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不惑,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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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岁生日那天,结婚十五年的老婆林微,送了我一份离婚协议和一顶崭新的绿帽子。

她指着我养了十四年的女儿,眼神冰冷地说:“陈阳,乐乐不是你的种,你被骗了。

”紧接着,她将我辛苦半生买下的房子,过户给了她刚毕业的弟弟。

她以为这是我人生的终点。却没想到,这恰恰是我新生的起点。01“签了吧,陈阳。

”林微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语气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财产分割,女儿抚养权,

都在上面。”我看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脑子嗡的一声。今天是我四十岁的生日。

桌上,是我花了一下午准备的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旁边,是她最爱的香槟玫瑰,

娇艳欲滴。而她,给了我这个。我的手有些抖,翻开了协议。房子,车子,存款,全部归她。

我,净身出户。女儿陈乐乐的抚养权,也归她。“为什么?”我嗓子干得像砂纸磨过。

林微抱起双臂,靠在椅背上,那身精致的职业套装衬得她像个女王,而我,是她脚边的尘埃。

“没有为什么,就是过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陈阳。

”她眼神里的鄙夷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四十岁了,还在开网约车,

一个月挣那万把块钱,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我开网约车,

是为了能准时接送乐乐,为了能照顾你妈……”“够了!”她不耐烦地打断我,

“别拿我妈和乐乐当借口,就是你没本事。”“你忘了当年是谁在美食大赛上拿的金奖?

忘了是谁为了你放弃了去顶级餐厅当主厨的机会?”我的质问,换来她一声嗤笑。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拿出来说?你现在是在厨房里颠勺,还是在方向盘上打转?

”她站起身,走到我身边,冰凉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她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像恶魔的低语。“乐乐,不是你的女儿。”轰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将她的脸映得惨白。我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我说,你辛辛苦苦养了十四年的女儿,跟你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她直起身,欣赏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残忍。“当年我跟你结婚,

不过是看你老实,能当个接盘的罢了。”“她的亲生父亲,可比你有出息多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林微!”我双眼赤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她却丝毫不惧,甚至饶有兴致地拨了拨自己的指甲。“怎么?

想打我?你敢吗,窝囊废?”我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最终却无力地垂下。是啊,我不敢。

结婚十五年,我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给你三天时间,滚出这个家。”她说完,

拿起沙发上的爱马仕包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离开了。门被甩上的瞬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我,和一桌子逐渐变凉的饭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咸。咸得发苦。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满了整张脸。第二天,

我还没从宿醉中醒来,就被一阵砸门声惊醒。打开门,是我的小舅子,林涛。

他染着一头黄毛,吊儿郎当地靠在门框上。“姐夫,哦不,前姐夫,我姐让我来拿点东西。

”他挤进门,径直走向卧室。很快,他抱着我的枕头和被子走了出来,

像丢垃圾一样丢在门口。“我姐说了,这房子以后就是我的婚房了,你的东西看着碍眼。

”他拍了拍手,目光落在玄关柜上我那双穿了五年的皮鞋上,一脸嫌弃。“赶紧滚蛋吧,

别脏了我家的地。”我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十五年来被压抑的怒火终于冲破了理智。

我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死死按在墙上。“你再说一遍?

”林涛被我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

这房子现在是我的,你敢动我,我……我就报警!”我的拳头已经举起。就在这时,

乐乐放学回来了。“爸?舅舅?你们在干什么?”十四岁的少女,穿着校服,背着书包,

一脸惊愕地看着我们。我瞬间清醒过来,松开了手。林涛整理了一下衣领,

立刻跑到乐乐面前告状。“乐乐你快看!你爸他要打我!就因为我姐跟他离婚了,

他就要把气撒我身上!”乐乐皱起眉,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和失望。“爸,

是真的吗?”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最疼爱的女儿,我视若珍宝的女儿,

竟然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林微,你好狠的心。你不仅要毁了我,

还要毁掉我们父女之间最后一丝情分。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解释不出来。难道要我告诉她,

你妈说你不是我亲生的?难道要我告诉她,这个家已经不要我了?

