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那天我妈突然进了抢救室。

我火急火燎就去了医院，叮嘱了陈嘉述记得关灶台上的火。

结果陈嘉述忘了。

我回家的时候，厨房都已经烧起来了。

火光隐隐约约地向窗户外蔓延。

我从没有哪一刻那样害怕过。

我不管不顾地冲进出租屋，将陈嘉述从屋子里拖了出来。

狠狠地扇了他两记耳光，「陈嘉述！你如果不想活了，就告诉我一声！」

幸而消防队员及时赶到，才没有酿成大错。

陈嘉述微张唇瓣，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沉默了很久很久，声音嘶哑，「你是不是也盼着我死呢？」

我的视线顺着他垂手的方向往下移，手机屏幕上是通话页面，上面显示五分钟之前，陈嘉述和陈家父母通过一分钟的电话。

我不用想都知道聊了些什么。

不堪入耳。

我在那一刻，突然就不想骗他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的目的真的达成…

陈嘉述脱了力，双腿发软，直直往下跪。

他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上天垂怜，还是火光**了他的神经。

陈嘉述能看见了。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听着陈夫人的谩骂声、责怪声。

然后她踩着高跟鞋走出来，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个小兔崽子！居然能看见了！」

我杵在病房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去。

陈嘉述气得眼睛发红，靠枕也被他扔到了地上。

「程悦！你干嘛不进来！」

明明之前见过很多次。

「诶？」

陈嘉述看向我。

周围乱哄哄的，护士家属跑来跑去的动作就像是按了加速键。

唯有我。

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

巴掌脸被窗户投射进来的太阳光打得透亮。

「你怎么认得出我？」

我捡起地上的枕头随意地拍了拍，又塞进他后背处。

「失明之前，我在慈善晚会上见过你，记得个大概，我跟你说过的。」

「跟我想得一样，你很漂亮。」

微风轻拂，我俩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