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陆封衍十年，为他放弃一切，成了圈子里最卑微的笑话。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他将一份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他冷漠地看着我，笃定我会像从前一样纠缠不休。「宋晚，
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签了它，滚出我的世界。」我笑了，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利落签下名字。
他不知道，再过三个月，他会抱着我的骨灰盒，哭着说爱我。而这一世，我不奉陪了。
1.「宋晚，签字。」陆封衍的声音像淬了冰，连同那份离婚协议，一起砸在我脸上。
纸张的边角划过我的脸颊，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我没有像他预想中那样崩溃哭闹，
甚至没有质问。我只是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他还是那副英俊得无可挑剔的模样，
昂贵的定制西装一丝褶皱也无，金丝边眼镜后的眸子，是我爱了十年也捂不热的寒潭。
「看够了就签，别浪费我的时间。」他扯了扯领带，语气里满是不耐。我笑了。
在他愈发错愕和不解的目光中，我捡起地上的协议，翻到最后一页，拿过他放在桌上的钢笔，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宋晚。两个字，一笔一画，干脆利落。我将签好的协议推到他面前，
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净身出户，我同意。」陆封衍彻底愣住了。
他大概准备了一万句刻薄的话来应对我的纠缠，却没想到，我只给了他两个字的回答。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眯起眼，审视着我，像在评估一件失控的物品。我懒得解释。
上一世，我也是在这一天，被他用同样的方式逼着离婚。我哭过，闹过，撕毁了协议，
像个疯子一样求他不要抛弃我。结果呢？我换来的，不过是他更深的厌恶，
和他白月光苏清浅的当众羞辱。最后，我被诊断出胃癌晚期，在医院孤独地死去。
死后我的灵魂没有消散，我看见陆封衍疯了一样翻遍整个城市找我，看见他在我的墓碑前，
一遍遍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哭着说爱我。多可笑。他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如今重来一世，我只想逃离。在他爱上我之前，逃得远远的。我没带走任何属于陆家的东西，
只拿走了我自己的几件衣服和我母亲留下的一个旧木盒。走出这栋我住了三年的别墅时，
阳光正好。我眯了眯眼，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身后，陆封衍没有追出来。想来，
他正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他的白月光苏清浅，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我叫了辆车，
直奔我早就用私房钱租好的小公寓。那是我为自己准备的退路。安顿好后，
我打开了母亲留下的木盒。里面静静地躺着几本厚厚的设计手稿。结婚前，
我曾是国内小有名气的新锐珠宝设计师，所有人都说我是天才。可为了陆封衍，
我放弃了梦想，甘心为他洗手作羹汤，成了别人口中攀附陆家的金丝雀。如今，
我要把我丢掉的一切，都亲手捡回来。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苏清浅的电话。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晚晚，我听说你和封衍离婚了？
你别难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我几乎能想象出她此刻嘴角上扬的弧度。
「是吗？」我淡淡开口，「那你帮我把他忘了吧。」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苏清浅大概没想到，一向在她面前自卑懦弱的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很快调整好情绪，
语气变得楚楚可怜：「晚晚，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不能这么说……封衍他，只是累了。」
「哦。」我直接挂了电话。跟她多说一个字，都脏了我的耳朵。没过多久，我的手机又响了，
是陆封衍。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拉黑。这个男人，
我不会再给他任何伤害我的机会。我将自己的设计稿重新整理，
投给了几家业内顶尖的设计公司。其中一家，是陆封衍的死对头——顾氏集团。
顾氏的总裁顾言之，是圈内唯一能和陆封衍分庭抗礼的人物。传闻他眼光毒辣，为人清冷，
极难相处。但我知道，他也是最爱惜人才的老板。果然，简历投出去的第三天，
我接到了顾氏人事部的面试电话。面试很顺利。当我把我的设计稿展示在顾言之面前时，
我从他一向平静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艳。「宋**，」他合上设计稿，
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目光锐利，「你这样的人才，为什么会沉寂三年？」我迎上他的视线，
坦然道：「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浪费了三年时间。」顾言之挑了挑眉，
似乎对我的直白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欢迎你，来我这里，
把浪费的时间都赚回来。」我当场被录取，职位是首席设计师。入职顾氏的第一天，
