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中的水滴声将雍正唤醒。他睁开眼,看到图里琛靠在岩壁上打盹,腰间佩剑出鞘半寸,
随时准备应变。晨光从洞口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线。雍正轻轻坐起,
胸口伤疤传来隐隐刺痛。这一动,图里琛立刻惊醒:"主子!""嘘——"雍正竖起手指,
眼神锐利如刀,"外面有人吗?"图里琛一怔,随即瞪大眼睛——主子的语气、神态,
与失忆前别无二致!"主子您...想起来了?"雍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吕四娘呢?
""被李卫带走了。她让奴才带您先躲起来..."雍正脸色阴沉下来。他活动了一下脖颈,
发出轻微的咔嗒声:"朕睡了多久?""一天一夜。"图里琛跪着向前,"主子,
您记得这些日子...""每一件事。"雍正打断他,眼神复杂,
"包括你配合吕四娘骗朕叫'四郎'。"图里琛额头触地:"奴才罪该万死!""起来吧。
"雍正轻叹,"你们也是为朕安危着想。"他走到洞口,俯瞰山谷。晨雾如纱,
笼罩着下方的忘忧村。这个角度能看到他和吕四娘同住过的小院,现在已被官兵占据。
州查案、平山堂遇刺...还有吕四娘那双在烛光下含着泪说"活下去我就原谅你"的眼睛。
"李卫带了多少人?"雍正问,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明处二十余骑,暗处应该还有。
"雍正沉思片刻,突然问:"你觉得吕四娘为何救朕?
"图里琛斟酌词句:"吕姑娘虽为前朝遗民,但医者仁心,
对主子未见异心...""医者仁心..."雍正轻声重复,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传信给李卫,但别让他知道朕已恢复记忆。""主子的意思是...""朕要看看,
他们都是什么心思。"雍正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图里琛领命而去。雍正独自站在山洞口,
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吕四娘给他的锦囊,里面还剩最后一粒解毒丸。他倒出药丸,
发现锦囊内衬绣着一个小小的"吕"字,针脚细密整齐。"四娘..."他喃喃自语,
眼神柔和了一瞬,又迅速恢复清明。午时将至,雍正换回"四郎"的茫然表情,
在图里琛引领下回到村里。李卫早已在村口等候,
一见雍正立刻跪下行大礼:"奴才叩见皇上!
"雍正做出困惑状:"这位大人认错人了...我是...""皇上!"李卫抬头,
眼中含泪,"您不认得奴才了?奴才是李卫啊!"雍正继续装傻:"李大人?
我...我头好痛..."他抱头蹲下,演技逼真得连图里琛都差点信了。
李卫连忙扶起雍正:"皇上别急,慢慢想...吕姑娘说您伤势已无大碍,
记忆会逐渐恢复...""吕四娘?"雍正"急切"地环顾四周,"她在哪?
""在县衙厢房,很安全。"李卫压低声音,"皇上,此地不宜久留。
八爷党余孽和弘时的人都在找您,奴才必须尽快护送您回京。
"雍正注意到李卫提到弘时时的微妙停顿:"弘时...是我儿子吗?
"李卫面色一变:"皇上想起什么了?
""只是...梦中有人叫我'皇阿玛'..."雍正揉着太阳穴,"是个年轻男子,
长得像我..."李卫与图里琛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四阿哥弘历。
三阿哥弘时已经...不幸遇害。"雍正"震惊"地后退一步:"遇害?谁干的?
""表面看是八爷党,但..."李卫欲言又止,"此事复杂,容奴才慢慢禀告。
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一行人秘密抵达县城,雍正被安置在县衙后院。
他"虚弱"地躺在床上,等李卫退下后,立刻恢复清明,
从枕下摸出一把匕首——这是图里琛悄悄塞给他的。门外传来脚步声,雍正迅速躺回,
恢复病弱模样。进来的是李卫和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太医到了,请皇上诊脉。
"李卫恭敬道。太医诊脉后,面露疑惑:"皇上脉象平稳,伤势已无大碍。
这失忆之症...""我的头..."雍正继续演戏,
"一用力想就疼..."太医开了些安神的药便退下了。李卫亲自服侍雍正用药,
状似无意地问:"皇上可还记得吕四娘的身份?"雍正心头一紧,
面上却茫然:"四娘...是我的同伴,对吗?"李卫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是,
吕姑娘一路照顾皇上,功不可没。"夜深人静时,雍正悄悄起身,从窗户翻出,
借着月光摸到西厢房。透过窗缝,他看到吕四娘正在灯下看书,手腕上戴着镣铐,
脚踝也被铁链锁在床柱上。雍正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轻轻叩窗。吕四娘警觉抬头,
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无声地移到窗前,两人隔着窗棂对视。
"你...想起来了?"吕四娘用气音问。雍正点头,同样低声:"他们为何锁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