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灰色的格子间苏晚把打印错的报表塞进碎纸机时,指尖又开始发抖。
碎纸机“咔嚓咔嚓”的声响像钝锯子,
一下下割着她的神经——这是这个月第三次弄错数据了,报表右上角的部门章盖成了财务章,
而她知道总监把文件摔在桌上,才惊觉自己犯了多么荒唐的错。“苏晚!你到底在想什么?
”总监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办公室里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过来,
“整个部门的绩效都被你拖后腿了!下周再出问题,你就自己递交离职报告!”她低着头,
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能看到自己磨得发白的帆布鞋鞋尖。后背传来无数道视线,有同情,
有不耐,更多的是一种“她又搞砸了”的理所当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只有一种麻木的冷,从脊椎蔓延到四肢。下班铃响时,苏晚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走廊里的灯坏了几盏,忽明忽暗的光影投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影子。
她攥着帆布包的带子快步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苏晚。
”她猛地停住脚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背。是总监林蔓,平时对她还算宽容的女领导,
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明天不用来上班了,我跟人事那边打好招呼了,
赔偿金会按规定给你。”苏晚张了张嘴,想说“对不起”,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林蔓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些:“不是针对你,
下午副总把我叫去骂了半个小时,说我纵容下属……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对部门多重要。
”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过来,“这是市三院心理科周砚医生的名片,
我一个朋友之前跟你情况有点像,找他看过,说挺好的。别硬扛着,去看看吧。
”名片边缘有些磨损,上面的名字“周砚”印得清晰。苏晚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
直到边缘硌得指腹发红,才讷讷地说了声“谢谢”。回家的地铁上,她把脸埋在帆布包上。
车厢里人很多,汗味和香水味混在一起,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旁边的大妈在聊菜市场的价格,对面的情侣在分享耳机里的音乐,整个世界都热热闹闹的,
只有她像沉在水底,听不清,也融不进去。打开出租屋的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冷清。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家具上蒙着层薄灰,餐桌上放着上周吃剩的泡面桶。她踢掉鞋子,
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
苏晚盯着那个跳动的头像看了很久,最终按了拒绝,回了条“在加班”。
她不敢让母亲看到现在的自己——黑眼圈重得像熊猫,头发乱糟糟的,连笑一下都觉得费力。
母亲总说:“你就是太娇气,哪有那么多烦心事?”朋友说:“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跟人聊聊天就好了。”可他们不知道,光是每天早上从床上爬起来,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桌上的名片被风吹到地上,苏晚弯腰去捡,指尖不小心划过“周砚”两个字。去看医生吗?
她想起以前去医院时,候诊大厅里攒动的人头,护士叫号时的高声呼喊,
还有那些探究的目光……心脏突然抽紧,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像只受伤的小兽。黑暗中,碎纸机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总监的怒吼,同事的窃窃私语,
林蔓无奈的叹息,一遍遍重复。也许她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麻烦,是个累赘,
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亮了。这次是条短信,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我是周砚,林蔓女士说你可能会联系我。如果暂时不想来医院,
也可以先加我微信,有什么想说的,随时可以发消息。”苏晚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很久,
