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去了趟菜市场。

我们家住的这个老小区，邻里之间没什么秘密。

果然，我刚走到张婶的菜摊前，她就拉住了我。

「晚霞啊，你可回来了。你妈走得太突然了。」

张婶一边给我称豆角，一边压低声音说。

「是啊，张婶，我妈走之前，身体怎么样？」

张婶叹了口气：「怎么说呢？看着还行，就是精神头不太好。你那个弟媳妇，是不让她出门，说是怕她摔着。以前你妈还天天下来跟我聊天呢，这大半年，我都没见过她下楼。」

「白薇不让她出门？」

「可不是嘛，」张婶把豆角递给我，又凑近了些，「有一次我上去给你妈送自己包的饺子，你弟媳开的门，说你妈睡了。可我明明听见屋里有动静。」

我拎着菜，又跟几个相熟的街坊聊了聊。

大家说辞都差不多，都说白薇孝顺，但也说她把你妈「保护」得太好了，好到几乎与世隔绝。

只有一个住在对门的李奶奶，说了一句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话。

「你妈走前一个礼拜，我半夜起夜，听见你家有摔东西的声音，还有你妈在哭。」

李奶奶耳朵不好，说话声音很大。

「我第二天问你弟媳，她说是你妈做噩梦了，发脾气呢。」

做噩梦？我妈从来不是个会因为噩梦就摔东西的人。

我谢过李奶奶，心里那团疑云越来越大。

白薇在撒谎。

她在极力掩盖一些事情。

我想到了妈妈常去的社区卫生服务站。

她有高血压，每个月都要去那里开药，量血压。

服务站的王医生是个热心肠，跟我妈很熟。

我走进服务站。

王医生正在给一个大爷看诊，看到我，她愣了一下。

「晚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医生，我……我妈她……」

王医生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唉，我听说了。你妈这事，太可惜了。」

我坐到她对面，开门见山地问：「王医生，我妈最后一个月，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她的高血压控制得还好吗？」

王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她说，「你妈的血压一直很稳定，吃的药也都是我开的。但她最后一个月没来开药。」

「没来？」

「对。是你弟媳妇来的，她说你妈腿脚不方便，以后都由她代劳。我当时还嘱咐她，药一定要按时吃，不能断。」

王医生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记录本。

「而且，我翻了记录，你弟媳来开的药量，比平时多了一倍。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有时候会忘了，多备一点安心。」

我的心沉了下去。

「王医生，有没有可能，吃的药不对，或者……过量了？」

王医生脸色一变：「这可不能乱说。高血压的药，吃多了会造成低血压休克，是很危险的。」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奇怪。

「晚霞，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我能看看我妈之前的就诊记录吗？」

「这个按规定是不行的。」王医生有些为难。

「王医生，」我看着她，「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等一下，我去复印一份给你。但是，你不能说是从我这里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