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没有回之前的公寓,而是在城市里绕了许久,最终驶入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老式小区,
地下车库有直接通往单元楼的暗道。新的安全屋在一楼,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
内部却别有洞天,安保系统比之前那个公寓更加严密。真正的软禁开始了。
我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像个幽灵一样生活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唯一的信息来源是阿江每天带来的、经过秦望景筛选后的简报。简报显示,
萧宴礼在经历了最初的股价暴跌和混乱后,开始强力反击。他动用媒体资源,
拼命塑造自己受害者的形象,暗示订婚宴变故是我精神不稳定所致,他深情不移却惨遭背叛,
同时大肆宣扬海外并购案的光明前景,试图稳定股价。
周慕安旗下的资本也适时地进行了几次看似支援性的操作。另一方面,苏氏集团群龙无首,
几位元老董事似乎各有心思,对于是否继续推进与创世科技合作的海外并购案争论不休,
公司内部人心涣散。一切,
都像是朝着萧宴礼和周慕安预期的方向发展——除了我的消失和秦望景的沉默,
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秦望景就像一头极具耐心的猎豹,潜伏在草丛里,
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甚至偶尔还会让创世科技的股价小幅回升一下,
给对方一点虚假的希望。这期间,我只见过秦望景一次。他深夜过来,
身上带着淡淡的烟酒气和夜露的寒凉。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周慕安比想象的要谨慎。”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他通过至少三层白手套操作,
直接证据很难抓。这次并购案,是他亲自下场操盘,必须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扣住他。
”他看向我:“最后一步,可能需要你现身。”我心头一跳:“我?
”“签字仪式后的庆功宴。”秦望景眼神冰冷,“萧宴礼一定会举办。
那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他需要观众,需要炫耀他的胜利。尤其是,
需要向所有质疑他、看他笑话的人炫耀。而你,苏瑾然,
你是他‘垫脚石’生涯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怎么会不想让你看到他的成功?”他勾起唇角,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你需要去,盛装出席,
扮演好一个失败者、嫉妒者、甚至精神失常的前任。激怒他,让他失态,让他得意忘形。
在他最飘的时候,我们会给他送上一份‘大礼’。”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扮演失败者?
去看着那对狗男女耀武扬威?“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平静得可怕。
时间一天天过去,空气仿佛绷紧的弦。终于,到了海外并购案签约的日子。
我一整天都坐在安全屋里,看着阿江带来的实时简报——当然是延迟处理过的。一切顺利。
苏氏集团内部经过“激烈争论”,最终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
由一位被萧宴礼暗中收买的董事牵头,勉强通过了最终授权。
签约仪式在创世科技大厦顶层的会议室举行。
简报里甚至附了一张模糊的远距离照片:萧宴礼西装笔挺,笑容自信,
正在和周慕安的代表握手。周慕安本人并未直接露面,一如既往地谨慎。成功了。
在他们看来,计划成功了。巨额的苏氏资金,即将通过复杂的通道,
流入他们预设的海外账户。当晚,庆祝酒会就在创世科技大楼对面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举行。
阿江带来了一个礼服盒。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抹胸长裙,款式简约至极,却剪裁精良,
面料昂贵。旁边放着一套钻石首饰,光芒冷冽。“秦先生吩咐的。”阿江面无表情。
我穿上那条裙子,戴上首饰。镜子里的女人,瘦了些,脸色苍白,但眼神沉静,
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黑色衬得我皮肤愈发白,像要去参加一场葬礼。嗯,
的确是葬礼。萧宴礼和周慕安商业生命的葬礼。阿江开车送我前往酒店。一路上,
我们沉默无言。酒店门口依旧红毯铺地,媒体记者聚集,但比订婚宴那天的气氛要复杂得多,
多了许多探究和审视的目光。当我从车上下来,赤脚踩上红毯(我坚持的,
像是某种仪式)的那一刻,所有的镜头瞬间转向了我!闪光灯如同疯了一般亮起!
几乎能闪瞎人的眼睛!惊呼声、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是苏瑾然!
”“她怎么来了?”“她还敢来?”“这身打扮……像是来砸场子的!
”我无视所有目光和镜头,抬着下巴,背脊挺得笔直,一步步走进宴会厅。厅内,觥筹交错,
笑语喧哗。但在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所有的声音像是被一刀切断!死寂。
无数道目光,震惊的、鄙夷的、好奇的、幸灾乐祸的,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
萧宴礼正端着酒杯,被一群人簇拥在中央。他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然后迅速阴沉下来,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警惕。霜凝不在,
想必正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安享晚年”。而站在萧宴礼身边,
那个穿着深蓝色西装、气质儒雅、正微笑着和别人说话的男人,似乎感应到什么,
缓缓转过头来。周慕安。他终于亲自露面了。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探究,随即化为一种礼貌的、甚至是略带歉意的微笑,
仿佛在同情我的遭遇。真会演。我径直朝着他们那一圈人走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孤零零的声响,在整个寂静的大厅里回荡。我在萧宴礼面前站定。“恭喜啊,
萧总。”我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个人的耳中,“终于得偿所愿,
把我苏家踩在脚下了。”萧宴礼的脸色难看至极,压低声音:“苏瑾然,这里不欢迎你!
保安!”“急什么?”我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他,又落在周慕安脸上,“这位就是周先生吧?
久仰。听说您在这次并购案里,出了不少力?”周慕安笑容不变,
风度翩翩:“苏**误会了,我只是看好萧总的能力和项目前景,正常的商业合作而已。
”“正常?”我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嘲讽,“用伪造的评估报告,
通过空壳公司转移资金,勾结内部人员窃取商业机密,这也是正常的商业合作?
”我的声音没有刻意提高,但在极度的安静中,每一个字都像炸弹一样扔了出去!全场哗然!
记者们的镜头几乎要怼到我们脸上!萧宴礼猛地上前一步,眼中喷火:“苏瑾然!你疯了!
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保安!把她拖出去!”周慕安的笑容也微微收敛,
眼神冷了下来:“苏**,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法律责任?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目光猛地钉回萧宴礼脸上,声音骤然拔高,
带着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恨意和疯狂,“萧宴礼!你把我当垫脚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