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远手一抖，奶茶杯差点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分手吧。"我重复了一遍，语气很平静。

"夏雨，你是不是发烧了？"陈志远伸手要摸我的额头，被我躲开了。

"我很清醒。"我坐起身，看着他惊愕的表情，"志远，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是恋人应该有的状态吗？"

"什么状态？我们挺好的啊。"陈志远坐在床边，"夏雨，我知道你是因为奶茶的事情生气，但是你要理解我，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为了我们的未来？"我冷笑一声，"志远，你知道我生日想要什么吗？"

"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束花，哪怕是路边十块钱的那种。我想要一个拥抱，想要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我想要你陪我看场电影，吃顿稍微好一点的饭。这些要求过分吗？"

陈志远皱着眉头："这些都要花钱。"

"对，都要花钱。"我点点头，"但是志远，你给自己买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要花钱？你买手表的时候怎么不计较？"

"那不一样，鞋子是必需品，手表是工作需要。"

"那我的快乐就不是必需品吗？"我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志远，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喝奶茶吗？"

陈志远摇摇头。

"因为我今天加班到十点，走过那家奶茶店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很多情侣，女孩子手里都拿着奶茶，男朋友在旁边笑着陪她。我就想，如果我也有一杯奶茶，是不是也能感受到那种被宠爱的感觉。"

我抹了抹眼泪："结果呢？我买了一杯奶茶，换来的是你的一顿骂。志远，我不是败家，我只是想要一点点的甜蜜，仅此而已。"

陈志远的表情有些松动："夏雨，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你的爱有标价？十九块九以下的爱你可以给，超过了就不行？"

"夏雨，你这样说就过分了。"陈志远的语气又硬了起来，"你知道现在房价多高吗？咱们想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必须得有自己的房子。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能结婚，能有个家。"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需要的是什么样的家？"我站起身，"志远，家不是只有房子，还应该有温暖，有关爱，有浪漫。如果只是为了有个房子就结婚，那和找个室友有什么区别？"

陈志远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我走到衣柜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夏雨，你要干什么？"陈志远慌了。

"我搬出去。"我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进行李箱，"这个房子是你租的，我走。"

"你疯了？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陈志远想要阻止我，"夏雨，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

"我很冷静。"我继续收拾东西，"志远，我想明白了。我们之间的价值观差得太远，根本不适合在一起。"

"什么价值观？我们交往三年了，一直都挺好的。"

"好？志远，你回想一下，这三年来我们约过几次会？看过几场电影？你送过我几次花？"

陈志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一次都没有。"我替他回答，"因为你觉得这些都是浪费钱。志远，恋爱如果连一点仪式感都没有，那和普通朋友有什么区别？"

"夏雨，我买过东西给你的。"陈志远急忙说道。

"什么？那个三十九块的保温杯？还是那双一百八的拖鞋？"我看着他，"志远，你知道我朋友小雅的男朋友给她买过什么吗？九百块的香水，一千二的包包，两千块的项链。我不是要攀比，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的男朋友舍得为女朋友花钱，而你连十九块九的奶茶都要计较？"

"那些都是虚荣，都是浪费！"陈志远激动起来，"夏雨，你被她们带坏了！"

我失望地摇摇头。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志远，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如果有一天你发财了，变成富豪了，你愿意为我花钱吗？"

陈志远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愿意！到时候别说十九块九的奶茶，一百九十九的我都给你买！"

我笑了，是那种绝望的笑。

"志远，你还是不明白。我要的不是你发财以后的慷慨，我要的是你现在就愿意为我花钱，哪怕你只有一百块，也愿意拿出十九块九给我买杯奶茶。这叫**，叫做珍惜，叫做舍得。"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陈志远跟在我身后。

"夏雨，你别这样。咱们好好谈谈，我可以改的。"

"改？"我回头看他，"志远，你觉得抠门是一种习惯，改掉就行了吗？这是性格，是人品，是你对感情的态度。你今天能为了十九块九跟我吵架，明天就能为了一百九跟我翻脸。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夏雨，你等等，咱们再商量商量。"

我已经走到门口了，手握着门把手，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志远。那杯奶茶你说不能浪费，既然这样，你喝了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陈志远的喊声："林夏雨！你给我回来！你要是走了就别想再回来！"

我没有回头，拖着行李箱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我看到陈志远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杯凉透的奶茶。

走出小区大门，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凉，但是我觉得很轻松。三年了，我终于不用再为了每一分钱的开销而小心翼翼，不用再看他的脸色过日子。

我拿出手机，给小雅打电话。

"小雅，我分手了。我能在你那里住几天吗？"

"当然可以！夏雨，你终于想明白了！我马上来接你！"

半个小时后，小雅开着她的小白车出现在我面前。她一下车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夏雨，你做得对！陈志远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坐在车里，我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自由。不用再计算每一笔开销，不用再为了买一样东西而看别人脸色，不用再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的价值观。

"小雅，你觉得我做得对吗？"我问道。

"当然对！夏雨，你知道吗？你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想放鞭炮庆祝了！"小雅一边开车一边说，"你终于摆脱那个抠门鬼了！"

车子驶过那家奶茶店，我看到里面还有很多人，有情侣，有朋友，大家都在开心地聊天。

我想，也许这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甜蜜的，温暖的，充满色彩的。

而不是像陈志远那样，把所有的快乐都标上价格，超过预算就不允许拥有。

"小雅，明天我们去买奶茶吧。"我说。

"好啊！我请你喝最贵的那种！"小雅笑得很开心，"庆祝你重获新生！"

重获新生。是的，这个词用得很准确。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从一个狭小的笼子里逃了出来，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