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秧子后,我被他哥哥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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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入定北侯府冲喜那天,新郎没来。偌大的喜房,红烛高烧,映着我一身嫁衣,艳得像血。

隔壁院里,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病秧子丈夫,一声高过一声的咳,每一下都像锥子扎在我心上。

深夜,一身玄色劲装的大伯哥,定北侯府的长子,当今圣上亲封的镇北大将军——肖珏,

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推门而入。他身形高大,带着一身未散的杀伐气,眉眼冷得像冰。

他将药碗重重搁在桌上,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他今晚犯病,过不来。这是安神的汤药,

你喝了早些睡。”我起身行礼,不敢看他。他却没走,在房中踱步,最后停在我面前。

阴影将我完全笼罩。我以为他要说什么训诫之言,却不料他俯下身,滚烫的酒气喷在我耳廓,

那双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手,此刻却掐住了我的腰。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捏碎。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淬了毒的砂纸,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一股令人战栗的疯劲。“他身子弱,

给不了你的,我给。”“你要不要?”我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我嫁的是他的亲弟弟,

肖珩。此刻,我的丈夫就在隔壁的病榻上与死神缠斗,而他的亲哥哥,却在我房里,

对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荒唐,悖德,疯狂。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又在下一秒被他掌心滚烫的温度灼烧沸腾。我猛地推开他,力气小得可笑,反被他箍得更紧。

“大伯哥,请您自重!”我声音发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肖珏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满是自嘲和压抑的痛苦。他猩红的眼死死盯着我,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绝望野兽。

“自重?”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鸢,早在一年前,

你就该是我的妻子。若不是我那好继母从中作梗,你现在,

本该是这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少夫人!”我彻底懵了。什么意思?我与定北侯府的婚约,

是父亲在世时定下的。父亲是文臣,与老侯爷是至交,想为我寻个一世安稳的依靠。

可父亲去世后,家中无人撑腰,继母张氏便急着将我嫁出去,

好将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尽数吞没。张氏告诉我,与我有婚约的是侯府二公子肖珩。

我只知他体弱多病,却不知这其中还有这等内情。“你胡说……”我的声音虚弱无lực,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我胡说?”肖珏眼中的红血丝更重,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去年春日,京郊十里亭,桃花林下,

你亲手为我包扎过伤口,还给了我半块桂花糕。你忘了?”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去年春日,我随继母去上香,途中马车坏了,

我便在附近的桃花林里散心。林中,我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穿着寻常布衣,

脸上也尽是污泥,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见他伤得重,便撕下裙角为他简单包扎,

又将身上仅有的半块桂花糕给了他。他当时问我姓名,我记着男女大防,并未告知,

匆匆便走了。我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权势滔天、冷峻逼人的镇北大将军,

和那天那个落魄狼狈的“江湖客”联系在一起。“是你……”“是,

”肖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逞的沙哑,“我回京那日便去你家提亲,可你那好继母告诉我,

你心悦二弟,非他不嫁。我奉旨出征,战事吃紧,等我再收到信,便是你与肖珩的婚期已定。

”他的手指嵌入我的皮肉,那痛楚让我瞬间清醒。“我……我没有!”我急急辩解,

“我从未见过二公子,是继母……是她告诉我,与我有婚约的,就是二公子!”肖珏闻言,

眼中翻涌的疯狂风暴似乎停滞了一瞬。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像要看穿我的灵魂。良久,

他身上那股迫人的气势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悲哀。

他松开了我,后退一步,高大的身躯竟有些摇晃。“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

像是在对我,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原来,我们都被算计了。”那一夜,

肖珏最终什么也没做,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喜服的刺绣硌着我的皮肤,

却远不及我心中的惊涛骇浪。一个巨大的骗局。我的继母,为了攀附权贵,

又不想我嫁给手握兵权、前途无量的肖珏,恐我日后报复于她,

便与侯府的继夫人刘氏一拍即合,偷梁换柱,将我推给了命不久矣的肖珩。而刘氏,

肖珏和肖珩的继母,她这么做,既能用我的嫁妆填补府中亏空,又能卖继母一个人情,

最重要的是,她能用一个病入膏肓的儿媳,来恶心她那个战功赫赫、功高震主的继子。

多么恶毒的阳谋。而我,沈鸢,就是那个被摆在棋盘上,牺牲掉的棋子。第二天一早,

我终于见到了我的丈夫,肖珩。他被丫鬟扶着,从隔壁院子挪了过来。

他比我想象中还要瘦弱,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色,

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温和清亮。他看见我,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歉疚的笑。