我就接手了一个重要的项目。是顾氏和一家法国奢侈品牌合作的联名珠宝系列。这个项目，
上一世是顾氏输给了陆氏。陆封衍正是靠着这个项目，让陆氏的股价大涨，
稳固了他在商界的地位。而他用来竞标的设计稿，剽窃了我画在草稿本上的一个灵感。
当时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还傻傻地为他高兴。真是蠢得可怜。这一次，
我要让他输得一败涂地。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花了三天三夜，画出了一套全新的设计方案。
方案的主题，我命名为「涅槃」。凤凰浴火，方得重生。这也是我对自己人生的期许。
方案提交后，获得了公司高层的一致好评。顾言之亲自把我叫到办公室，递给我一杯温水。
「很出色的设计，」他看着我，眼底带着欣赏，「但我更好奇，你的灵感来源。」
我握着温热的杯子，轻声道：「来源于一段失败的婚姻，和一场自我的救赎。」
顾言之的目光微动，他没有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下周的竞标会，你跟我一起去。」
我点头：「好。」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我要亲手，把我曾经失去的荣耀，
从陆封衍手里夺回来。我也想让他看看，离开他，我过得有多好。竞标会当天，
我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长发挽起，气场全开。当我挽着顾言之的手臂出现在会场时，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们身上。包括陆封衍。他站在不远处，
身边是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显得格外柔弱的苏清浅。他的视线像一把利剑，直直地射向我，
带着我从未见过的震惊和……愤怒。我猜，他大概是没想到，那个对他言听计从，
卑微到尘埃里的前妻，会摇身一变，成为他死对头的首席设计师。苏清浅显然也看到了我，
她柔柔弱弱地往陆封衍身边靠了靠，眼底却闪过一丝嫉恨。我只当没看见，
目不斜视地跟着顾言之走到了座位上。好戏，才刚刚开始。竞标会流程冗长。
陆氏的代表是苏清浅。她站在台上，用她那甜美的声音，讲述着一份华丽空洞的设计理念。
那份设计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上一世被他剽窃的那个。他甚至懒得做任何修改，
就直接拿来用了。台下响起一阵阵掌声，所有人都觉得陆氏这次赢定了。
陆封衍的嘴角也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挑衅和轻蔑。
仿佛在说：宋晚，看到了吗？你离开我，什么都不是。我回以一个平静的微笑。
轮到我上台时，我没有急着介绍我的设计。而是先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
是我三年前参加一个国际设计大赛的获奖录像，而我获奖的作品，
正是苏清浅刚刚展示的那份设计稿的雏形。全场哗然。「剽窃！这是**裸的剽窃！」
「陆氏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真是太丢人了！」会场瞬间炸开了锅。苏清浅的脸「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她站在台上，摇摇欲坠，嘴里不停地辩解着：「不是的，
不是我……这是封衍给我的……」她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了陆封衍身上。陆封衍的脸色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像是要将我凌迟。我迎着他的目光，拿起话筒，
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陆先生，我想请问，这份属于我三年前的设计稿，
为什么会成为陆氏集团的竞标方案？」我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表情，
一字一句地补充道。「还是说，陆先生习惯了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这句话，
一语双关。既指设计稿，也指我们那段可笑的婚姻。陆封衍的拳头在身侧握得咯咯作响。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自己的前妻，
指着鼻子骂是小偷。最终，他一言不发，带着脸色惨白的苏清浅，在所有人的指指点点中，
狼狈离场。这场竞标，顾氏毫无悬念地赢了。庆功宴上，顾言之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
「宋晚，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的东西。」我与他碰杯，
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熄我胸口的快意。这只是第一步。陆封衍，
我曾经因为爱你而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羞辱，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竞标会的事很快在圈内传开。陆氏集团剽窃前总裁夫人的设计稿，成了年度最大的商业丑闻。
陆氏股价大跌，陆封衍焦头烂额。而我，宋晚这个名字，在一夜之间，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
不再是「陆封衍的太太」，而是「天才设计师宋晚」。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有媒体想采访我，有猎头公司想挖我，还有许多以前看不起我的所谓「朋友」，
也纷纷发来祝贺。我一概不理。倒是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
