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逆袭:现代医妃的宫廷晋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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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改元“昭元”。

昭元帝萧景珩的登基大典,在一种极其压抑而肃杀的气氛中完成。金銮殿的血迹虽已清洗,但那浓重的血腥味和权力的残酷,却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底。

先帝的葬礼,极尽哀荣,却也透着仓促。新帝以雷霆手段肃清宫闱,皇后被废,林氏自缢,一干涉案人等或被处死,或被流放,牵连甚广。朝堂之上,人心惶惶,旧势力被连根拔起,新贵尚未完全成型,整个大衍王朝都笼罩在一种新旧交替的动荡之中。

昭阳殿。

这是皇宫中轴线东侧,仅次于坤宁宫的一座巍峨宫殿。如今,成了昭明夫人苏婉的居所。

殿内陈设华丽而不失雅致,处处透着新帝的恩宠。然而,苏婉坐在窗前,看着庭院中盛放的牡丹,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

“昭明夫人”的封号,太医院院判的权柄,总领天下医政的殊荣……这些如同烈火烹油,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

她知道,这不仅是恩赏,更是枷锁。是萧景珩将她牢牢绑在新朝战车上的绳索。她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需要掌控的刀。

“夫人,”陈德海无声地走进来,躬身行礼,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却也更加疏离,“陛下口谕:请夫人即刻前往太医院,主持院判交接事宜,并着手清查太医院历年积弊,整肃医风。”

“知道了。”苏婉淡淡应道,声音平静无波。

她起身,换上那身象征太医院最高权柄的深紫色官袍。镜中的女子,眉目清冷,眼神沉静,早已褪去了初入宫时的青涩与惶恐,只剩下一种历经生死、看透世情的疏离与坚韧。

太医院。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院判已被勒令致仕,李伯阳被降职留用,其余太医、医官、医女们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看着身着紫袍、缓步走入的苏婉,众人眼神复杂,敬畏、嫉妒、恐惧、猜疑……不一而足。

苏婉没有废话,直接坐上了主位。

“奉陛下旨意,本官掌太医院院判之职。”她的声音清冷,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今日起,太医院一切事务,皆需依新规而行。”

她颁布了一系列严苛的新规:药材采购需三堂会审,杜绝贪腐;医案记录需详实无误,违者重处;医官考核晋升,唯才是举,不论资历背景;设立医女学堂,广纳民间有才女子,培养医道人才……

条条框框,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太医院陈腐的肌体,也刺痛了无数既得利益者的神经。

“苏院判!”一位资历颇老、向来倚老卖老的副院判忍不住出列,语气带着不满,“新规虽好,然施行过急,恐伤筋动骨!且医女入学堂,抛头露面,有伤风化……”

“啪!”

苏婉将手中的名册重重拍在案上!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堂瞬间死寂!

她抬起眼,目光如冰锥,直刺那位副院判:“风化?本官问你,当年容妃娘娘急症,若有精通妇科、心思缜密之女医在侧,是否可能及早察觉端倪,免于惨祸?你口中的风化,比人命还重吗?!”

她站起身,目光扫视全场,声音陡然转厉:“太医院!是治病救人之所!不是藏污纳垢、尸位素餐之地!本官奉旨整肃,便是要涤荡这潭死水!凡有异议者,现在便可递上辞呈!本官绝不阻拦!但若留下……便需恪守新规!违者……严惩不贷!”

冰冷的话语,带着新帝赋予的无上权威,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那位副院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在苏婉冰冷的注视下,颓然退回队列,再不敢多言。

交接在一种无声的对抗与臣服中进行。

苏婉雷厉风行,迅速掌控了太医院的核心权力。她提拔了几位年轻有为、医术精湛且背景清白的太医,组建了自己的班底。同时,她亲自坐镇,开始复核太医院历年账目和重要医案,尤其是……与皇家相关的部分。

她知道,萧景珩让她坐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为了整肃医政。更是要她成为他监控皇室健康、防范一切潜在威胁的眼睛和屏障!