“嫂……咳咳……弟妹,”他开口,声音虚弱,却很温润,“昨夜……委屈你了。

”他似乎想唤我“夫人”,却觉得不妥,改口叫了“弟妹”。这个称呼,让我的心猛地一刺。

我连忙上前扶住他,“夫君言重了,你身子要紧。”“叫我肖珩吧,”他浅浅一笑,

眉眼弯弯,像个干净剔透的孩子,“我这副身子,也担不起‘夫君’二字。

”他越是这般温和有礼,我心中的愧疚和酸楚便越是翻江倒海。他有什么错呢?他和我一样,

不过是这场阴谋里的另一个牺牲品。就在这时,继夫人刘氏带着一众仆妇浩浩荡荡地来了。

她保养得宜,一身华服,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件货物。“哟,珩儿,这就起身了?

”她语调亲热,眼神却冰冷,“新媳妇进门,也该来给婆母敬茶了。鸢儿,还愣着做什么?

规矩都忘了吗?”我垂下眼,正要去端茶,肖珩却轻轻拉住了我的袖子。“母亲,

”他喘了口气,慢慢说道,“阿鸢昨夜守了一夜,还未休息。敬茶不急于一时。

”刘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珩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为了一个女人,连规矩都不要了?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我们侯府的脸面!”她声调陡然拔高,尖锐刺耳,“沈鸢,

你到底给我的珩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就在我准备跪下请罪,

息事宁人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母亲一大早,好大的火气。

”肖珏穿着一身玄色朝服,大步跨了进来。他刚从早朝回来,官帽下的脸庞轮廓分明,

眼神如刀。他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眼前的局势。“珩儿大病未愈,需要静养。

母亲若真为了他好,就该让这院子清净些。”他的话不重,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刘氏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嘴唇直哆嗦,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在这个家里,

她可以对病弱的肖珩呼来喝去,可以对我这个新妇颐指气使,

却唯独不敢和手握重兵的肖珏正面抗衡。“我……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她强撑着面子,

干巴巴地解释。“关心,就该请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而不是在这里吵嚷。

”肖珏的目光缓缓落在我身上,只停留了一瞬,却让我感觉像被烙铁烫了一下。

他转身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把宫里的王太医请来,就说我说的,

让他务必来给二公子瞧瞧。”此言一出,满室皆惊。王太医是专为圣上和太后看诊的御医,

等闲王公贵族都请不动。肖珏此举,无疑是在向整个侯府宣告,他要保这个弟弟,

也要保我这个……弟媳。刘氏的脸彻底挂不住了,她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

几乎要将我凌迟。她不敢对肖珏发作,便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

我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王太医来得很快。他为肖珩诊脉后,捻着胡须,眉头紧锁。

“二公子的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底子太虚,这些年又亏空得厉害。

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相了。”他顿了顿,看着我们,叹了口气,

“老夫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吊着他一口气。至于能撑多久,就看天意了。”这番话,

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刘氏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索的快意。

她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对王太医道:“有劳太医了。这孩子,就是这个命啊。

”肖珩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对着王太医笑了笑,“辛苦您了。”他的平静,

让我心如刀割。只有肖珏,他站在窗边,背对着众人,身影挺拔如松,

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和愤怒。王太医走后,刘氏便以“不宜打扰病人休养”为由,

将我从肖珩的屋里赶了出来,让我住回了原来的新房。名为新房,实为冷宫。

她克扣了我的份例,撤走了大半的丫鬟,只留一个名叫小桃的哑巴丫头伺候我。

府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我失了势,背地里更是议论纷纷,言语间极尽刻薄。

“什么二少夫人,不过是个望门寡的命。”“就是,听说还是个扫把星,克父克母,

现在又来克夫君。”“你看大公子对她那态度,冷冰冰的,显然也是不喜。等二公子一走,

她就等着被送到家庙青灯古佛一辈子吧。”这些话,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扎在我心上。