是陆封衍的母亲，我的前婆婆，林岚。她穿着一身雍容的旗袍，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气。
看到我，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想给我一巴掌。我侧身躲过。林岚的巴掌落了空，
她气得浑身发抖。「宋晚！你这个**！你竟然敢这么对封衍！」
「我们陆家究竟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他！」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觉得有些好笑。「陆夫人，您是不是忘了，我和您儿子已经离婚了。」「而且，
毁了他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偷东西被人抓住了，不反省自己，
反而来怪失主看管不严，这是你们陆家的家教吗？」我的话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插在林岚心上。她最在意的就是陆家的脸面和她引以为傲的家教。「你……你……」
她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劝您还是赶紧回去吧，」我打开公寓楼的门禁，
「有这个时间在我这儿撒泼，不如回去好好教教您儿子，什么叫『要想人不知，
除非己莫为』。」说完，我不再理会她，径直上了楼。身后传来她气急败坏的咒骂声，
我充耳不闻。我以为陆封衍会很快来找我。以他的性格，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必定会来找我算账。可一连过了好几天，他都没有出现。我从顾言之那里听说，
陆氏的烂摊子够他忙的了。不仅股价暴跌，
好几个正在洽谈的合作方也因为这次的丑闻而终止了合作。陆封衍正忙着四处公关，
焦头烂额。我乐得清静，专心投入到新的设计工作中。赢下和法国品牌的合作后，
顾氏立刻成立了专项小组，由我全权负责。顾言之给了我最大的权限和支持。
我们常常一起加班，一起讨论方案到深夜。他是一个很好的工作伙伴，
也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从不探究我的过去，却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
给予最恰当的安慰和支持。和他在一起，我很放松。这是一种，我跟陆封衍在一起十年，
都从未有过的感觉。这天晚上，我和顾言之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
他忽然开口：「周末有空吗？」我愣了一下：「有事？」「陪我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他看着我，目光温和，「就当是，犒劳我们首席设计师的辛苦。」我本来想拒绝，
但对上他带笑的眼睛，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慈善晚宴的地点在一家五星级酒店。
我到的时候，顾言之已经等在门口。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
温润如玉。看到我，他眼前一亮，朝我伸出手。我将手搭在他的臂弯，与他一同走进宴会厅。
然后，我就看到了陆封衍。他也看到了我。看到我身边顾言之，看到我挽着顾言之的手臂，
看到我脸上轻松自在的笑容。他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陆封衍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他身边没有带苏清浅。他死死地盯着我搭在顾言之手臂上的手，
眼神里的占有欲和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宋晚，你长本事了。」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还没开口，顾言之就往前站了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我护在身后。「陆总，」
顾言之的语气客气却疏离，「好久不见。不过，我女伴的名字，好像不劳你费心。」
「你的女伴？」陆封衍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我，「宋晚，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人？
你忘了你是我……」「前妻。」我打断他，平静地开口，「陆总，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现在是谁的女伴，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我的话，让陆封衍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看着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
「宋晚，你非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不然呢？」我反问，「陆总希望我怎样跟你说话？
像以前一样，对你摇尾乞怜，求你回头多看我一眼吗？」「抱歉，我现在没兴趣了。」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陆封衍的自尊心，
不允许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目光落在顾言之身上。「顾言之，
你最好搞清楚，她是我用过的人。」这句话，充满了侮辱性。我气得浑身发抖，
顾言之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到身边，看着陆封衍，
一字一句道：「陆总，在我看来，宋晚是不可多得的珍宝。只有眼瞎的人，
才会把珍珠当鱼目。」「至于你用过的东西，」顾言之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