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交流节当天,恰逢周末,市政厅广场更是人山人海。梅梓清在后台做着最后的准备,耳边是艾莉喋喋不休的唠叨。
“ESPN的直播信号已经接通了,市长就坐在第一排,还有……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们加拿大的老钱贵族这次也受邀到场,”艾莉突然压低声音,“多亏了冰球队,观众席简直爆满!”
梅梓清被这次的阵仗惊讶了一瞬,“不认识,我还没了解过。”
“嗨呀,其实就是伊德的……”话还没说完,艾莉就被马克叫去帮忙排演出候场序号了,梅梓清也没放在心上,低头专心调整着水袖的长度。
马上就要到她的环节了。
“下面有请中国古典舞《泼墨化云》,表演者:Mia!”
在台下掌声响起的时候,梅梓清深吸一口气,走上舞台。一束追光落在她身上,跟着她的步伐移动照亮着她。
台下或窃窃私语或交头接耳,探讨着款式独特的服饰,对接下来的表演很是新奇。
伊德·韦斯顿盯着台上那一抹青色的身影,目光如炬。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清冷的白光落在中央。
梅梓清站在光圈里,背对观众,纤细的脖颈微微低垂,像一只栖息在月光下的青竹。
她穿着那件浅青色的真丝水袖裙,衣料在灯光下泛着流水般的光泽,裙摆上绣着的暗纹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腰间的系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腰线,而宽大的袖口垂落至地面,像两泓静止的瀑布。
在等待配乐的间隙,台下观众熙熙攘攘的谈话声逐渐轻了下来,只有少许人还在表达对这幅画面的震惊。
“老天,这裙子会发光!”后排一个加拿大女孩捂住嘴,浓重的魁北克口音里满是惊叹。
“伊德,虽然我们看过一段了,但现在再看还是被这位Mia**震撼。”卢卡斯听到陆陆续续的感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也跟着凑到伊德耳边悄声说。他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氛围感’。
“认真看,别多话。”伊德瞪了一眼他。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她动了。
梅梓清的右臂缓缓抬起,水袖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半截如玉般的小臂。她的指尖纤细修长,每一个关节都透着优雅的力量感,仿佛能凭空描画出风的轨迹。
当她转身时,裙摆旋开一道完美的弧线,真丝布料贴着她的大腿曲线,又随着离心力飞扬而起,露出纤细的脚踝和线条流畅的小腿。
古筝的旋律渐渐加快,梅梓清的动作也随之变得行云流水。她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下腰时,脊椎弯成一道优美的弓形,后颈到腰臀的线条流畅得简直惊人。
翻身时,腰肢扭转的幅度让人不禁担心她的腰会不会折断,但这似乎是庸人自扰,梅梓清可没有丝毫勉强,仿佛她的骨骼也是由水做的。
但在这份柔软中,又藏着惊人的力量。
“天呐,她是我见过最柔软的亚洲女孩,或许她来自H国?Z国?”
“一看你就没看演出名单,她是美丽的东方女孩,来自Z国。”
“好厉害,我要拍摄下来发给彼得看,他会后悔今天没来的,要知道不仅有掠夺者……”
当她完成一串连续的绞腿蹦子时,大腿肌肉绷紧的轮廓透过轻薄的舞裙清晰可见。
每一次跳跃,她的小腿线条都会瞬间收紧,足尖点地的力度精准,带着浑然天成的美感。
水袖在她手中不再是柔软的布料,而成了肢体的延伸——甩袖时带起的风声清晰可闻,三米长的白绸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又在她手腕一个巧妙的翻转后乖乖收回。
“天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块柔软的布料,竟然可以像中国的剑一样拥有破风的力量。”
“你们听到了吗?这个袖子竟然可以发出‘砰’的声音!”
“Damn!她是怎么控制的这块布?”
“上帝!你敢信她的小腿肌肉比我揉面团的手臂还有力!”