我白天在肖珩床前侍疾,听他温柔地唤我“阿鸢”,给我讲他读过的书,看过的山水。

夜里便回到冰冷的房间,对着孤灯,听着那些流言蜚语,独自熬过一个个漫漫长夜。

肖珩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开始整夜整夜地咳血,精神也愈发不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

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给他擦身,喂药,读他喜欢的诗集。我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

却有了一种相依为命的亲情。他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地说:“阿鸢,委屈你了。若有来生,

我定当健健康康,娶你为妻,护你一世周全。”我握着他冰冷的手,泪如雨下,

“你别说傻话,你会好起来的。”他只是笑着摇头。那段时日,肖珏来得更勤了。

他不再像从前那般避讳,每日都会来探望肖珩,陪他说说话。他来的时候,通常会屏退左右,

只留我一人在旁伺候。大多数时候,都是肖珩在说,他在听。兄弟二人,一个温润如玉,

一个冷峻如山,性子天差地别,感情却似乎极好。只是,我总能感觉到,肖珏的目光,

会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身上。那目光,沉重、炙热,带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让我心慌,

让我无措,让我想要逃离。有一次,我端着药碗,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去。

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腰,将我带入一个坚硬滚烫的怀抱。

是肖珏。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松木香气,混杂着淡淡的药草味,瞬间将我包围。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小心。”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就在我耳边。我慌忙挣开他,

脸颊烫得能烙熟鸡蛋,“多……多谢大伯哥。”他看着我,黑眸深不见底。“你瘦了。

”他忽然说。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刘氏克扣我的份例,下人阳奉阴违,

我吃不好睡不好,还要照顾肖珩,能不瘦吗?但他怎么会知道?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淡淡道:“前几日厨房送来的燕窝粥,是你做的?”我一愣。前几日,

厨房破天荒地送来一盅上好的血燕粥,说是刘氏吩咐给肖珩补身子的。肖珩喝不了,

便让我喝了。当时我还纳闷,刘氏怎会如此好心。现在想来……“以后厨房送来的东西,

你且放心用。”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进了肖珩的屋子,留我一人在原地,心乱如麻。

他在用他的方式,保护我,照顾我。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丝丝温暖,却也让我更加恐慌。

我们之间,隔着伦理纲常,隔着他奄奄一息的弟弟。这是一道万丈深渊,踏错一步,

便是万劫不复。肖珩的病情,在入秋后急转直下。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皆是束手无策,

只能摇头叹息。他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偶尔清醒片刻,也只是睁着眼,茫然地看着帐顶,

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刘氏来得愈发少了,她似乎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儿子,

开始明目张胆地与管家商议着如何操办后事,以及,如何处置我。“等珩儿一走,

就把她送到城外的静安寺去,也算是为我儿积福了。”“母亲说的是,

这等不祥的女人留在府里,只会败坏我们侯府的名声。”附和她的,是肖珏和肖珩的庶妹,

肖玉若。她一向看我不顺眼,如今更是落井下石。她们的对话,毫不避讳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跪在肖珩的床边,紧紧握着他冰冷的手,心中一片冰凉。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我不甘心。我才十八岁,我的人生,凭什么要被她们这样草率地决定?

