水道,导致符力紊乱。

“心不诚则符不灵。”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取了张黄符纸。这次他摒弃杂念,

满脑子都是《灵官诰》的经文,笔尖在纸上流畅游走,血朱砂勾勒的灵官眼中,

渐渐亮起一点星辉。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符纸突然无风自动,

“灵官镇煞符”五个小字在符纸边缘闪现,随即隐去。苏皓捏着符纸,

能感觉到里面蕴含的镇煞之力,比普通的“破秽符”强了数倍。“成了。

”他松了口气,指尖的伤口已经结痂。观星台外传来演武场的晨练声,

夹杂着道童们的笑声,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符纸上,让那点淡金色的光晕愈发明显。

这两日的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安宁,苏皓知道,酿酒坊水道里的腌鱼、王二家的银灰色菌丝,

还有那隐藏在渊海深处的“那位”,都只是开始。他将“灵官镇煞符”小心折好,

放进怀里,与那枚玄铁币隔着布袋相触,仿佛能听见古老的回响。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辰时的钟声,苏皓握紧桃木鞭,

转身朝着炼符房走去——今日该去学学如何用雷火烘干符纸,

那是绘制高阶符咒的必经之法。观星台的青石上,只留下几滴暗红色的血朱砂,

在阳光下慢慢凝固成细小的星辰形状。同一时刻,镇秽司的隔离区里,

王春雷正蹲在铁笼里数蚂蚁。他胖手扒着栏杆,对着外面巡逻的卫兵喊:“张哥,

再给个芝麻糖呗?我哥昨天来看我,就扔了袋硬饼干,差点硌掉我牙!

”卫兵被他缠得没办法,从兜里摸出块糖扔过去:“小胖子,你哥可是王秋雷,

谁敢给你走后门?再说这隔离区有规定,除了清水和压缩饼干,不准带别的。

”王春雷接住糖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我哥就是个冷血动物,当年我被野狗追,

他都能站在旁边数我被咬伤了几口。”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栏杆,“张哥,

我老大苏皓厉害不?他能徒手灭异化体,比我哥的破长刀厉害一百倍!”卫兵笑着摇头,

转身继续巡逻。铁笼外的公告栏上,贴着王春雷的隔离记录,照片里的小胖子正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