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道中落,我接了个给死囚留后的脏活。拿到钱,我便能远走高飞,重新开始。可一夜过后,
那死囚竟被宣告无罪,摇身一变成了权倾朝野的文臣之首,陶俊卿。他将我囚在府中,
冷漠疏离,唯一的命令是:「安分生下孩子。」我以为忍到孩子落地就能重获自由,
却不想他母亲视我为眼中钉,日日折磨。在他眼里,我所有的求救,都成了争宠的低劣手段。
直到他母亲设下毒计,要对我用家法时,他终于开了口:「此等心术不正之人,
不必手下留情。」我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即将落下的板子,却听到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的是,设局构陷的母亲你。」1.我被一顶青呢小轿,在天刚蒙蒙亮时,
悄无声息地抬进了陶府。没有拜堂,没有宾客,甚至没有一个红灯笼。
我就像一件见不得光的货物,被安置在府中最偏僻的「晚香苑」里。管家领我进门,
面无表情地交代:「姑娘以后就是府里的表**,安心住下便是。老夫人在前厅备了饭,
请姑娘过去。」他口中的老夫人,是陶俊卿的母亲。那个一夜之间从死囚之母,
变为首辅之母的尊贵女人。我不敢怠慢,换了身素净衣裳,跟着引路的丫鬟穿过抄手游廊。
陶府很大,雕梁画栋,富贵逼人。这泼天的富贵,本该和我毫无关系。若不是三天前,
我为了二十两银子,走进了那间潮湿阴暗的天牢。若不是那夜过后,
一道圣旨将死囚陶俊卿从地狱捞回了云端。我的命运,就和他捆绑在了一起。到了前厅,
主位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神情肃穆的老妇人,想必就是陶老夫人。
我敛衽一礼:「姜桃见过老夫人。」她并未叫我起身,而是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
用杯盖撇去浮沫,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细细地扎在我身上。良久,她才放下茶盏,
发出一声轻响。「抬起头来。」我依言抬头,对上她审视的目光。「倒是个干净模样。」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只是我们陶家是书香门第,最重规矩。你既进了门,
又曾是寡妇之身,更要时时刻刻记得恪守妇道,收敛心性,免得落人口实,污了俊卿的名声。
」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懂。我垂下眼,恭顺地应了声「是」。「坐下用饭吧。」
我这才敢在末位坐下。丫鬟们鱼贯而入,端上来的却只有一碗清可见底的白粥,
一碟水煮青菜,连半点油星子都看不到。我愣住了。陶老夫人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淡淡开口:「你年轻守寡,想必日子过得清苦。如今入了府,更要守住本心,
不可被奢靡迷了眼。往后你的膳食,就按这个标准来,清心寡欲,对你,对我们陶家,都好。
」她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可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我看得分明。这是下马威。
我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是,多谢老夫人教诲。」一顿饭,
我食不知味。回到晚香苑,我饿得胃里直抽抽。这就是我用自由换来的金丝牢笼。
2.陶俊卿是在我入住陶府的第三天晚上回来的。他踏着月色而来,一身深色官袍,
衬得他面容愈发清隽冷峻。见到我,他眼中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住得可还习惯?」他开口,声音同他的人一样,冷得没有温度。我局促地站着,
点了点头:「习惯。」他嗯了一声,便再无下文。屋子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毕剥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我不敢说。我怕一开口,
就暴露了我的狼狈和不堪。这几日,老夫人日日「教导」我,餐餐清汤寡水,
我饿得眼冒金星,晚上做梦都是在啃鸡腿。可这些,我不能告诉他。我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他不愿意见到我,更不会在意我的死活。他只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若无他事,
早些歇息。」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我心里一急,脱口而出:「等等!」他脚步一顿,
回头看我,眉心微蹙,透着一丝不耐。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鼓足勇气道:「我……我今日有些不适,想请个大夫瞧瞧。」其实,我不是不适。
是我的月事,迟了整整十天。我猜,我可能有了。我想让他知道,想让他请个大夫来确认。
可这话,我没敢直说。陶俊卿审视地看着我,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不适?」
他冷笑一声,「是想借着由头争宠,还是又想耍什么花样?」我猛地抬头,
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陶老夫人慈和的声音:「俊卿回来了?