手指在“添加好友”的按钮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锁了屏。她不配麻烦任何人,
连自己的人生都搞砸了,又能跟别人说什么呢?2诊室里的阳光苏晚是被饿醒的。
冰箱里空空如也,她翻遍了橱柜,只找到半袋过期的饼干。咬了一口,
干涩的粉末卡在喉咙里,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是青黑色的,
嘴唇干裂起皮。她看着自己,
突然觉得很陌生——这就是那个曾经在大学里拿奖学金拿到手软,
被老师说“前途无量”的苏晚吗?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周砚的短信界面。她深吸一口气,
终于点了“添加好友”。验证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就被通过了。对方的头像是片海,
蓝得很干净。苏晚犹豫了很久,敲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发了个“你好”。
周砚回得很快:“你好,苏晚是吗?什么时候方便来医院聊聊?”“我……不太想去医院。
”她打字的手指在发抖。“没关系,”周砚回道,“我明天下午休息,
可以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见,那里人不多。”苏晚盯着“人不多”三个字看了很久,
最终回了个“好”。第二天下午,苏晚提前半小时到了约定的咖啡馆。选了个靠窗的角落,
能看到外面的街景,也能随时观察进来的人。她点了杯热牛奶,双手捧着杯子,
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三点整,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推门进来。个子很高,戴着金丝边眼镜,
气质干净温和。他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苏晚身上停了停,走了过来:“苏晚?我是周砚。
”苏晚紧张得手心冒汗,点了点头,没敢抬头。周砚在她对面坐下,
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拿出笔记本开始提问,只是叫了杯黑咖啡,
然后笑着说:“这家的提拉米苏不错,要不要尝尝?”“不、不用了,谢谢。
”苏晚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林蔓说你最近工作不太顺利?”周砚没再提吃的,
语气很自然,像在聊天气。苏晚攥紧了牛奶杯,指尖泛白:“我被辞退了。”“嗯。
”周砚应了一声,没有追问原因,只是说,“听起来是件让人难过的事。
”就是这句平淡的“难过”,让苏晚突然红了眼眶。太久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了,
他们都在说“你要加油”“你要振作”,却没人问过她累不累,难不难过。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桌子上,洇出一小片水渍。苏晚慌乱地想去擦,
周砚却递过来一张纸巾,轻声说:“没关系,哭出来会舒服点。”她低着头,任由眼泪掉着,
断断续续地把工作上的失误、被辞退的事说了出来。说到林蔓也被牵连时,
声音里充满了愧疚:“都怪我,如果我再细心一点,就不会……”“你有没有想过,
”周砚打断她,语气很温和,“每个人都会犯错?就像医生也会有诊断失误的时候,
老师也会有讲错知识点的时候。犯错不代表你不好,只是说明这件事上,
你可能需要更合适的方法。”苏晚愣住了。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教育都是“不能犯错”,
犯错就是失败,就是无能。可周砚却说,犯错是正常的。“我以前也总犯错。
”周砚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刚当医生的时候,给病人开处方,把剂量写错了,
被主任骂了一整天,还差点造成医疗事故。那时候我也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是不是不适合当医生。”苏晚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在她眼里,
周砚看起来那么从容可靠,一点也不像会犯错的样子。“后来我发现,”周砚继续说,
“重要的不是犯错本身,而是能不能从错误里学到东西。我那次之后,
每次开处方都会核对三遍,到现在再也没出过类似的错。”他看着苏晚,眼神很认真,
“你呢?你觉得这次的错误,能让你学到什么?”苏晚想了想,小声说:“做事要更细心,
核对清楚再交上去。”“对。”周砚点点头,“这就是进步。而且,被辞退也不一定是坏事,
也许这正好是个机会,让你想想自己真正想做什么。”那天的聊天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周砚没有给她做任何“诊断”,只是听她说,偶尔问几个问题,或者分享一些自己的经历。
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暖金色,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离开的时候,周砚说:“下次可以试着每天做一件小事,比如拉开窗帘,或者出门买瓶牛奶。
不用逼自己做太多,慢慢来。”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想聊天,随时找我。
