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凤钗笑我时,不知我剑已抵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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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嫡姐陷害,成了全京城的笑柄。未婚夫当众退婚,骂我不知廉耻。

父亲将我锁入柴房,叹我丢尽家族颜面。三年后我携军功归来,嫡姐已成太子妃。

她笑着问我:“妹妹在边关三年,可学会了规矩?”我抽出腰间软剑抖直,

滴血剑尖直指她喉咙:“姐姐,我只学会了——谁的剑快,谁就是规矩。

”1.雪夜柴房恨那晚,我被扔进柴房,雪下得正紧。寒气裹着霉烂的稻草味儿,

从四壁缝隙里钻进来,啃咬着我仅剩的一层单衣。手腕脚踝上被粗麻绳勒破的地方,

血痂和布料黏在一起,动一下就是撕扯的疼。可这疼,比不上外面隐约飘来的丝竹喧闹刺耳。

那本该是我的订婚礼宴。不,现在该是嫡姐林容月和太子殿下定下良缘的喜宴。三年前,

同样一场大雪,同样是这座府邸张灯结彩。只不过,

那时被推出来承受所有耻笑和唾沫的是我。他们说我贪杯失德,在祖母寿宴上与外男苟且,

被一众女眷“恰好”撞破。嫡母哭得痛心疾首,说我辜负教诲;父亲脸色铁青,

骂我不知廉耻,丢尽了林氏满门清誉;我那订亲三年的未婚夫,镇远侯世子陆允之,

当众掷还订婚玉佩,碎玉溅在我裙摆上。他看我的眼神,

像看阴沟里最肮脏的蛆虫老鼠一般“林微月,你真让人恶心。

”我记得嫡姐林容月那时搀着几乎站不稳的我,指甲却狠狠掐进我胳膊里,

用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说:“好妹妹,别怨姐姐,要怨就怨你自己蠢,

偏生得这副碍眼的模样,还占了不该占的亲事。”柴房的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声,

打断我脑子里翻腾的旧影像。一个婆子端着馊水桶进来,粗声粗气:“吃饭了!

”桶底些微凝固的糊状物被泼在角落,溅起酸臭。她没立刻走,叉腰打量我,

嗤笑:“还当自己是金尊玉贵的二**呢?省省吧!大**如今是太子心尖上的人,你呀,

就在这儿烂着吧,别出去再给府里蒙羞!”门重新摔上,黑暗和寒冷更沉重地压下来。

我蜷缩起来,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恨意像毒藤,在这不见天日的角落里肆意疯长,

缠绕得我几乎窒息。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得无声无息,如他们所愿。

指甲抠进地面冰冷的泥灰里,磨得生疼。后半夜,雪停了,万籁俱寂。

柴堆后传来极轻微的窸窣声。一个瘦小身影摸索过来,

是曾受过我生母一点恩惠的哑巴花匠老李的女儿,小铃铛。她不敢出声,眼里噙着泪,

哆嗦着用小刀割断我身上的绳索,又把一个硬邦邦的、掺了大量麸皮冷馍塞进我手里,

最后指了指堆柴的角落——那里有几块松动的木板,后面是一个狗洞大小的出口,

通往府外荒废的巷弄。她拼命用手比划,外面有巡夜的,但下一班间隔较长。

我攥紧那冰凉的馍,喉咙堵得说不出话,只重重握了一下她冰冷的手。一路磕磕绊绊,

手肘和膝盖也几次摔倒受伤,最终我从那狭窄的洞窟里爬了出去。

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感受空气灌入肺腑,带着残雪的清新,却也带着绝望的锋利。

京城没有我的活路。林府会很快发现我逃走,

一张缉拿“逃奴”或“疯妇”的文书就能让我永无宁日。现如今只有一条路了。北境,

苦寒之地,正在打仗。那里需要人命去填,不问来历。2.三年。

北境的风沙能刮掉人一层皮,也磨硬了人的骨头。军营里没有女人,只有士兵林五。

我从喂马、洗涮尸身开始,背着“娘娘腔”、“细胳膊细腿”的嘲笑,

把呕吐和眼泪咽回肚子里,咬着牙抡起比我还高的斩马刀。虎口震裂了又愈合,

愈合了再裂开,血痂叠成厚茧。胳膊抬不起来,就用布条吊着继续练。夜里缩在营帐角落,

就着微弱油灯啃读偷藏起来的兵书阵图。第一次被蛮族骑兵冲散,

看着同帐熟悉的面孔被弯刀劈开,温热的血溅在脸上,我忘了害怕,

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杀戮的癫狂。从尸体堆里爬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柄卷了刃的断刀。

