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透过酒店房间的窗户，看到他像一尊石像。在那个小摊前，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很久。

天色渐渐暗淡，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他终于动了，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支钢笔。

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到不远处的跨江大桥上。他站在桥栏边，看着底下滚滚而逝的江水。

然后举起手，将那支钢毫不犹豫地扔进江里。做完这一切，他没有离开。而是转身，

背对着江水，靠着栏杆坐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一个小小的，

有些陈旧的钱包。然后从里面，轻轻抽出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十八岁的我。

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崭新的棉布裙子。站在知青点的门口，笑得眉眼弯弯。

那是我刚下乡时，他偷偷给我拍的。也是我送给他的，唯一一张照片。前世，

我以为他早就扔了。原来，他还留着。他用粗糙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

轻轻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脸。像是在触摸什么绝世珍宝。看着看着，他笑了。笑着笑着，

眼泪就流了下来。最后，他把那张照片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口。对着江水的方向，

缓缓闭上眼睛。第二天，我准备离开这座城市。酒店的经理找到我，递给我一个信封。

“林**，这是昨天在江边修钢笔的那个师傅，托我转交给您的。”我打开信封，

里面不是信。而是一本银行存折，和一张小小的纸条。存折上，有三千块钱。不多，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恐怕已经是全部。纸条上是两行字，

是他那熟悉的、瘦金体一般的笔迹。【林晓月，对不起。】【林晓月，谢谢你。】没有落款，

但我知道是他。我把存折和纸条，一起收了起来。坐上回程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