我听说姜桃身子不爽利,特地过来看看。」她走进屋,看到陶俊卿,
立刻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哎,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入府,
三天两头地说不舒服,府医都请了好几拨了,也瞧不出个所以然。俊卿啊,你公务繁忙,
别为这些小事分心。她大约是刚来,还不适应,过些时日就好了。」她三言两语,
就将我定性成了一个心性不定、撒谎争宠的女人。我浑身冰冷,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一个辩解的字。陶俊卿的眼神,果然变得更加厌恶。他看都没再看我一眼,
只冷冷抛下一句:「安分守己。」说完,便拂袖而去,连背影都透着决绝。我站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石像。原来,我捧着的一颗真心,在他眼里,不过是邀宠的手段。
3.老夫人的手段,比我想象的更狠。第二天一早,她就派人送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说是给我「安神」的。「表**昨夜没睡好,老夫人特地吩咐厨房熬了安神汤。」
送药的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夫人说了,这药得趁热喝。」我端起药碗,
一股浓重又有些熟悉的药味扑鼻而来。这味道,和我娘生前给我调理身子时喝的药很像。
可仔细一闻,又似乎多了一丝异样的、刺鼻的气味。我心里咯噔一下,生出警惕。
「多谢老夫人关心。」我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药碗,做出要喝的样子。那嬷嬷紧紧盯着我,
眼神催促。我将碗凑到嘴边,用袖子作掩,手腕一斜,
大半碗药都悄无声息地倒进了旁边的一盆兰花里。做完这一切,我才将空碗递给她,
虚弱地笑了笑:「药很好,我喝完了。」嬷嬷这才满意地离去。我看着那盆被我「浇灌」
过的兰花,心跳如鼓。一夜过去,那盆原本青翠欲滴的兰花,
叶子竟肉眼可见地枯黄、萎蔫了下去。我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那碗药,果然有问题!
如果我真的喝了下去,我和我腹中可能存在的孩子,后果不堪设想。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傍晚时分,我算着陶俊卿快要下朝回府的时间,掐准时机,在通往他书房的必经之路上,
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表**!」丫鬟的惊呼声引来了路过的下人,
也成功地惊动了刚踏入府门的陶俊卿。我被手忙脚乱地抬回了晚香苑。陶俊卿站在床边,
脸色阴沉地看着我。「又在耍什么把戏?」我闭着眼,假装昏迷,心里却在冷笑。很快,
府医被请了过来。他搭上我的脉,眉头越皱越紧,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
脸上是掩不住的惊骇。「首辅大人!」他声音发颤,「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只是……」
他话锋一转,神情凝重:「只是夫人脉象虚浮不稳,腹中胎儿似有滑落之兆,
像是……像是误服了活血化瘀之物啊!」一句话,满室皆惊。我能感觉到,
陶俊卿那道冰冷的视线,瞬间落在了我身上。我适时地「悠悠转醒」,虚弱地睁开眼,
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茫然和无辜。4.府医的话,像一块巨石投进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陶俊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凌厉的目光扫过屋里每一个人,
最后定格在闻讯赶来的陶老夫人身上。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但很快便镇定下来,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这……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
怎么会误服活血之物?姜桃,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她抢先发问,试图将矛头引向我。
我虚弱地靠在床头,
声音带着哭腔:「我……我今天只喝了老夫人早上命人送来的安神汤……」所有人的目光,
都齐刷刷地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脸色一白,厉声呵斥:「胡说!我那是给你安神的,
怎么可能有问题!定是你自己嘴馋,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我没有!」
我激动地反驳,「我入府以来,餐餐都是清粥小菜,哪里还有别的东西可吃!
那碗药的药渣应该还在,一验便知!」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骂道:「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好心给你调理身子,你竟敢反咬我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打扫的小丫鬟怯生生地开口:「奴婢……奴婢早上倒药渣的时候,
看到表**窗台下的那盆兰花……枯萎了。」此话一出,真相昭然若揭。
陶俊卿的眼神冷得像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很快,他便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只空药碗,和一截枯黄的兰花叶。他将东西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
的一声巨响。「母亲。」他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怒火,「您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铁证如山,老夫人再也无法狡辩。她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我看着这一幕,
心里没有半分报复的**,只有一片冰凉的悲哀。这就是我的夫家。
一个处心积虑要害死我腹中骨肉的婆母,一个对我毫无信任、冷漠至极的夫君。
我以为这次之后,我的日子能好过一些。我以为陶俊卿至少会为了孩子,对我多一分看顾。
是我太天真了。5.老夫人被陶俊卿禁足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
也从轻蔑变成了敬畏。我的膳食,终于有了荤腥。陶俊卿虽然依旧冷淡,
但每天都会过来坐一坐,问一问我的身体状况。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我没想到,
这短暂的平静,只是为了酝酿一场更大的风暴。这日,我午睡醒来,觉得枕头底下硌得慌。
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了一支金光闪闪的凤钗。那凤钗做工极其精巧,
凤凰的眼睛是两颗红宝石,栩栩如生,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我吓了一跳,这东西绝不是我的。
我正要把凤钗拿出来,问问是谁放错了地方,院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推开,
陶老夫人带着一大群下人闯了进来。她双眼通红,一见我就厉声质问:「姜桃!