没人再嘲笑林五。他沉默、凶狠,不要命,冲阵总是最先撕开缺口的那一个。

军功簿上的名字一次次被提起,从小兵到伍长,到哨官,再到领着百人骑队冲阵的骁骑尉。

将军注意到我,他目光如鹰隼,在我脸上停顿片刻:“小子,心里憋着股狠劲啊。好!

军队就要狼崽子!”我参与过奇袭,断过敌军粮道,也在尸山血海里背出过受重伤的上官。

胸口留下一道深刻的箭疮,离心脏只差寸许。高烧昏迷时,我嘴里咬着的不是**,

是林容月,陆允之,嫡母,父亲……每一个名字都像刻在骨头上,深入骨髓。伤愈后,

我被擢升为校尉,领一支独立的轻骑。在一次决定性的战役里,

我带人绕后焚毁了蛮族王庭的大纛和半数粮草,导致前线敌军顷刻崩溃。主帅帐内,

论功行赏。主帅亲自斟了一碗烈酒给我:“林校尉,好样的!想要什么封赏?”我单膝跪地,

甲胄铿锵,声音嘶哑却清晰:“卑职别无他求,只求卸甲归京。”帐内静了一瞬。

主帅看着我,良久,大手一挥:“准!再加赏黄金百两,良马十匹!让你风风光光回去!

”3.回京的路,比离京时更漫长。我没有穿赏赐的锦袍,依旧是一身半旧的青黑军服,

外罩玄色大氅,风尘仆仆。腰间的软剑“缠丝”贴肉藏着,冰凉如一条沉睡的毒蛇。

身后跟着十余名自愿追随我归来的悍勇老卒,沉默寡言,眼神锐利得像磨过的刀。

京城依旧繁华鼎盛,软红十丈,熏风醉人。我的归来,像一颗石子投入表面平静的湖面。

林府二**,那个声名狼藉、据说早已“病故”的女子,竟活着从北境回来了,还带着军功!

茶楼酒肆里窃窃私语,

目光复杂地探究着那个骑在马上、背脊挺直、面容被风霜蚀去娇嫩只余冷硬的身影。

父亲称病不见。嫡母倒是见了,坐在花厅上首,捧着暖炉,

保养得宜的脸上挤出几分虚假的感慨:“微月,你还活着……真是菩萨保佑。既回来了,

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往日那些不体面,就让它过去吧。”她上下打量我,

眼底是藏不住的戒备和轻蔑,大概觉得我一身煞气,更坐实了当年的粗野不堪。

“不劳母亲费心。”我声音平淡,“我自有住处。”我租下了一处临河的小院,清净,

也方便我的人进出。第二日,我便递帖子去了镇远侯府。陆允之显然没料到我会来。

他出现在花厅时,脸上带着惯常的、属于世家子弟的矜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三年不见,

他依旧俊朗,只是眼底下多了些纵欲的虚浮。他看清我模样的瞬间,愣了一下。

似乎无法将眼前这个肤色微深、眉眼锐利、一身寒冽之气的人,

和记忆中那个只会娇怯跟在他身后、穿着繁复裙裳的二**联系起来。“林……二**?

”他语气有些不确定,带着疏远的客气,“听闻你从北境归来,恭喜。”我没接话,

只是看着他。目光从他华贵的锦袍,

落到他略显空荡的腰间——曾经悬挂我们的订婚玉佩的地方,现在换了一块更莹润的白玉。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当年之事,虽令人遗憾,但终究已过。你我各有际遇,

还是……”“陆世子,”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让他的话戛然而止,“我今日来,

只是想问你一件事。”他蹙眉,耐着性子:“请讲。”“当年寿宴后院,你赶到之时,

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是真的看到我与他人衣衫不整,还是……只看到嫡姐拉着你,

惊恐万分地指给我看?”陆允之的脸色微微变了,眼神有一瞬间的游移,

但很快被恼怒取代:“林微月!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容月还会诬陷你不成?事实俱在,

