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们即刻回到寝殿内。

辞玉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催动秘法，很快，一面水镜凭空出现。

他正要过去，被我一把拦下。

旋即，我看向一旁的牧忆秋。

“你怎么还在这里？”

牧忆秋表情僵硬了片刻，旋即又恢复自然。

“我怕他突然出手，你们两个招架不住。”

“再者说了，从你问我要圣火开始到现在，不都是亏了我。”

话说的理直气壮，可她却心虚地不敢看我。

我直视着她的眼睛轻轻开口：“你就是想看好戏而已吧。”

赶在牧忆秋狡辩前，我伸出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好了，就算看热闹你也先隐身吧，有点边界感行不行。”

牧忆秋说不过我，冷哼一声，在原地隐去身形。

辞玉看着我俩斗嘴，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在水镜前坐定。

他看着水镜中的自己，温声开口：“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镜中的他……应该说是蔺梵沉，自嘲一笑。

“你们还来找我做甚？”

“这不是你们人心所向的好结局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开口。

“蔺梵沉，为什么？”

“你从来不是这种性子，为何这一次，你会愿意放过我们？”

蔺梵沉苦笑一声，抬头看我，眸底又染上点点赤色。

却并非从前目呲欲裂的猩红。

“因为我当真爱上你了。”

“月漪，你是上古九尾狐妖，你们之间惊天地泣鬼神，你们是可歌可泣的真爱。”

“那我呢？”

“我只是你排解忧思的替身，我微不足道，我可有可无。”

“你可有想过我？”

“七百年与你而言什么都算不上，可对于我，却是多深刻。”

蔺梵沉说着，声音里带上颤抖。

“月漪，你可知我知晓我是替身时，我甚至想将整个世界都毁了。”

“我知晓你在透过我的脸在看别人，我甚至想毁容。”

“可我又害怕，我怕我的脸毁了，你就再也不看我一眼。”

“你可知你是世上唯一真心对我的人，我怎能看到你还爱着别人？”

“月漪，你为何不能来爱我？”

我看着蔺梵沉，愣了。

我没想到他竟会跟我说这些。

可我心底只有辞玉一人，我根本容不下其他。

蔺梵沉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们还将我召唤出来干什么？让我眼睁睁看着你爱上其他人吗？”

“我本来想抢的，我想将你强留下我身边，我想让你的眼中只有我。”

“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愿意为了他去死！”

说到此处，蔺梵沉自嘲般笑笑，声音蓦地颓然下去。

“我本来觉得，你想去死就去死，不忠于我的人我不要。”

“可当你真的口吐鲜血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是我输了。”

“我根本舍不得你去死。”

房间里骤然沉寂下来，只有蔺梵沉颤抖的轻喘。

我感受到房间里已经没有牧忆秋的气息，就连辞玉都封闭了五感调息。

蔺梵沉看着我，眼底仍是赤色，却氤氲出点点水光。

“从小到大，我看着家族对兄长寄予厚望，看着他轻而易举就能拥有一切。”

“我永远是躲在角落的那一个，我永远是被忽略的那一刻，从未有人真正看我一眼。”

“月漪，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