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祝念准时出现在星耀娱乐的公司楼下。

前台看见她，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的打量，但还是拨了内线电话。

很快，陈琳的助理下来接她。

“跟我来吧。”助理的语气很冷淡，连个正眼都没给祝念。

祝念跟在她身后，穿过开放式办公区。

周围的员工，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

“她就是那个给许佳年写歌的？”

“听说是地下女友，被甩了。”

“长得也太普通了吧，怎么跟宋桃比啊。”

“嘘，小点声……”

祝念面无表情地走着，仿佛没听见。

这些声音，伤不了她。

心都死了，还在乎几句闲话吗？

会议室里，陈琳和法务已经等着了。

许佳年不在。

陈琳推过来一份文件和一支笔。

“看看吧，没问题就签了。”

祝念拿起那份所谓的“解约协议”。

其实就是一份保密协议。

条款苛刻得近乎**。

协议规定，祝念自愿放弃过去五年为许佳年创作的所有歌曲的署名权、版权、以及一切相关收益。

她不得以任何形式，向任何第三方透露，她与许佳年曾经的关系，以及她曾为许佳年创作歌曲的事实。

如有违反，她需要赔付公司一个亿的违约金。

一个亿。

他们还真是看得起她。

祝念一页一页翻着，很慢，很仔细。

陈琳有些不耐烦了。

“有什么好看的？五十万，对你这种普通人来说，是笔巨款了。拿着钱，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别动什么歪心思。”

祝念抬起头，看着她。

“陈姐。”她开口，声音很平静，“如果我不签呢？”

陈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不签？”她冷笑一声，“祝念，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站起身，走到祝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许佳年成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现在他不需要你了，你就该安安静安地被踢开。”

“你手里有什么？证据吗？谁会信？”

“我们有一整个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而你，有什么？”

“我们能让你在这个圈子里，甚至这个城市里，都混不下去。你信不信？”

祝念点点头。

“我信。”

她拿起笔。

陈琳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就知道，祝念不敢。

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拿什么跟他们斗？

祝念拔开笔帽，却不是在协议上签字。

她翻到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了几个字。

然后，把协议推回到陈琳面前。

陈琳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那张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四个字：

“法庭上见。”

“你！”陈琳气得发抖，“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祝念站起身，直视着她，“那些歌，是我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一个音一个音唱出来的。你们想要，可以。就像你说的，法庭上见。”

她背上包，转身就走。

“站住！”陈琳在身后尖叫。

祝念没有停。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人。

许佳年。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眼神阴鸷地看着她。

“闹够了没有？”他开口，声音里压着火。

祝念看着他，没说话。

许佳年一把将她拽进会议室，反手摔上了门。

“祝念，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住。

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烟草和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祝念胃里一阵翻涌。

“你以为你拿着那些破手稿，就能威胁我？”许佳年逼近她，咬着牙说，“我告诉你，没用！”

“公司已经把所有歌曲的版权都注册在了我的名下！你告到天边去，也赢不了！”

“我劝你，识相一点，拿着钱滚蛋！别逼我把事情做绝！”

祝念看着他这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

她忽然觉得很可笑。

“许佳年，”她轻轻开口，“你怕了。”

许佳年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怕什么？”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你怕别人知道，你其实什么都不是。”祝念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扎进他的心脏，“你怕别人知道，脱掉那层光鲜的外壳，你就是个连歌都唱不好的废物。”

“你闭嘴！”许佳年怒吼一声，抬手就要打她。

巴掌在半空中停住了。

不是他心软了。

是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哟，这么热闹？”

一个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传进来。

祝念转头看去。

门口，斜倚着一个男人。

穿着简单的白T恤，破洞牛仔裤，一头不羁的短发。

他双手插兜，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

顾潇。

对家公司“泛海音乐”的王牌**人。

也是许佳年出道以来，最大的死对头。

顾潇的目光在许佳年和祝念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祝念脸上。

“你就是祝念？”他挑了挑眉。

祝念没说话。

许佳年看到顾潇，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顾潇走进来，径直走到祝念身边。

他上下打量了祝念一番。

“嗓子不错。”他说。

然后，他转向许佳年，笑容更浓了。

“许大歌王，火气这么大？跟一个小姑娘动手，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许佳年放开祝念，整理了一下衣服。

“怎么会无关呢？”顾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祝念，“我对有才华的人，一向很感兴趣。”

祝念看着那张设计简约、质感很好的名片。

“泛海音乐，**总监，顾潇。”

她没有接。

顾潇也不尴尬，直接把名片塞进了她的T恤口袋里。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锁骨。

凉凉的。

“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顾潇对祝念说完，又看向许佳年，“哦，对了，忘了恭喜你，新晋歌王。希望你下次的‘现场’，能准备得更充分一点。”

他特意在“现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许佳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顾潇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会议室里，气氛降到了冰点。

许佳年死死地盯着祝念，眼神像是要吃了她。

“你什么时候跟他勾搭上的？”

祝念觉得荒谬。

“许佳年，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该围着你转？”

她绕开他，往外走。

“我再说一遍，我们完了。从今以后，你是你的阳关道，我是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

“站住！”许佳年从身后抓住她的胳膊，“我没同意分手，就不算完！”

“祝念，你是我的人！这辈子都是！”

“你休想离开我，更别想跟着别的男人！”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祝念生疼。

祝念挣扎着，却挣不开。

她忽然不动了。

她回过头，看着许佳年，一字一句地说：

“许佳年，你别忘了。”

“你的把柄，还在我手里。”

说完，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瞬间，祝念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