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三秒。

"啊啊啊撤回！！"她扑向手机，指甲在屏幕上刮出火星子。

【消息已超过2分钟，无法撤回】

【对方已保存图片】

"......"

宋棠缓缓把脸埋进枕头，发出开水壶般的尖叫。

与此同时，市政会议室里，周聿深的手机"叮"地亮起。全体参会人员目睹向来沉稳的领导，对着屏幕轻咳一声，耳尖微红地锁了屏。

"领导换钢笔了？"办公室主任偷瞄主位。

"听说是自己不小心打翻茶..."同事突然噤声。

椭圆会议桌尽头，周聿深的目光淡淡扫过："继续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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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老城区，宋家破旧的屋子狭小却整洁，宋玉玲坐在旧沙发上，膝上摊开一本泛黄的相册。

一组连续抓拍的照片里，两岁的宋棠扎着小揪揪，胖乎乎的手臂朝镜头张开，要爸爸抱。下一章，男人将她高高举起，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啪嗒。

一滴泪砸在照片上，正好晕开了男人的脸。宋玉玲慌忙用袖口去擦，却越擦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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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大学礼堂，灯光璀璨。

宋棠站在角落，她是被临时通知，作为优秀应届生代表在校庆上发言。

她低头扯了扯身上那套大四面试买的西装，肩线垮得像是借来的。

闺蜜发来消息：照片看了，你这身像物业公司派来修空调的。

她回了个翻白眼的表情：反正就穿一次，难道还专门买套高定？

突然，人群骚动。

“周市来了！”

宋棠下意识抬头，越过攒动的人头，看到周聿深被校领导簇拥着走进来。

他穿着挺括的三件套西装，袖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剑，锋利而矜贵。

宋棠呼吸一滞。想去套近乎，又怂了。

她低头，鬼使神差给周聿深秘书林阳发了条消息：“你家领导也来校庆了？”

发完，她悄悄抬眼，正好撞上男人扫视全场的目光。

他好像往这边看了一眼？宋棠条件反射扬起社交微笑。

可下一秒，周聿深已经移开视线，神色淡然，仿佛她只是空气中的一个像素点。

宋棠：“……”

果然是她看错了。她自顾自的戳了块小蛋糕吃。完全没注意到，远处的周聿深，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宋棠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

林秘书：嗯，来了。

宋棠挑眉，这秘书回复还挺快。

她刚把手机塞回口袋，肩膀突然被人一拍。“宋棠！可算找到你了！

她一转头，对上了导师老刘发亮的眼睛。

“张老点名要见你！快跟我来！”

“张老？张维钧教授？！”她手里的小蛋糕叉子“啪嗒”掉在盘子上。

张维钧，央行前顾问，国内经济学泰斗，她毕业论文的参考文献里有一半都是他的著作。

老刘拽着她往贵宾区走，嘴里不停：“他看了你那篇《影子银行风险传导》，说必须见见作者！”

宋棠脑子嗡嗡的。

她那篇被系里老师集体骂“太激进”的论文？？

拐过装饰花墙，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区的张老。银发梳得一丝不苟，正端着茶盏和旁边人说话。

而那个“旁边人”……

周聿深。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在沙发扶手上，听到动静抬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她。

宋棠脚步一顿。

大脑：快去套近乎！现在不刷存在感更待何时！

身体：不，你不想。

张老已经笑呵呵招手："小姑娘，过来！"

她硬着头皮上前，还没开口，就听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问：“你说08年救市最大的失误是什么？”

全场瞬间安静。

宋棠余光瞥见周聿深微微坐直了身子。

这是现场答辩吗？！

她深吸一口气：“不该救雷曼。”

张老眉毛高高扬起，周围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她破罐子破摔地补充：“当时如果放任雷曼倒，华尔街疼一次就长记性了。结果救了AIG，反倒惯出‘大而不能倒’的毛病。”

"哈！"张老突然大笑，拍着周聿深的肩膀，"听见没？跟你当年在研讨会上拍桌子说的话一模一样！"

宋棠猛地转头。

周聿深居然......公开怼过救市政策？！

男人神色平静，只微微颔首："概率模型不一样。"

张老兴致更高："来来，你俩辩辩！"

话音未落，校庆主持人洪亮的声音突然通过麦克风响起："请各位嘉宾移步主会场，校友论坛即将开始。"

周聿深率先起身，顺手将茶几上那份满是批注的论文合上。宋棠眼尖地瞥见扉页上自己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还标注着日期，竟然是她答辩后第三天。

她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想，张老已经拄着手杖站起来："小周啊，这份材料借我看看。"说着直接从周聿深手里抽走了论文。

周聿深目光在宋棠身上停留了一瞬，淡淡道："会后继续。"

四个字让宋棠后背一凉，却见他已转身走向主会场，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林阳的消息还停留在那句“嗯，来了”。

"还愣着干什么？"张老笑呵呵地推她，"走，坐我旁边去。你这篇东西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