看着乐乐那张酷似林微的脸,我第一次感到了彻骨的绝望。这个我用半生心血守护的家,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而我,是那个最可笑的傻子。

我还能……何去何从?02我最终还是被赶出了那个家。拖着一个行李箱,

里面装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本褪了色的相册。站在曾经熟悉的小区门口,

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心中一片茫然。四十岁,失婚,失业,无家可归。

人生半坡,摔得粉身碎骨。我在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城中村单间,一个月八百,押一付三。

房间狭小潮湿,墙皮剥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唯一的电器,是一个吱呀作响的吊扇。

躺在硬板床上,我睁着眼,一夜无眠。接下来的几天,我没日没夜地开网约车。

用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不去想林微,不去想乐乐,不去想那场长达十五年的骗局。

只有在车子飞驰时,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这天深夜,我接了个去机场的单。

乘客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看起来像个商业精英。车开到一半,

他突然捂着胃,脸色变得惨白。“师傅,麻烦……麻烦靠边停一下,我胃病犯了。

”我赶紧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停车。男人疼得蜷缩在后座,额头上全是冷汗。“先生,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他摆摆手,艰难地说:“老毛病了……吃点东西……喝点热的,

就好了。”我看了看四周,凌晨两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胃病我知道,饿着更难受。

我突然想起,车子的后备箱里,有我给自己准备的简易晚餐。一个保温饭盒,里面是白粥,

还有一小碟自己腌的咸菜。“不嫌弃的话,先吃点这个垫垫吧。”我把饭盒递了过去。

男人愣了一下,接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打开饭盒,

一股米粥的清香瞬间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开来。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随即眼睛一亮,

风卷残云地把一整盒粥都喝完了。“呼……”他长舒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不少,“师傅,

谢谢你,你这粥……救了我的命了。”他擦了擦嘴,从钱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我。

“这是车费,还有你的粥钱,你这手艺,不该只用来熬白粥。”我推了回去,

只收了该收的车费。“举手之劳而已。”把他送到机场后,我准备收车回家。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喂,是陈阳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耳熟。“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张浩啊!大学睡你上铺的兄弟!你不记得了?”张浩?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整天抱着一本《资本论》啃的瘦高个。毕业后,

他去了南方创业,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联系了。“哦哦,想起来了,你怎么有我电话?”“嗨,

我最近回咱们这儿发展,今天在同学群里问了一圈才找到你的。怎么样,混得不错吧?

听说你娶了咱们当年的系花林微,现在肯定是大老板了!”我苦笑一声。大老板?

我现在就是个开车的。“还行吧,小本生意。”我含糊地应付着。“行了,别谦虚了。

明天同学聚会,就定在‘悦庭轩’,你可一定要来啊!咱们兄弟十几年没见,好好喝一个!

”悦庭轩?那不是本市最顶级的私房菜馆之一吗?人均消费四位数起。

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钱,面露难色。“那个,张浩,

我明天可能有点事……”“别啊!我都跟大伙儿说了,你肯定会来。你不来,我多没面子。

”张浩的语气不容拒绝,“就这么说定了,明晚七点,不见不散!”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心里五味杂陈。同学聚会,向来是名利场,

是人生成绩的汇报展。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张浩是大学时跟我关系最好的兄弟,他专程回来,我若是不去,又实在说不过去。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去。去看看也好。看看那些曾经意气风发的同学,

如今都变成了什么模样。也看看我自己,在这滚滚红尘中,究竟被磨成了什么形状。第二天,

我特意收了车,从行李箱里翻出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西装。衣服有些旧了,

但被我熨烫得平平整整。镜子里的人,两鬓已经有了白发,眼角也爬上了皱纹,

眼神里满是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沧桑。这就是四十岁的我。我深吸一口气,

对着镜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陈阳,挺起胸膛。就算生活把你踩进了泥里,

你也得想办法开出一朵花来。至少,不能让那些关心你的人失望。

也不能让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笑得太大声。我正准备出门,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扣款短信。【尊敬的客户,

您尾号xxxx的信用卡已于xx日消费88888元,当前可用额度为0。】八万八?

我什么时候花了这么多钱?我立刻打电话给银行客服。查询结果让我如坠冰窟。是林微。

她用的是我的副卡。就在半小时前,她在一家奢侈品店,买了一个包。离婚协议上,

我们已经做了财产分割,这张副卡,我忘了注销。她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

我立刻拨通了林微的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有事?”她的声音冷漠又疏离。

“你为什么刷我的卡?那是我留着应急的钱!”我压抑着怒火。“你的卡?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阳,你搞搞清楚,你吃我的住我的这么多年,

我花你这点钱怎么了?”“那是夫妻共同财产!我们已经离婚了!”“哦,离婚了啊。

”她恍然大悟似的,“那又怎么样?这钱就当是你对我这么多年的青春损失费了。”“林微,

你别太过分!”“过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我告诉你陈阳,这只是个开始!