“闭嘴吧,我们只想安静欣赏这场视觉盛宴,完全不感兴趣你的肌肉如何来的。”
受不了这位浑身散发着不合群的男人,以及恼人的叽叽喳喳声,左边靠近他的红发女生没忍住怼了一句,也是变相地含沙射影周围那些影响观感的没眼色之徒。
“快看快看!别管他们了,你看她像是陀螺一样!”她的同伴兴奋地拍了拍她,示意她看舞台。
两人齐齐看向舞台,她的身体在舞台中央旋转,裙摆完全展开,如同一朵盛放的青莲。
如果梅梓清的朋友在这,一定会开玩笑说:“你就这么转!转到快递站帮我拿个快递。”
水袖在空中交织成网,时而如惊涛拍岸般气势磅礴,时而如春风拂柳般轻柔曼妙。
她的控腿也是炉火纯青——右腿高高抬起至耳侧,足尖绷得笔直,左腿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这个姿势她保持了整整八拍,大腿肌肉微微颤抖却依然完美控制,展现出舞者特有的耐力。
转身时,她的长发从发簪中溜出一缕,黑缎般拂过雪白的后颈。脸颊因为运动泛起淡淡的红晕,但呼吸依然平稳,仿佛这样的高强度动作对她而言不过是闲庭信步。
前排的市长看了眼坐在他旁边的理查德,这位老贵族的神情毫无破绽,看不出他对表演的态度如何,但从他专注的眼神中他暂且认为是满意的吧。
他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毕竟这是一场有大型直播的汇演,网上的观众也有千千万,可不能丢了仪态。他见过不少表演,但眼前这个舞者的控制力令人惊叹——从指尖到足尖,每一寸线条都展现出惊人的协调性。
这次的邀请他应声而来,但没想到举办方竟然还能请动老韦斯顿,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商谈时机。
当音乐进入尾声,梅梓清的动作渐渐舒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她双膝微屈,身体后仰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水袖如流水般收回怀中。
定格的那一瞬间,她的侧脸在灯光下如同精雕细琢的瓷器——高挺的鼻梁,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有那双原本娇俏的杏眼现在半阖着,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
汗水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经过线条优美的下颌,最后滴落在精致的锁骨凹陷处。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真丝舞裙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她的每个动作都精准优雅,仿佛真的在用身体描绘水墨画卷。
静谧了一瞬,最先打破沉默的是由前排传来的一阵鼓掌声,大家仿佛才从这场演绎中抽身,稀稀拉拉的掌声逐渐如雷贯耳,伴随着口哨声响彻整个会堂。
这时有个管理人的小孩用他稚嫩的声音大喊:"妈妈!我想学这个!我要用它这么长的袖子打冰球!它比球杆还长好多倍!"
全场爆发出友善的笑声。
“老天,”泰勒小声说,“她是怎么让那两块布听话的?”
“甚至我感觉她刚才是不是用袖子抽出了音爆?”马乔里弱弱地跟了一句。
“她的身体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不该想象一个人怎么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东方真的是个神秘的地方。”杰森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伊德没有回答。
他已经再次被梅梓清带来的惊喜所吸引。伊德的目光紧锁在舞台上,看着台上微微喘息准备谢幕的舞者。
“天啊...”ESPN女记者忘了关麦克风,“这真是比斯坦利杯决赛还让人不敢呼吸不是吗?”
她看了眼旁边的直播屏幕,也是清一色的被这视觉盛宴震撼的感叹声,甚至还能看到不少表示惊艳妄图求爱的大胆发言。
“可以告诉我她的Ins账号吗?我要去私信她表达对她的赞赏,我已经是被她深深地折服。”
“这就是偷心盗贼吗?她拿走了我的心,没有她,我将不会跳动。”
“有人能理解我吗?在她表演的时候,我甚至不敢呼吸,感觉呼吸都是对表演的一种亵渎。”
“我能懂你!我怕呼吸声打扰到她的表演,尽管她根本听不到。”
梅梓清鞠躬谢幕,虽然有些地方处理的还不是那么满意,但是现在她已经很自豪也很开心了!
欢快地回到后台,内心甚至迫不及待要和家人分享她的快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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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全场都为你欢呼!”艾莉紧紧抱住梅梓清,激动到不能自已。
“咳咳,好了,我想你应该先放过我,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哦抱歉,嘻嘻。”艾莉吐了吐舌头,“但我还是要说,你今天就是我的上帝!”
“我很荣幸,诶,那你的进展如何?”梅梓清揶揄的看了眼艾莉。
“哎呀!就是才聊几句话啦!还没说出口呢!”艾莉一下子领悟了梅梓清的意思,难得羞涩地捂了捂脸。
“真的吗?咱们艾莉出手,那不是手到擒来!”