”苏晚走出咖啡馆,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觉得疲惫。阳光落在脸上,有点暖。
她抬头看了看天,蓝得很干净,像周砚的头像。回到家,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拉开了窗帘。
阳光一下子涌进来,照在蒙着灰的家具上,灰尘在光柱里跳舞。虽然还是觉得刺眼,
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3微小的改变接下来的几天,苏晚试着按周砚说的做。
每天早上拉开窗帘,晚上出门倒垃圾,虽然只是很短的路程,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有次碰到邻居大妈,对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吓得差点跑回家,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声“您好”。她把这些小事都记在手机备忘录里,像完成任务一样。
有时候会想,这样做真的有用吗?她还是会失眠,还是会突然情绪低落,
还是害怕见到陌生人。周砚每天都会跟她发几条消息,问问她今天做了什么,
有没有什么想分享的。他从不会追问太多,也不会给她灌鸡汤,只是安静地听着。这天,
苏晚鼓起勇气,去了趟超市。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尽量低着头,避开和人对视。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跟她说“一共五十六块三”,她慌乱中把钱包里的钱都倒了出来,
找了半天也没凑够,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
耽误时间!”那些声音像针一样扎进苏晚的耳朵里,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手也抖得更厉害了。就在她想丢下东西逃跑时,一只手伸了过来,
递给收银员一张一百块的纸币。“不用找了。”苏晚抬头,看到周砚站在她身后,
还是穿着那件白衬衫,眼镜片反射着超市的灯光。“周、周医生?”她惊讶得说不出话。
“刚好路过,看到你好像遇到点麻烦。”周砚笑了笑,帮她把东西装进袋子里,“走吧,
我送你回去。”一路上,苏晚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充满了羞愧。
她连买东西这种小事都做不好,还要麻烦别人。“其实我以前也很怕在人多的地方排队。
”周砚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开口,“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我,浑身不自在。
”苏晚惊讶地抬头看他。“后来我发现,”周砚说,“大家其实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没那么多时间关注别人。你看刚才超市里的人,他们催你,不是针对你,
只是觉得自己的时间被耽误了。”他把袋子递给苏晚,
语气很认真:“你不需要让所有人都满意,也不需要把所有事都做得完美。对自己宽容一点,
好吗?”苏晚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心里一颤。她点了点头,
轻声说:“谢谢。”周砚离开后,苏晚看着袋子里的东西——新鲜的蔬菜,牛奶,
还有一盒她喜欢吃的草莓。这些简单的食物,让冷清的出租屋好像多了点生气。
她试着给自己做了顿饭,虽然炒糊了,味道也不怎么样,但当她坐在餐桌旁,
吃着自己做的菜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晚上,她在备忘录里写下:“今天去了超市,
周医生帮我付了钱,做了晚饭。”后面加了个小小的笑脸表情。日子一天天过去,
苏晚的生活慢慢有了些变化。她开始打扫房间,虽然只是简单地擦擦桌子,
拖拖地;她开始尝试做不同的菜,虽然经常失败;她甚至开始在小区里散散步,
虽然只敢在人少的时候。周砚偶尔会约她出来,有时是在咖啡馆,有时是在公园。
他们会聊很多话题,从喜欢的电影到小时候的趣事,苏晚发现,
自己越来越能自然地跟他说话了,甚至偶尔还会笑出声。这天,周砚约她在公园见面。
春天到了,公园里开满了花,有很多人在放风筝。苏晚有点紧张,攥着衣角不敢往前走。
“你看那个小孩。”周砚指着不远处一个正在学放风筝的小男孩,
“他放了好几次都没放起来,还在笑呢。”苏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小男孩的风筝又掉了下来,他不但没哭,还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跑过去捡起来,
继续尝试。“你看,”周砚说,“失败也可以很开心的。”苏晚看着那个小男孩,
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松动了。她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阳光落在身上,
暖洋洋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很舒服。“周医生,”她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周砚,
“我想……找份新工作试试。”周砚眼睛一亮,笑着说:“很好啊,想找什么样的工作?