你让我不痛快,你也别想好过!”电话被她狠狠挂断。我握着手机,浑身冰冷。我这才明白,

她不仅要钱,她还要我的命。她要彻底榨干我,把我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一阵巨大的无力感袭来。我该怎么办?我拿什么去跟她斗?悦庭轩的包厢里,觥筹交错,

人声鼎沸。我站在门口,仿佛和里面的世界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我。“陈阳?”03我循声望去,

张浩正朝我走来。他比大学时胖了不少,戴着金丝眼镜,一身名牌,意气风发。“你小子,

可算来了!怎么不进去?”他热情地搂住我的肩膀,把我拉进了包厢。“来来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当年的校草,陈阳!”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有惊讶,有审视,有好奇,

也有……一丝不易察apart的轻蔑。“呦,这不是陈阳吗?好久不见啊。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是我们当年的班长,王凯,

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总。“听说你毕业后就当了家庭主夫,系花可真有福气啊。

”另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阴阳怪气地说。我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张浩打着圆场:“说什么呢!咱们陈阳当年可是放弃了五星级酒店的offer,

为爱走天涯,这叫有情有义!”他把我按在座位上,给我倒了满满一杯酒。“来,

什么都别说,先跟兄弟干一个!”酒过三巡,大家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聊的无非是车子、房子、公司、股票。每个人都在极力展示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

我默默地坐在角落,像个局外人。席间,王凯举着酒杯走到我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陈阳,听说你最近在开网约车?怎么,林微的公司不行了?需要你出来抛头露面了?

”他这话一出,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看我的笑话。我握着酒杯的手,

微微收紧。“挺好的,自由。”我淡淡地说。王凯撇撇嘴,

一脸“我就知道你混得不行”的表情。“自由是自由,就是挣不了几个钱。要不这样,

你来我公司当司机吧,专门给我开车,一个月给你开一万五,比你跑滴滴强吧?

”他身边的几个人跟着哄笑起来。“王总就是敞亮!”“陈阳,还不快谢谢王总提携!

”这已经不是提携了,这是**裸的羞辱。把我当年的同学,当成他的专属司机?

张浩看不下去了,把王凯拉到一边。“老王,你喝多了吧?说什么呢!”王凯甩开他的手,

醉醺醺地说:“我没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一个大男人,不求上进,靠老婆养着,

现在老婆把他踹了,活该!”“你说什么?”我猛地站了起来。我和林微离婚的事,

他们怎么会知道?王凯冷笑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微都跟我们说了,

说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这些年全靠她养着,现在人到中年,一点用都没有,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原来是林微。是她,把我最后一点尊严,也踩在了脚下,公之于众。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向我涌来。

“原来是真的啊,真被踹了。”“我就说嘛,女强男弱,早晚得出事。”“可惜了,

当年多帅的一个小伙子,现在怎么混成这样了。”那些同情的、嘲讽的目光,像一根根针,

扎在我身上。我环视四周,看着这些曾经熟悉的脸,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

这就是所谓的同学情谊?不过是一场虚伪的攀比和恶意的狂欢。我拿起桌上的外套,

转身就走。“陈阳!”张浩追了上来,“你别往心里去,王凯就是喝多了胡说八道!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谢谢你,张浩。但我该走了。”走出悦庭轩,

外面的冷风一吹,我瞬间清醒了不少。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

是乐乐打来的。我的心猛地一紧,赶紧接通。“喂,乐乐?”“爸……”电话那头,

传来女儿压抑的哭声,“你……你快来医院,外婆不行了!”我丈母娘,林微的母亲,

有很严重的心脏病,一直在住院。我顾不上多想,立刻打了辆车,直奔医院。病房里,

林微和林涛都在,还有几个亲戚。丈母娘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灰败。

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得随时可能变成一条直线。医生正在跟林微交代病情。

“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心力衰竭,急需做心脏搭桥手术,

但我们医院的专家号已经排到半年后了。”“求求您了医生,想想办法,

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林微哭着哀求。医生摇了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

国内能做这种手术的专家,就那么几位,行程都排满了。你们只能等。”等?