“对了,后天你是不是就要提前去教授那和球队先报到一下,然后就等待正式的实习入职?”
尽管是非常明显的转移话题,但是梅梓清也就不戳穿了,终于让她逮到了一个能调侃艾莉的时候,甚至她竟然没有顶嘴!
终于不是她红脸了,已经让梅梓清颇为满足了,暂且放她一马。
但又惊讶艾莉还记得她随口提起的威廉姆斯教授的安排,感动地顺势点点头应道。
“那太好了,还有明天一天,我一直想带你去看看我**的地方呢!”
梅梓清早在之前和艾莉的聊天中就得知,她在一家酒吧工作,与里面的上级同事都混的很好。
艾莉提议:“想不想顺路去看看我工作的地方?十点前那里氛围比较轻松,我可以带你转转。”
梅梓清想到明天白天除了准备周一与威廉姆斯教授会面的材料外并无其他安排,便点了点头:“好啊,我正好很好奇。”
“耶!不用等汇演结束了,我把事情推给马克了,这几天的前期工作都是我一手操持,是时候让他累累了!”艾莉搂过梅梓清,兴奋地说:“走吧,请我的大功臣吃饭!”
“那现在先回公寓吧,这演出服拎着不太方便。”梅梓清举起袋子晃了晃示意艾莉“正好也饿了!今天有点累我们就直接在家吃吧,回去后给你煮螺狮粉庆祝今天演出顺利!加个炸蛋!”
“走走走!”自从被梅梓清安利了中国的美味速食,艾莉简直心心念念,要不是天天吃太奢侈,她真的想一天三顿都吃这个臭臭的美味!
谁能想一开始闻到梅梓清吃这个叫螺狮粉的东西,她以为是厕所炸了。
“那你今天还要治疗你的手腕吗?”
有次艾莉回来,打开门闻到屋子里有一股奇特的香味,是她从来都没有闻过的,没有忍住问了一下梅梓清。
从她的口中得知,这是一种名叫艾草的东西,有时她的手腕会不舒服就会拿它来理疗,那天估计是梅梓清刚刚在客厅结束一个流程,气味还没有完全散掉。
自此艾莉就默默记住了这一点,时不时就会问一下她,尤其是今天还跳了一场舞。
“没事,我控制得很好。”
“走走走,我们回去,把我拍的视频发给你,我还拍了不少照片呢,导出来给你看看!”
“一定拍的很好!”
“是你跳的太美了,M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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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了,散场了,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会儿他们回过神就要包围我们了!”杰森推着里克往场外走去。
“有道理!嘿,伊德你去哪儿?”卢卡斯刚附和完杰森,一转头就看到伊德往前排走去,诧异着惊呼。
“你不会是要找Mia吧!”
“怎么可能,先不说他是不是去找的Mia,人家肯定已经离场了,你没看见艾莉也不在了吗?”
“喔呜,你观察得真仔细啊,卢卡斯!”马乔里搭上他的肩膀。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有点事,不会被包围的。”伊德没管他们的戏谑,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
听他这么说了,几个人也就随便他了。
想到一直容易被他们忽略的韦斯顿先生的本事,确实不需要他们担心,更何况今天老韦斯顿似乎也在场,他去找谁不言而喻。
互相对视一眼,一齐就走向了出口。
“看得开心吗?你亲爱的罗娜怎么没有陪你来?”伊德坐在理查德旁边的空位上。
“她去看舞台剧了,没空。”理查德看着这个往他伤口撒盐的倒霉儿子。
“是没空还是不想陪你?她最爱艺术了不是吗?”伊德才不管老韦斯顿的死活。
“……”,理查德吹胡子瞪眼地放弃了挣扎,单方面决定结束这个话题,“那个中国舞挺好看的。”
伊德瞥了眼理查德,给他个面子顺势接话,“确实,很惊艳!”
理查德略微惊讶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要知道他心里只有那冷冰冰的冰球,小时候更是恨不得睡觉都要抱着,对这些,哦不,应该说对冰球以外的所有都不是很感兴趣。
所以才让他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操持家业,不肯回来分担,虽然他也没有完全做甩手掌柜,还是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
不管内心怎么吐槽,理查德面上不显,只是点点头,“等会儿坐我的车回去。”
“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