众目睽睽!你如今回来,不思悔过,竟还想颠倒黑白?”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中。

维护林容月,就是维护他当年“正义”的选择,维护他镇远侯世子的颜面。

我极淡地笑了一下,近乎无声:“我明白了。打扰世子。”转身离开时,

能感受到他惊疑不定的目光盯在我背上。4.几日后,宫中举办赏花宴,为太子妃庆生。

帖子竟也送到了我的小院。落款是太子妃林氏。我知道,这是林容月的戏又来了。

她怎会忍住不亲自会会我这个“死而复生”的妹妹?她要在最高的地方,把我重新踩回泥里。

宴设御花园,琉璃世界,锦绣成堆。命妇女眷们云鬓霓裳,香风缭绕。我被宫人引至席间时,

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窃窃私语声蚊蚋般响起,

各种目光——好奇、鄙夷、同情、幸灾乐祸——黏在身上。我恍若未闻,只平静落座。

太子和林容月相携而来时,场面达到了**。太子英挺,林容月华美绝伦,凤钗步摇,

环佩叮当,依偎在太子身侧,真是璧人一对。她目光流转,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唇角弯起完美无缺的弧度。酒过三巡,丝竹悠扬。她果然端着酒杯,在一众命妇的簇拥下,

袅袅娜娜地走到我席前。园内瞬间安静了不少,所有视线都聚焦过来。她笑得温柔亲切,

声音甜润,足够让附近几桌的人都听清:“微月妹妹,一别三年,听说你在北境从军,

真是辛苦了。边关苦寒,规矩粗疏,不比家里。如今回来,可还习惯?

那些军中的规矩……想必是忘了不少吧?无妨,日后多来东宫,姐姐慢慢教你。

”她语气里的优越、怜悯和毫不掩饰的贬低,像裹了蜜糖的针,细细密密地扎过来。

她在提醒所有人,我当年的“丑事”,我三年在男人堆里的“不堪”,

我不配再踏入这高贵的圈子。所有目光都钉在我身上,等着看我羞愧,看我无地自容,

看我再次沦为笑话。我慢慢放下酒杯。抬眼,看向她。看了三年北境的风沙、血火和尸骸,

再看这张精致粉饰的脸,只觉得虚假又可笑。“劳太子妃挂心。”我的声音不高,

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杂音,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北三年,没学会多少规矩。”我抬手,

指尖掠过腰间。“噌——”一声极轻微却锐利无比的金属摩擦颤音陡然响起,

一道银亮刺目的寒光自我腰间弹出,如同毒蛇惊醒,倏然抖得笔直!

软剑“缠丝”冰冷的剑尖,精准地停在林容月喉前半寸,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剑身上,

奇异繁复的锻打纹路在光下流淌,一滴殷红的血珠,正从我因急速抽剑而被割破的指尖沁出,

缓缓滑至剑尖,悬而未滴。满场死寂。落针可闻。方才的香风笑语仿佛被瞬间冻僵。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惊骇欲绝。太子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周围的侍卫反应过来,

惊怒拔刀,却被我身后悄然上前一步的老兵们用更冷厉的眼神逼住。

5.林容月脸上的笑容彻底粉碎,被极致的惊恐取代。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盯着那滴将落未落的血珠,昂贵的酒杯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

“啪”地摔碎在地,琼浆玉液溅湿了她华丽的宫装裙摆。我看着她,一字一句,

声音冷得像北境永冻的寒冰:“只学会了——谁的剑快,谁就是规矩。”空气死寂,

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攥紧,扼住了所有人的呼吸。林容月喉间发出极轻微的“咯咯”声,

那是极度恐惧下牙齿不受控制的撞击。她精心描画的美目圆睁着,

倒映着“缠丝”剑尖那一点慑人的寒芒,以及那滴将落未落的、属于我的血。

她华美的太子妃朝服上,溅落的酒液如同丑陋的泪痕,缓慢晕开。太子猛地回过神,

惊怒交加:“林微月!你放肆!放下兵器!你想造反吗?!”他声音尖利,

却掩不住那一丝色厉内荏。周围的宫廷侍卫刀剑出鞘半寸,

却被我身后那十余名老卒冰冷如实质的杀气钉在原地。那些百战余生的悍卒,手按在刀柄上,

眼神像狼一样扫视着每一个可能妄动的人,他们形成的压迫感,

竟让装备精良的侍卫一时不敢上前。“殿下勿惊。”我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剑尖依旧稳如磐石,“臣女岂敢造反。只是太子妃问话,臣女据实以告罢了。北境三年,

臣女只悟透了这个道理。想必,战场上的道理,太子妃……不甚熟悉。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林容月脸上,她脸色惨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破坏了完美的妆容。“姐姐,”我微微偏头,语气竟带上一丝近乎残忍的好奇,“你说,

是我的剑快,还是这宫里的规矩快?”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往日的巧舌如簧、颠倒黑白,在绝对的力量和死亡威胁面前,苍白得可笑。“微月!

