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出旅游,丈夫和儿子却一直嫌弃我

开灯 护眼     字体:

一家人出去旅游,儿子一直嫌弃我穿的像乡下人。

“其实我爸一直挺嫌弃你的,永远穿着过时的衣服,头发里全是油烟味,腰也粗。”

他隔着桌子对角线跟我说话,嫌弃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的油点上。

我局促的低下头,说话有些结巴:“胡说什么?我和你爸结婚二十七年了,怎么可能嫌弃我。”

儿子嗤笑一声:“话都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带你出去才能不丢人。”

我涨红了脸,不停往他碗里夹他爱吃的菜,自己只吃米饭。

儿子把手上的筷子啪丢在桌子上:“能不能别把你的口水沾的到处都是,恶心死了。”

他站起来就走,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四面八方投来的八卦视线。

我掏空了全身四个荷包也没有197元,服务员不耐烦的问我需不需要把人追回来给钱。

我讷讷的摇头,把手上的结婚戒指抵押出去。

1、

我穿上结婚那天的红色敬酒服,用了头油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女人局促的笑了一下,眼尾炸开一朵鱼尾花。

“还没好吗?磨磨唧唧的等你半天了。”

厕所外儿子不耐烦的喊叫,我摸出包里买了十年还剩一半的过期口红,涂在了嘴上,斑驳结块的膏体抹不均匀,我却顾不得这么多,急忙出去,讨好的道歉。

“对不起啊,妈磨蹭了这么久,那家饭店还等我们吗?”

老公从手机里抬起头,不动声色的离我远了些:“没有别的衣服吗?红色不适合你,这个月才给了你五千块生活费,怎么不拿剩下的钱收拾一下自己。”

我嗫嚅着嘴角,想说三千是儿子的生活费,一千三交家里的水电气,剩下的七百还要当一家人的生活费,根本剩不下。

但是二十多年这话也没说出来过,儿子轻啧一声:“才四十多岁就像个老年人,喷的什么垃圾香水,熏死人了也没盖住身上的老人味。”

“嘴上涂的什么?像个香肠嘴。”

“好了,她是你妈。”老公皱着眉阻止,我感激的抬头看他一眼,揉搓着早已褪色的衣摆。

虽然儿子嘴上嫌弃我,但老公一直站在我这边,这次儿子还愿意带我一起出来旅游,暗地里还是关心我的,我抿嘴笑了一下,真幸运能遇见老公生下儿子。

探出手想抓住老公的手,才发现他和儿子两人早就走远了,我踩着五厘米的皮鞋,略微踉跄地跟上他们。

吃饭的地方不远,但我追的父子俩很累,等到地方,整齐的头发一缕缕贴在脸上,老公看我一眼。

“点菜吧。”

服务员礼貌的站在我身边:“阿姨,这些都是招牌菜,都可以尝试一下。”

我举着菜单,习惯性问男人:“老公,你想吃什么?儿子爱吃虾,要不要点个芙蓉虾。”

服务员脸上有些诧异:“原来这位大哥是你老公,那我该喊你大姐不该喊阿姨。”

“对不起啊,你这件衣服我妈十年前买了一件,还以为你和我妈一样大,五十多了呢。”

桌子上两人面色变的难看,两句话密密麻麻像小刺扎进我心里,我勉强笑着说没关系。

老公突然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我无措的看向儿子,儿子翻了个白眼:“看**嘛,早点吃了回酒店休息。”

也许是为了补偿,服务员上菜很快,老公一直没回来,我低声问儿子需不需要打电话给他。

儿子眼睛都没从屏幕上移开过。

“吃你的吧,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夹起一个灌汤包咬了一口,汁水流了出来,我手忙脚乱的擦脸上被溅上的汤汁。

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冷漠的看着我。

“其实我爸一直挺嫌弃你的。”

他隔着桌子对角线跟我说话,嫌弃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的油点上。

“永远穿着过时的衣服,头发里全是油烟味,腰也粗。”

我愣楞的低下头,手上全是油渍:“别胡说,我和你爸结婚二十七年了,他怎么可能嫌弃我。”

儿子嗤笑一声,就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感觉脸上逐渐升温,连眼圈也忍不住发烫,扯出一个笑,我往他碗里夹了三只虾。

儿子把手上的筷子啪丢在桌子上:“能不能别把你的口水沾的到处都是,恶心死了。”