那不就是等死吗?我看着病床上气若游丝的丈母娘,心里一阵难受。

虽然她平时对我呼来喝去,没什么好脸色,但毕竟是乐乐的外婆,是林微的母亲。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没了。就在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那个在我的网约车上胃病发作的男人。他说他是什么……对了,瑞康医疗集团的。

我立刻翻出手机,找到了那天的订单记录,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喂?”“您好,

请问是……是那天晚上坐我车去机场的先生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对方似乎愣了一下。

“哦,是你啊,开网约车的师傅。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深吸一口气,

把丈母娘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您是瑞康医疗的,我想问问您,

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心脏方面的专家?救人一命,求求您了!”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就在我以为没希望的时候,他开口了。“把病人的资料发给我。我试试看。”04我没想到,

那个男人真的帮上了忙。他叫秦昊,是瑞康医疗集团的执行总裁。

他不仅帮忙联系到了国内最顶尖的心脏外科专家李教授,还动用关系,将手术排在了第二天。

手术非常成功。丈母娘脱离了危险,被转入了VIP病房。林微一家人对秦昊千恩万谢,

就差给他跪下了。而我,这个真正牵线搭桥的人,却被他们忘在了脑后。

林涛甚至还不忘踩我一脚。“切,一个开破网约车的,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还不是沾了我们家的光。”我懒得跟他计较。只要丈母娘没事就好。为了感谢秦昊,

我决定请他吃顿饭。但他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我思来想去,决定亲自下厨,

做一顿饭送到他公司。这或许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报答方式了。

我跑遍了本市最大的几个菜市场,精心挑选了最新鲜的食材。回到我那个狭小的出租屋,

我把那个小小的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然后,我拿出了尘封已久的刀具。

那是我当年参加全国青年厨师大赛时,赢得的奖品。刀身锃亮,寒光凛凛。

当我重新握住厨刀的那一刻,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传遍全身。

仿佛那个曾经在灶台前挥斥方遒的自己,又回来了。我做了四道菜。一道开水白菜,

一道东坡肉,一道松鼠鳜鱼,还有一道文思豆腐羹。这几道菜,看似家常,

却最考验厨师的功力。尤其是那道开水白菜,汤清似水,不见油花,却鲜美无比。

还有那文思豆腐,要将一块小小的豆腐,切成数千根细如发丝的豆腐丝,没有十几年刀工,

根本做不到。我将做好的饭菜,用保温食盒装好,打车送到了瑞康集团楼下。

给秦昊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把饭菜放在了前台。做完这一切,

我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人情,算是还了。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陈师傅!”我回头,看到秦昊的秘书正快步向我走来。“陈师傅,秦总请您上去一趟。

”我跟着秘书,乘坐专属电梯,来到了顶楼的总裁办公室。办公室大得夸张,

装修得简约又奢华。秦昊正坐在办公桌前,吃着我送来的饭菜。他的吃相很斯文,

但速度很快。每一道菜,他都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剩下。“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我有些局促地坐下。他吃完最后一口饭,用餐巾擦了擦嘴,

目光灼灼地看着我。“陈阳,对吧?”我点了点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以前……在饭店后厨干过几年。”我谦虚地说。他笑了。

“能把开水白菜做得跟艺术品一样,能在十分钟内把一块豆腐切成头发丝,

这可不是‘干过几年’那么简单。”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三年前,

我在一档美食节目上,见过你的刀工。”“你是那一届全国青年厨师大赛的金奖得主,

‘鬼手厨心’,陈阳。”他竟然,还记得我。我心里一阵翻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个曾经被誉为厨界天才的自己,已经快被我自己忘记了。“后来为什么不做了?”他问。

我沉默了。为什么?为了林微,为了家庭,为了她口中那所谓的“稳定生活”。

我放弃了梦想,收起了锋芒,甘愿洗手作羹汤。最后却换来一句“你没本事”。多么可笑。

见我不说话,秦昊也没再追问。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旗下有一家七星级酒店,

最近正在筹备一家顶级的私房菜馆,缺一个主厨。”“我希望,你能来。”我愣住了。

他这是……在向我发出邀请?“薪水,你开。”“另外,给你30%的干股。

”他开出的条件,优厚得让我不敢相信。我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