不可对太子妃无礼!”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惊怒的男声响起。是陆允之。他挤开人群,

看到眼前景象,脸色也变了,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我一名老卒横跨一步,冷漠地拦住。

我甚至没有看他,只是对着林容月,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冰冷,让她猛地一颤。

“看来姐姐是觉得,我的剑更快些。”我手腕微不可察地一动,

剑尖几乎要触碰到她颈间细腻的皮肤。“住手!”太子厉喝,声音却带上了急惶,“林校尉!

有话好说!容月她……她只是关心你!”“关心?”我重复着这个词,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就像三年前,她‘关心’我,

亲自带人来看我如何‘不知廉耻’一样?”林容月的瞳孔再次收缩。就在这时,

一个内侍尖细的声音颤抖着通传:“陛、陛下驾到!”人群哗啦啦跪倒一片,

连太子也急忙躬身。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威严的气息逼近。皇帝来了,脸色铁青,

身边跟着几位重臣和内监高手。场中,唯有我依旧站着,剑指太子妃,成了最刺目的焦点。

“林微月!”皇帝的声音蕴含着雷霆之怒,“你这是做什么!真要朕诛你九族吗?!

”我缓缓收剑。“缠丝”软剑如同活物般灵巧撤回,嗡鸣一声,服帖地环回我腰间,

仿佛从未出鞘,只留那一点血痕在我指尖,

和林容月颈侧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浅浅红印——不知是剑气所伤,还是被吓出来的痕迹。

我单膝跪地,垂首,声音清晰沉静:“陛下息怒。臣女不敢。方才太子妃垂询臣女北境所学,

臣女正演示‘剑器之速,有时更胜道理冗长’,一时沉浸,惊扰圣驾与宴席,臣女万死。

”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我这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惊呆了。6.皇帝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我,

又扫过脸色惨白、惊魂未定、被宫女搀扶着几乎站不稳的林容月,

再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太子和陆允之。他浸淫权术多年,岂会看不出这其中的暗潮汹涌?

林容月当年那点事,京城高门谁心里没点猜测,只是无人捅破罢了。如今,

我这个“苦主”带着军功和一身煞气回来,用最粗暴直接的方式,把脓疮挑开了。良久,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听不出情绪:“北境军伍习气,倒是染得十足!冲撞太子妃,惊扰圣驾,

罚你禁足府中一月,静思己过!滚回去!”“臣女,领旨谢恩。”我叩首,起身,目不斜视。

转身离开时,我能感受到身后无数道目光,

惊骇、恐惧、探究、忌惮……还有林容月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怨毒。我知道,皇帝这处罚,

轻得离谱。与其说是罚,不如说是顺势将我这颗烫手山芋丢开,暂时平息事端。他需要权衡,

需要看看我这颗棋子,到底能搅动多大的局。禁足?正合我意。我的小院看似平静,

实则暗流涌动。当夜,便有黑衣人试图潜入,被守夜的老卒无声无息地放倒,

尸体拖到后院巷子深处处理干净,仿佛从未存在过。第二日,

御史台的弹劾奏章便雪片般飞向御案,

痛斥我“桀骜不驯”、“目无君上”、“挟功自傲”、“惊辱储妃”,请求严惩。同时,

也有几份来自北境军中的请功和辩白奏疏,语气强硬,直言“林校尉功勋卓著,性情刚烈,

其中或有隐情,陛下明察”。舆论在京城里发酵。我当年“丑事”的细节被重新翻出,

但这一次,质疑的声音开始出现。“说起来,当年撞破的情形,

好像都是林大**一张嘴说的……”“那外男后来也没找到吧?

怎么就认定二**……”“听说二**在北境是实打实杀出来的军功,这种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