他站起来就走。

不停有人的视线看过来,一编编扫视着独留在原地的我,我根本不敢抬头,心跳震得我胸腔都在发麻,刚刚吃下去的灌汤包也不安分地在胃里翻滚。

服务员过来问我现在要结账吗?我在包里摸了三分钟,只摸出来38.3元,是买菜剩下的零钱,但饭钱需要197元。

服务员有些不耐烦:“刚刚出去的人要不要我去追回来给钱。”

眼泪突然滚出来,我突然想起结婚那天老公突然拿帕子遮住我的脸,我也哭了。

当时我睁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有人脱了我的衣服,紧接着是撕裂般的疼痛。

我重重的抹了一把眼睛,睁开眼看见手上刺眼的口红和紧紧勒住我无名指的戒指。

我取下戒指,摇了摇头:“能拿这枚戒指当饭钱吗?”

2、

门外父子俩早就不见踪影,我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逛。

脚上的皮鞋穿了三年了也不合脚,磨得我脚后跟鲜血直流,我站在一家制衣店门口,踌躇了十几分钟才走进去。

“您好,请问还需要招工吗?”

店主打着唇钉,上上下下打量我:“先试试技术。”

我拿起剪刀,突然一阵恍惚,往事把我拉进沼泽挣扎不掉。

原来我以前也曾穿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在秀场上意气风发的走秀,金黄的奖杯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坠人。

但我被一通报丧电话叫回了家,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一个月,本来我原本的丈夫是一个六十岁的鳏夫,岳家多出了五千块钱,我的丈夫变成了年轻的岳凌。

我走出了地窖,还重新走进城市,我感激岳凌,发誓要报答他,尽管他从未亲吻过我,夜晚的帕子在我脸上盖了一年,直到儿子出生。

店主眼里流露出惊艳:“做衣服的天赋这么高,怎么给自己穿这么丑,明天早上来上班吧,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

我习惯性想低头,又强行抬起脖子:“今天晚上可以吗?我马上去拿身份证。”

“随便你吧。”

店主借给我一百元,我买了双运动鞋换上,把皮鞋丢进垃圾桶。

我拿出电话,有儿子一通未接来电和一则短讯。

[死那去了?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我压下鼻酸的感觉,突然有点想笑,儿子从十岁开始就再也不叫我妈了,他开始拒绝我在同学面前喊他名字,就算我每天给他送饭,他也会命令我把饭放在门卫,别进教室。

我偷偷进学校找过他,同学嘻嘻哈哈说他每天吃的饭都很丰富,是谁做的。

儿子把便当丢进垃圾桶:“保姆做的,十几年了都是这些菜,看见就想吐,天天拿一双油腻的手给我装便当,谁知道干不干净。”

我红着眼睛逃回家,晚上岳凌回来我没忍住说了这件事,委屈的想哭。

岳凌皱着眉看我,脸上是隐忍的不耐烦:“从来没见过妈会记自己小孩的仇,明天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地窖里关了一个月,是会有些疯。”

我愣愣看着他走进书房拒绝和我交流,那个背影突然和眼前的背影重叠,我条件反射的躲在树后面。

岳凌牵着女人的手,脸上是清浅的笑意,他咬下女人咬了一半的糖葫芦,酸地闭上眼。

一个陌生的,我从未见过的岳凌,他面对我时,从不会笑,不管是我撒娇哭泣还是在密闭的房间里尖叫着撕扯自己。

他总是半睁着眼睛,平静地看我:“疯够了吗?”

“收拾干净,儿子晚上想吃糖醋排骨,别让他知道自己的亲妈是个神经病。”

那个女人我见过两次。

一次在公司,我提着饭盒找岳凌,她挡在电梯口:“饭给我就行。”

她从皮夹拿出二十元:“就不在外卖平台上打赏给你了,走的时候把垃圾带走。”

第二次是在岳凌的副驾驶,她对着镜子抹口红,看着我笑:“原来是组长的老婆,还以为是外卖员,你不会生气吧。”

因为她我还和岳凌提过想出去上班,岳凌扯着我的头发拉进厕所,镜子里我涨红了脸全是惊惧。

“看看你自己,你现在唯一的价值是照顾好儿子,做好家务,懂吗?”