我那支先皇御赐的凤头钗,是不是你偷的!」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一个比下毒更恶毒的局。「我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老夫人冷笑一声,「给我搜!」两个粗壮的婆子立刻上前,粗鲁地将我从床上拽开,
一把掀开了我的枕头。那支金凤钗,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夫人指着我,声泪俱下,
「我好心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贪得无厌!我们陶家,
怎么就容了你这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白眼狼!」下人们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真是看不出来,长得斯斯文文的,居然是个贼。」「仗着肚子里有块肉,就无法无天了。」
「这种人,就该乱棍打出去!」一句句污言秽语,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我百口莫辩,
浑身冰冷。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怎么回事?」是陶俊卿。他刚下朝,
官服还未换下,面沉如水地走了进来。6.陶老夫人一见到陶俊卿,哭得更凶了。
她扑过去抓住儿子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俊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这个**,
她偷了你父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那支御赐的凤钗啊!」陶俊卿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
我跪在地上,脸色惨白,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望着他,嘴唇翕动,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说什么?说不是我偷的?谁信?说这是栽赃陷害?证据呢?
我只剩下满心的绝望。我望着他,希望他能想起天牢里那一夜,
我连他给的银票都未曾多看一眼。我不是贪图富贵的人,我不是。屋子里一片死寂。良久,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母亲,您说该如何处置?」我的心,
瞬间沉入了无底深渊。他信了。他终究还是信了他母亲的话。
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立刻道:「此等品行不端之人,仗着有孕恃宠而骄,
偷盗主母财物,按家规,当掌嘴三十,以儆效尤!」掌嘴三十?我怀着身孕,
这三十个巴掌下去,我和孩子都别想活了。我不敢置信地看着陶俊卿,
眼底最后一丝希冀的光,也彻底熄灭了。他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我什么都看不到。没有信任,没有怜惜,只有一片化不开的冰冷。然后,我听到他缓缓点头。
「准了。」他轻轻吐出两个字,却像两座大山,轰然压下,将我彻底碾碎。「来人,带下去。
」7.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冰冷的绝望将我彻底淹没。
我闭上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屈辱和疼痛。阿檀,黄泉路上,我来陪你了。「住手!」
就在行刑的下人扬起手的那一刻,一道清冷的喝止声,如惊雷般炸响。我猛地睁开眼。
只见陶俊卿不知何时已走到我面前,他挥手打开了那两个婆子,亲自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丝我从未感受过的珍视。我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陶老夫人脸上的得意笑容僵在嘴角:「俊卿,你这是做什么?」陶俊卿没有看她,
而是从袖中,缓缓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支凤钗。一支和从我枕下搜出来的那支,
一模一样的凤钗。「母亲。」他举起手中的凤钗,声音冷得像腊月的寒冰,
「您陪嫁的凤钗在此。我知您不喜欢她,但没想到,您会用先父特意为您仿制的赝品,
来构陷她。」什么?赝品?我震惊地看着他手中的凤钗,又看看地上的那支。老夫人的脸,
「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你……你胡说!这支才是真的!」她指着陶俊卿手里的那支,
声音尖利。陶俊卿冷笑一声:「是不是胡说,母亲心里最清楚。先父曾说,
御赐的凤钗凤眼所嵌的红宝石,乃是西域血玉,迎光细看,内有血丝。而这仿品,
用的只是普通的红玛瑙。」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更何况,
昨夜我便看到母亲身边的张嬷嬷鬼鬼祟祟地进了晚香苑。我早已起了疑心,便将计就计,
看看母亲究竟想做什么。」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局。
他之所以迟迟不开口,甚至说出「准了」那两个字,只是为了在最后一刻,
让真相以最震撼的方式揭开,让他的母亲再无翻身之地。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迟来的、险些让我万劫不复的清白。陶俊卿扶着我,
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字一句地宣布:「姜桃腹中所怀,是我陶俊卿的嫡长子,
是陶家未来的希望。从今往后,谁敢再动她一根汗毛,就是与我陶俊卿为敌!」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震得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8.陶俊卿将我带回了他自己的院子——清晖院。这是整个陶府最好、最清净的所在。
他遣退了所有下人,亲自端来水盆和干净的布巾,要为我擦拭脸上的泪痕。
我下意识地躲开了。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对不起。」
他低声道,声音沙哑,「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这是他第一次,向我道歉。我看着他,
心里五味杂陈。他将我安置在软榻上,又拿来药箱,要为我检查被婆子抓伤的手臂。烛光下,