那天深夜,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滚滚。肖珩又咳了血,染红了半边枕头。

我熬了三天的眼睛几乎要睁不开,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

我又回到了京郊的桃花林。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不,是肖珏,他拉着我的手,

带我逃离了侯府。他说:“阿鸢,跟我走,我带你去塞北看雪,去江南看花。”梦里的我,

笑得那样开心。“轰隆——”一声惊雷将我从梦中惊醒。我猛地睁开眼,

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是肖珏。他浑身湿透,

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他刚毅的脸部线条往下淌,黑色的衣袍紧紧贴在身上,

勾勒出他劲瘦结实的身材。他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和寒意。

一双黑眸,在昏暗的烛光下,亮得吓人,里面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疯狂和绝望。

“他……快不行了,是吗?”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他最终停在床边,

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肖珩,又缓缓地将目光移到我脸上。“阿鸢,”他唤我的名字,

声音里带着一种破碎的温柔,“你怕吗?”我摇摇头。“不怕就好。”他忽然笑了,那笑容,

比哭还难看。下一秒,他毫无预兆地俯下身,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侧,

将我困在他与床榻之间。浓烈的酒气和雄性气息瞬间将我吞没。我的心跳,瞬间失控。

“大、大伯哥……”“别叫我大伯哥!”他低吼一声,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痛楚,“我叫肖珏!

是本该娶你的那个人!”他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让我浑身战栗。“阿鸢,告诉我,

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哪怕只有一瞬间,把我当成过你的夫君?”他死死盯着我,

像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拼命地摇头。

我不能承认。我不敢承认。我的理智在疯狂叫嚣着,推开他,快推开他!可我的身体,

却像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见我不语,他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他缓缓地,

缓缓地低下头,薄削的嘴唇,离我越来越近。我吓得闭上了眼,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我以为他要做什么,可他冰凉的唇,最终只是轻轻地落在了我的额头上。如同一片雪花,

稍纵即逝。“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不差这一时。”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苍凉,

“等他走了,我会向母亲提亲。”我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我失声叫道,“我是你的弟媳!你要娶我?这……这是要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

”“那又如何?”他看着我,眼神偏执而坚定,“我肖珏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

我欠你一个凤冠霞帔,这辈子,我拼了命,也要还给你。”“我不要!

”我几乎是尖叫着拒绝,“肖珏,你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刻进骨血里。

然后,他直起身,转身,决绝地走进了茫茫雨夜。我瘫软在床边,捂着脸,失声痛哭。疯子。

他就是个疯子!而我,好像也快被他逼疯了。肖珩是在三天后的一个清晨走的。

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痛苦。我为他擦干净脸,换上早已备好的寿衣,

就像他只是睡着了一样。侯府上下,一片缟素。哭声震天,却没几个是真心的。

刘氏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跪在灵堂前,哭得“肝肠寸断”,一边哭,一边用眼角的余光,

像毒蛇一样盯着我。我知道,她要对我下手了。果然,头七一过,她便在宗族祠堂,

当着所有肖氏族老的面,发了话。“珩儿命薄,先走一步,留下沈氏一人,孤苦伶仃。

我思来想去,为我儿祈福,也为沈氏的将来考虑,决定送她去静安寺,带发修行,

从此青灯古佛,不问世事。”她话说得冠冕堂皇,一番“慈母”心肠,

说得几位族老连连点头。“夫人深明大义。”“如此安排,甚好,甚好。

”庶妹肖玉若立刻上前,拉住我的胳膊,假惺惺地劝道:“二嫂,母亲也是为了你好。

你就安心去吧,府里会按时给你送香火钱的。”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屋子的人,他们的嘴脸,

丑陋得让我作呕。我的手被肖玉若拽得生疼,她几乎是拖着我往外走。我没有反抗。

不是认命了,而是在等。等那个说要给我凤冠霞帔的疯子。肖珏,你若食言,

我沈鸢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就在我的一只脚即将踏出祠堂门槛的时候,一声怒喝,

如平地惊雷,在祠堂上空炸响。“谁敢动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肖珏一身玄甲,

手持长剑,大步流星地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刚从军营赶回,身上还带着沙场的风尘和血气,

那股迫人的杀气,让整个祠堂的温度都降了几分。所有人都被他镇住了。刘氏最先反应过来,

她站起身,指着肖珏,厉声斥责:“肖珏!你好大的胆子!祠堂重地,岂容你带甲持剑,

在此撒野!”肖珏看都未看她一眼,径直走到我面前。他伸出手,

轻轻拨开肖玉若拽着我的手,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将我拉到了他的身后。

那个瞬间,他高大的身躯,为我挡住了所有的刀光剑影。“大公子,你这是何意?