我疯狂点头,岳凌放开我恢复成平静的样子。

“别上桌吃饭了,以后就在厨房吃吧,别把疯劲传染给儿子。”

于是我日日夜夜泡在厨房,厨房成为新的地窖,带给我永远洗不掉的油烟味,磨灭掉我反抗的勇气。

我拍下岳凌和女人拥吻的照片,联系了律师。

“老公出轨了,离婚会顺利些吗?”

3、

我走回了酒店,在门口敲了十分钟的门,儿子才给我开门。

他穿着鞋子踩过门口的地铺,那是我睡的地方,儿子嫌弃开房贵,只开了个标间。

他嘴里叼着烟:“你以前地窖都能睡,睡个地板也不在话下吧。”

他嫌弃我身上有味道熏的他晚上睡不着,让我把地铺打在门口。

我越过全是脚印的被子。

“还以为你真这么硬气,不回来了。”

我看着儿子和岳凌相似的脸,突然问:“你知道你爸和陈霜在一起吗?”

儿子打游戏的动作一顿,暴躁的踢了一脚垃圾桶,垃圾桶滚在我脚边,里面的外卖油水撒出来。

“你什么意思,说我爸出轨?”

他鄙夷的隔空点着我贴着头皮的头发,又指着我褪色的红色衣服。

“有空疑神疑鬼,不如想想自己的问题在哪里,就算我爸出轨也是理所当然。”

“你那里比得上陈霜姨,她工作能力强,在外永远光鲜亮丽,还和我爸有话题聊。”

“你呢?你除了能做一辈子味道变不了的菜,还能干嘛,知不知道非缠着我爸逛街,路上遇见同事,我爸被笑了整整一周。”

儿子几乎跳着脚骂我,我内心奇异的平静。

“所有你很早就知道陈霜的存在了?”

我突然想起有段时间儿子房间出现一款女士包,很经典的配色,我第一次看见以为是三天后我的生日,他送我的生日礼物。

可真到我生日那天,岳凌和儿子整整一天都没回家,我把桌子上的饭菜热第七遍的时候,父子俩醉醺醺的回来。

两人看都没看我一眼回了房间,我枯坐在餐桌前,直到离十二点只剩三分钟,我敲响了儿子的门,搓着手。

“妈今天生日,你能对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吗?”

儿子哦了一声:“关我屁事。”

却在十二点的时候卡点发了一条朋友圈。

[祝不老女神生日快乐,一点小心意比不上那个男人,但也是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

图中那个包挎在陈霜洁白的胳膊上,她身上站了两个模糊的身影,是儿子和丈夫。

我自欺欺人的屏蔽了那条朋友圈,第二天照常五点起来做好早饭。

真的很蠢,我轻轻骂了自己一句。

“把地上打扫干净,退不了押金你就留在酒店把押金钱赚回来。”

我踢了踢滚在脚边的一次性筷子。

“身份证在哪里?我用身份证找前台借工具把这里打扫干净。”

儿子从包里掏出身份证丢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

手机**响起。

儿子接听电话:“爸,在酒店,我告诉过你别担心,她除了回来还能去那里?”

“回来的时候落魄的要死,像条流浪狗,行。”

他挂断电话,头都不抬:“去买束花送到空中餐厅,我爸和一个重要的人在那里,半小时内到。”

“然后回来打扫房间。”

我握着身份证小声说:“我没钱了。”

儿子嗤笑一声:“只知道伸手要钱。”

他从皮夹里扯出两百:“滚吧。”

我带着两百元和身份证走出酒店,在超市买了一套洗漱用品和衣服,打车去了制衣店。

店主拿出一份合同给我,我虔诚的接过打算仔细地看。

手机突然响起,岳凌的名字不断闪烁在屏幕上,我接通电话。

“二十五分钟了,你还有多久到?”

我在合同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敷衍开口。

“马上到。”

“再带包烟来,要我常抽的牌子。”

我把签好字的合同递给店主,随口道:“好,等着吧。”

我把手机关机,店主脸色有些奇怪:“实在没地方去,可以住在仓库就在店后面,里面有架小床。”

我轻轻点头:“我想出去买床被子。”

“我带你去我家拿一床吧。”

我跟在她后面,她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我很轻易就能跟上。

“宋希!”

突然有人大声喊我名字,我回头,岳凌满脸寒霜的站在街对面。

他用堪称恶魔地狱的声音开口:“不听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