权力越大,责任越重,陷阱……也越深。

一日午后,苏婉正在翻阅一卷关于南疆奇毒的古籍。

陈德海再次悄然而至。

“夫人,陛下请您移步御书房。”

御书房内,檀香袅袅。

萧景珩身着玄色常服,负手立于窗前。登基不过月余,他眉宇间的冷峻和疲惫却更深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帝王的孤寂和挥之不去的阴霾。

“臣参见陛下。”苏婉屈膝行礼。

“免礼。”萧景珩转过身,目光落在苏婉身上,带着一丝审视,“坐。”

苏婉依言坐下。

“太医院之事,做得不错。”萧景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比朕预想的……更快。”

“陛下谬赞。分内之事。”苏婉垂眸。

短暂的沉默。

“苏婉,”萧景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你可知,朕为何要给你‘昭明夫人’的封号?”

苏婉心头微动,抬眸看向他。

“昭明,乃光明、显赫之意。”萧景珩的目光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朕要你,如同这封号一般,站在光明之下,替朕……照亮这宫闱之中,所有阴暗的角落!”

他缓步走近,停在苏婉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皇后之位……空了。”他的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这后宫,需要一个真正的主人。一个……能替朕分忧,能镇得住魑魅魍魉,能……让朕放心的人。”

苏婉的心脏猛地一缩!她瞬间明白了萧景珩的暗示!

皇后之位!

他竟想……立她为后?!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臣……臣出身微寒,才疏学浅,且……且曾为医女,恐难当此重任!更……更恐有损陛下圣誉!”

“出身?才学?”萧景珩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一丝嘲讽,“朕的母妃,亦是庶女出身!朕的江山,是踩着血路夺来的!圣誉?朕何曾在乎过那些虚名?!”

他猛地逼近一步,强大的帝王威压扑面而来!

“朕在乎的是!这后宫之中,再不能有第二个容妃!再不能有那等肮脏龌龊的阴谋!朕需要一个足够聪明、足够狠心、也足够……让朕信任的人!替朕守住这片……染血的宫墙!”

他的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苏婉!你告诉朕!除了你……还有谁?!”

苏婉怔怔地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早已不是那个在静心苑柴房外与她交易的皇子。他是帝王!一个被仇恨和权力扭曲了心性、满心猜忌、却又孤独脆弱的帝王!

他需要她,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足够有用!足够锋利!足够成为他手中最坚固的盾和最致命的矛!

皇后之位,不是恩宠,是枷锁!是牢笼!是将她彻底绑死在这座血腥宫廷的终极契约!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陛下……”苏婉的声音艰涩,“臣……只懂医术,不通权术。后宫纷争,非臣所长。且……臣心中所求,并非……”

“并非什么?”萧景珩打断她,眼神陡然锐利如刀,“并非这凤冠霞帔?并非这母仪天下?”

他冷笑一声,带着帝王的无情:“苏婉,从你踏入这深宫,从你答应孤的交易开始,你的路……就由不得你自己选了!”

他转过身,背对着苏婉,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冰冷和不容置疑:

“朕意已决!待先帝丧期过后,便行册封大典!”

“昭明夫人苏婉,温良恭俭,才德兼备,于社稷有功,于朕有恩!册立为后!入主坤宁宫!钦此!”

冰冷的旨意,如同最后的判决,轰然落下!

苏婉站在原地,看着萧景珩决绝的背影,看着窗外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巍峨宫墙。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深紫色的官袍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她赢了。

从相府柴房的庶女,到太医院的医女,再到御前行走,昭明夫人,太医院院判……直至未来的……皇后!

她完成了最华丽的逆袭,登上了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巅峰。

然而,心中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冷。

这凤冠,是荆棘编织。

这后位,是白骨堆砌。

她终于走到了权力的顶点,却也彻底失去了……自由和选择的权利。

她缓缓闭上眼。

一滴冰凉的泪,无声地滑落,消失在深紫色的官袍纹路里。

这深宫的路,她终于……走到了尽头。

也是……永恒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