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生就是猎杀时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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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他,」我松开握着的婚纱头纱任它坠入火海,「那里面怀着的……可是他死对头的种。」

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槟塔倾倒的脆响,混着女宾们故作娇柔的惊呼,像一层油腻的薄膜,糊在林鸢的感官上。圣洁的婚礼进行曲在她耳中扭曲成地下拳场那永不停歇的、嗜血的嘶吼与倒计时的尖鸣。纯白蕾丝头纱垂落,隔绝出一方虚假的宁静,视野里只剩脚下蔓延的、为这场世纪婚礼铺就的猩红长毯,像一道刚刚撕裂的巨大伤口。

她站在天台边缘,风鼓起雪白婚纱的巨大裙摆,猎猎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拽离这浮华地狱。指尖冰凉,紧紧攥着那个冰冷的金属引爆器,纹路硌着掌心,是此刻唯一真实的触感。

目光穿透轻薄白纱,精准锁定下方泳池边纠缠的男女。

她的新郎,沈灼。二十八岁的暗夜帝王,此刻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躺椅,衬衫领口散乱,露出小半截凌厉锁骨。他正俯身,耐心至极地喂伴娘——她那位娇弱得像一朵晨露中小白花的双胞胎妹妹林鸯——吃一颗沾着水珠的草莓。林鸯微微仰头,唇瓣擦过他的指尖,眼波流转间,是毫不掩饰的、胜利者的媚态。沈灼低笑,指尖竟暧昧地在她唇角蹭了蹭,那点水光灼痛了林鸢的眼。

全城的媒体长焦镜头都贪婪地对准那对璧人,无人留意天台高处的新娘。

小腹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牵拉感。那里,一个不该存在的生命正在缓慢汲取她的养分。这认知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婚纱繁复的层层叠叠的裙摆下,大腿外侧,几条狰狞交错的鞭痕在布料摩擦间渗出隐秘的刺疼。是了,昨夜。因为他发现了那些被藏起来的避孕药。水晶灯下,他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得像情人低语,眼底却淬着冰:“我的东西,也轮得到你做主?”浸了盐水的皮鞭撕裂空气,留下这新鲜的、宣誓所有权的印记。她当时咬破了嘴唇,没吭一声,血腥味漫过齿尖。

她空着的手下意识地抚上左肩。隔着婚纱和皮肤,那朵蔷薇刺青似乎在隐隐发烫。最新一瓣,颜色一定鲜红得诡异,那是用林鸯的血——一个月前,她设计让沈灼“亲眼目睹”林鸢发疯欲伤妹妹,他护着林鸯推开她时,林鸯“不小心”撞破额头,那溅出的几滴血,成了她刺青上最艳丽的养料。多讽刺。

耳机里,倒计时的电子音冰冷如铁。

“三——”

泳池边,林鸯似乎不胜酒力,软软偎进沈灼怀里。他顺势将她抱起,引得周围一阵艳羡的低呼。

“二——”

沈灼抱着林鸯,朝主宅方向走去,背对着天台,对她这个今日名义上的主角,弃若敝履。

“一。”

指尖用力,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