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阳！备餐柜都快堆满了！还不快收拾干净！"

"好的，马上来。"陆阳把抹布折好放在一旁，快步走向另一个柜子，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一片。

三个小时后，他揉着酸痛的肩膀推开餐厅后门，初秋的晚风也没能吹散他身上的油烟味。

"明天见，陆阳。"同事小美朝他挥挥手。

"嗯，明天见。"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转过公园拐角时，一团金色影子猛地撞上他的小腿。

"汪！"

"哎哟—"陆阳踉跄了一下，低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睛。

"阿布！回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远处传来，"对不起！它今天特别兴奋！"

陆阳抬头，看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小跑过来，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满是歉意。

"没、没关系。"陆阳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金毛犬身上，"它很可爱。"

"这是阿布，三岁的调皮鬼。"男人蹲下来按住躁动的金毛，抬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叫林梓洋。"

"陆阳。"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出名字。

阿布突然把嘴里的树枝放在陆阳脚边，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看来它很喜欢你。"林梓洋笑起来，"平时它对陌生人可没这么热情。"

陆阳蹲下身，手指刚碰到阿布的头，金毛就翻出肚皮发出"呜呜"声。

"它这是..."

"想让你挠肚子呢。"林梓洋递来一根狗零食，"试试这个？"

陆阳接过零食的手微微发抖："它...会咬人吗？"

"放心，阿布连猫都怕。"林梓洋笑出声，"你以前没养过狗？"

"养过。"陆阳看着阿布小心翼翼地吃掉零食，"一只土狗，叫豆豆...后来跑丢了。"他声音低下去。

林梓洋没有追问，只是拍了拍阿布："看来我们阿布找到新朋友了。"

一片梧桐叶落在陆阳肩头，林梓洋自然地伸手拂去，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脖颈。

"你住附近？"林梓洋问。

"前面那个旧小区。"陆阳指了指，"你呢？"

"阳光花园，就在公园另一边。"林梓洋看了看手表，"我每天八点半左右带阿布散步，要是..."

阿布突然扑向陆阳，湿漉漉的鼻子蹭到他脸上。

"阿布！"林梓洋赶紧拽住狗绳，"你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

陆阳却笑了，眼角挤出细小的纹路："没关系，它很热情。"

"它平时不这样的。"林梓洋挠挠头，"要是你不介意，下次遇到可以和阿布玩会儿。"

陆阳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狗毛："好。"

"那...再见？"林梓洋挥挥手。

"再见。"陆阳转身要走，阿布却"汪汪"叫起来。

"它不想你走呢。"林梓洋笑道。

陆阳回头，正对上林梓洋明亮的眼睛。路灯在那人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是某种温柔的邀请。

"明天...我大概这个时间下班。"陆阳说完就后悔了，快步离开。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陆阳从抽屉深处翻出素描本。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不一会儿就勾勒出林梓洋蹲着摸狗的样子。

"阳光花园..."他喃喃自语，又猛地摇头，"想什么呢。"

床底下的半瓶威士忌被捞出来，他对着瓶口灌了一大口。

"阿布..."酒精灼烧着喉咙，他想起那双湿漉漉的狗眼睛，和那个男人眼角的笑纹。

窗外，月亮被云层遮住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