他专注而认真地为我涂抹药膏,动作笨拙又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我。「我……」
他沉默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从天牢里出来后,我便不相信任何人。那段日子,太黑了。
」他抬起眼,看向我,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痛苦。「我以为,所有靠近我的人,
都别有所图。母亲说你心术不正,我便信了。我怕你,也和那些人一样,是来害我的。」
「对不起,姜桃,是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险些铸成大错。」我静静地听着,
心头那块冻了许久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从那天起,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让我住在偏僻的晚香苑,而是和我同住在清晖院。他亲自过问我的每一餐,
生怕我吃不好。我孕吐严重,吃不下油腻的东西,他便遣散了厨房里的大厨,亲自挽起袖子,
照着食谱,笨拙地给我熬清粥,做小菜。有一次,他端来一盘炒青菜,非要我吃。
我不喜欢青菜的味道,皱着眉不肯动筷。他便夹起一筷子,自己先尝了一口,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我:「不难吃,我放了糖。你尝尝,就一口。」那样子,
像个讨好主人的大狗,哪里还有半点当朝首辅的威严。我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陪我散步,给我读诗解闷,晚上会给我讲一些朝堂上的趣事。
他笨拙地学着如何照顾一个孕妇,如何做一个丈夫。我那颗在绝望中早已死去的心,
竟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一点点,一点点地,重新活了过来。9.我以为,赶走了恶婆婆,
得到了夫君的爱护,往后的日子便会一帆风顺。可我忘了,陶俊卿的敌人,
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当初将他诬陷入狱的政敌——安王,在朝堂上屡屡被陶俊卿压制,
早已怀恨在心。他查不到陶俊卿贪赃枉法的证据,便将主意,打到了我这个「污点」的身上。
很快,一则流言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说当朝首辅陶俊卿,品行败坏,为了子嗣,
竟不择手段,娶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流言将我的身世扒得一干二净。说我出身贫寒,
为了钱,给死囚「**」。说我水性杨花,克死前夫,又来祸害当朝首辅。一时间,
满城风雨。陶府,成了全京城的笑柄。而我,成了那个毁了光风霁月陶首辅的「祸水」。
我不敢出门,每日躲在院子里。可那些污言秽语,还是会像苍蝇一样,
嗡嗡地传进我的耳朵里。送菜的婆子,扫地的丫鬟,她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陶俊卿被言官轮番弹劾,说他私德有亏,不堪为百官表率。连皇帝都召他进宫,训斥了一番。
他回到家时,脸色总是很沉重。他什么都不对我说,只是将我抱得更紧。
可我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和压力。那天晚上,他又被紧急召入宫中。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辗转反侧。我听到窗外两个小丫鬟在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安王在朝上弹劾大人,
说大人为了子嗣,连名声都不要了。」「可不是嘛,都怪那个寡妇,真是个扫把星!」
「大人也是可怜,被这么个女人缠上……」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是我连累了他。
如果不是我,他还是那个受人敬仰、完美无瑕的陶首辅。是我,让他蒙上了洗不掉的污点。
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陶俊卿被罢官,陶家被抄家,
所有人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祸水。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陶俊卿还没回来。
我披上衣服,走到院子里。月光下,我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我走过去,从窗缝里,
看到他坐在书案前,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他面前,摊着一张京城的地图,
上面用朱笔圈画着什么。我心里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安王来势汹汹,他这次,
是想将陶俊卿置于死地。10.第二日,朝堂之上,安王再次发难。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声泪俱下地控诉陶俊卿私德败坏,罔顾礼法,强纳寡妇,实为斯文败类。「陛下!」
安王跪在金銮殿上,义正言辞,「陶俊卿此举,玷污朝廷颜面,败坏我朝风气!若不严惩,
何以正视听,何以安天下!」一众附和安王的言官也纷纷出列,请求皇帝严惩陶俊卿。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看不出喜怒。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陶俊卿身上。
他站在百官之首,身姿笔挺,面色平静。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为了自保,和我撇清关系时,
他却缓缓开了口。「陛下,臣有话要说。」他上前一步,对着皇帝深深一揖。
「安王殿下所言,臣不敢苟同。臣与姜氏,并非强纳,而是交易。」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连安王都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陶俊卿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金銮殿上。
「当初臣蒙冤入狱,身陷囹圄,九死一生。为保陶家血脉不断,臣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