”“我大学学的是编辑,以前也喜欢写点东西……”苏晚小声说,
“我想试试新媒体编辑的岗位。”“那很棒啊。”周砚鼓励道,“我认识一个朋友,
他们公司正好在招新媒体编辑,我可以帮你问问。”苏晚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看着周砚温和的笑脸,突然觉得,也许未来并没有那么可怕。只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总会看到光的。4逆风的方向投简历的过程并不顺利。苏晚改了无数遍简历,
每次点击“发送”按钮时,心脏都像要跳出来。大部分简历都石沉大海,
偶尔有几家公司回复,一听到她有段时间没工作,态度就变得敷衍起来。
“你这中间空了快半年,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有面试官直接问,语气里带着怀疑。
苏晚攥紧了衣角,小声说:“身体不太舒服,休息了一段时间。”“我们这工作节奏很快,
怕是不适合你。”对方下了结论。一次次的拒绝像冷水一样泼在苏晚头上,
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一点点崩塌。她又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着天花板,
觉得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周砚看出了她的沮丧,约她出来吃饭。
“其实我第一次找工作的时候,也面试了十多家医院才成。”周砚给她夹了块鱼,
“有次面试,我太紧张了,把‘抑郁症’说成了‘焦虑症’,面试官当场就笑了。
”苏晚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吗?”“真的。”周砚点点头,“当时觉得特别丢人,
差点就放弃当医生了。后来我想,失败一次怕什么,大不了再来一次。”他看着苏晚,
眼神很认真,“找工作就像谈恋爱,不合适就再找,总会遇到那个‘对的’。
”苏晚心里舒服了些,但还是有点没底气:“可是……我怕自己还是做不好。”“没关系啊。
”周砚说,“做不好就再学,学不会就换个方向。重要的是,你愿意去尝试。”他顿了顿,
“而且,你这段时间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你比以前勇敢多了,也自信多了。
”被周砚这么一说,苏晚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敢在人多的餐厅吃饭了,
敢主动跟收银员说“谢谢”了,甚至敢在散步时,对迎面走来的邻居笑一笑了。
这些微小的改变,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对了,”周砚像是想起了什么,“我那个朋友说,
他们公司还在招人,让你下周一去面试试试。”苏晚眼睛一亮:“真的吗?”“真的,
”周砚点点头,“他们是做文化类公众号的,跟你学的专业也对口。你好好准备准备,
没问题的。”得到肯定的答复,苏晚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她开始认真研究那个公众号的文章,
分析它们的风格和特点,还试着写了几篇样稿,发给周砚看。周砚虽然不懂编辑,
但每次都看得很认真,给出一些很真诚的建议:“这篇写得很感人,
我好像能感受到作者的情绪。”“这个例子很有趣,让人想一直读下去。
”5初露的锋芒在周砚的鼓励下,苏晚的样稿越写越好。面试那天,她虽然还是有点紧张,
但没有第五章初露的锋芒面试那天,苏晚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楼下。
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晃得她眼睛发疼。她攥着帆布包带在楼下站了很久,
手指把包带捏得变了形——上周刚鼓起勇气剪了刘海,露出的额头还在冒汗,
新买的浅蓝色衬衫领口被她反复扯了好几次。“别紧张,就当是去跟人聊聊天。
”周砚早上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屏幕上。苏晚深吸一口气,推开旋转门时,
玻璃映出的影子里,她的肩膀好像比以前挺直了些。面试她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女生,
自称是公众号主编,叫陈溪。办公室是开放式的,有人在低声打电话,有人对着电脑敲键盘,
空气里飘着咖啡香,不像之前的公司那样压抑。“你的样稿我看了,”陈溪推过来一杯温水,
“那篇写老书店的,细节很动人,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去过。”苏晚愣了愣,
那篇稿子写的是她大学时常去的街角书店,老板总在柜台上放罐薄荷糖,
阳光透过木窗棂落在泛黄的书页上……这些细节她以为没人会注意。
“我……我很喜欢那家书店。”她捏着水杯,指尖终于不抖了。陈溪笑了:“我们做文化号,
就缺你这种能沉下心观察的人。不过有个问题,我们团队人少,经常需要出去采访,
比如去老街拍匠人,去市集找手作,你能接手吗?”出去采访?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想起人群攒动的市集,想起需要主动搭话的陌生人,呼吸瞬间变得急促。
陈溪看出她的犹豫,没催,只是安静地看着她。“我……我可以试试。
”苏晚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没有停下,“如果遇到困难,我会努力克服的。
”说出这句话时,她想起周砚说的“重要的是愿意尝试”。也许她还是会害怕,但至少,
她不想再因为害怕而错过。面试结束后,陈溪说三天内给答复。苏晚走出写字楼,
发现天很蓝,风里带着槐花香。她掏出手机,给周砚发了条消息:“面试好像……还可以。
”周砚几乎是秒回:“我就知道你可以。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算提前庆祝。
”苏晚盯着那个笑脸表情看了很久,手指在屏幕上敲出“好呀”,发送的瞬间,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三天后,她收到了录用通知。入职那天,
周砚特意绕路送她到公司楼下,递给她一个帆布小袋子:“里面是薄荷糖,
紧张的时候吃一颗,会好点。”袋子上绣着片小小的叶子,针脚有点歪,像是手工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