”一位白发苍苍的族老皱眉问道,“沈氏是你的弟媳,你如此护着她,恐于理不合。

”“于理不合?”肖珏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讥讽,“当年,你们为了攀附沈家,

默认刘氏将本该属于我的妻子,推给一个将死之人冲喜,那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说于理不合?

”“如今,人死了,你们就要将她扫地出门,送去庙里守活寡。你们的理,

就是欺辱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吗?”他的声音,字字句句,掷地有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几位族老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难看。刘氏气急败坏地尖叫:“你胡说!一派胡言!沈鸢,

你这个狐狸精,你到底对我儿们做了什么?竟让他们兄弟为你反目!”“我有没有胡说,

母亲心里最清楚。”肖珏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刘氏身上,那眼神,冷得像刀子,

“我此次回京,已将你与张氏勾结,偷换婚约,谋夺阿鸢嫁妆一事,连同证据,

一并呈给了大理寺。想必不日,就会有官差上门,‘请’母亲去喝茶了。”“什……什么?

”刘氏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指着肖珏,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这个逆子!我是你母亲!你竟敢……”“你不是我母亲。”肖珏打断她,

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我的母亲,早在十五年前,就被你害死了。”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老侯夫人生肖珏时伤了身子,不久后便去了。没人想到,这其中竟还有内情。

刘氏彻底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肖珏不再理会她,他转身,面对着所有族人,目光清亮,

声音坚定。“今日,我肖珏当着肖家列祖列宗的面宣布,”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

“我要娶沈鸢为妻。”“胡闹!”“荒唐!”“他疯了!”祠堂里瞬间炸开了锅。娶弟媳,

这在视礼教为天的大周朝,是闻所未闻的丑闻!“肖珏!你这是要让我们定北侯府,

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吗?”一位族长气得胡子直抖。肖珏却恍若未闻。他从怀中,

缓缓掏出一面金光闪闪的牌子。“先皇御赐金牌,如朕亲临。”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祠堂里,

显得格外清晰,“先皇曾许我,但凡我所求,无论何事,皆可应允。”“我肖珏,戎马十年,

为国杀敌,镇守北疆,从未用过它。”“今日,我便用这面金牌,求娶一人。”他转过身,

在满堂的死寂中,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对着我,这个他名义上的弟媳,缓缓地,

单膝跪下。他仰着头,看着我,那双总是结着冰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漫天星光,

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卑微的祈求。“阿鸢,”他开口,声音沙哑,

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欠你一个凤冠霞帔,一个盛大的婚礼。我用我所有的军功,

换一个娶你的机会。”“这辈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的眼泪,在这一刻,决了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祠堂的。整个定北侯府都疯了。镇北大将军要强娶弟媳的消息,

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定北侯府成了风口浪尖上的笑话。

无数的弹劾奏章,如雪花般飞向了御书房。言官们义愤填膺,痛斥肖珏罔顾人伦,败坏纲常,

请求圣上收回成命,严惩不贷。流言蜚语,更是如同最污秽的脏水,劈头盖脸地向我泼来。

“红颜祸水”、“不守妇道”、“克死丈夫还勾引大伯哥的狐狸精”……各种难听的骂名,

安在了我的头上。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滴水未进。我害怕。

我怕那些戳在我脊梁骨上的指指点点,怕那些鄙夷唾弃的目光。我更怕肖珏。

我怕他那份不顾一切的、几乎要将我焚烧殆尽的爱。我承受不起。第四天,房门被推开。

肖珏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他将粥碗放在桌上,走到我床边,

坐下。“我知道你怕。”他开口,声音沙哑,“这几日,宫里,朝堂,族里,给我的压力,

比在战场上面对十万敌军还要大。”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所有人都觉得我疯了。

”他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阿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我没有回答,

只是将头埋得更深。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想要触摸我的头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缓缓收了回去。“是我不好,太心急了,吓到你了。”他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