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一直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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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当作寻常的温柔苏清沅第一次对“不一样”这个词有具象的认知,

是在五岁那年的幼儿园午睡时。夏日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细长的金条,落在地板上晃悠,

蝉鸣聒噪得像要钻进人耳朵里筑巢。她攥着被角翻来覆去,

额头上沁出的汗濡湿了刘海——新穿的碎花裙被后排男生泼了蓝黑墨水,

那团污渍在浅粉色布料上晕开,像朵生了病的花。“睡不着?

”低低的童声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耳边轻轻炸开。陆景行不知何时睁了眼,

黑葡萄似的眼珠在昏暗里亮得惊人。他悄没声地爬下床,蹲到她的小床边,

伸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裙角。“被欺负了?”他问得笃定,不等她点头就转身爬回自己的床,

从枕头底下摸出块用彩色糖纸包着的奶糖,剥开糖纸塞进她手心,

“我妈说吃甜的就不难受了。”奶糖的甜腻在舌尖化开时,苏清沅忽然就不委屈了。

她没像别的小姑娘那样哭哭啼啼去找老师,只是把糖纸叠成小小的方块塞进裤兜,

第二天趁那男生不注意,

往他铅笔盒里塞了只捏得歪歪扭扭的纸青蛙——那是她熬夜学会的“报复”,

带着点孩子气的倔强,却又透着不愿将矛盾闹大的温和。那时的陆家已是邻里间瞩目的存在,

三层小楼带着爬满蔷薇的花园,与周围的红砖平房格格不入。

但苏清沅从不会因为两家家境悬殊而忸怩,她会大大方方地接过陆妈妈递来的排骨,

转头就把自家院子里种的番茄摘下来送过去,红扑扑的果实装在粗布篮子里,

衬得她眼睛亮晶晶的:“阿姨,这个很甜,您尝尝。”有次陆家保姆要帮她洗校服,

她硬是抢回来抱在怀里,仰着小脸认真说:“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那份骨子里的自尊,像株倔强的小草,在温软的性子底下悄悄扎根。

陆景行的书桌永远为她留着一角。她趴在上面画小人时,他就在旁边写作业,

铅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像某种安心的咒语。她画得歪歪扭扭的小人被他仔细收进作业本夹着,

后来她才知道,那些画被他从小学一直留到了高中,整整齐齐码在书柜最底层。

而苏清沅也有自己的“回礼”——她会把陆景行不爱吃的青椒默默夹到自己碗里,

会在他打篮球崴了脚时,笨拙地学着揉药酒,疼得他龇牙咧嘴也不肯停手,

嘴里还念叨着“陆奶奶说这样好得快”。她的关心从不用嘴说,却像春雨般细水长流。

十二岁那年冬天,苏清沅发了高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她挣扎着拉开门,

看见陆景行站在雪地里,睫毛上沾着白霜,怀里抱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桶。

“我妈炖的姜汤,”他把桶塞给她,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

“喝了能退烧。”保温桶的温度烫得她手心发疼,她看着他转身跑进雪里,

书包上的反光条在夜色里一闪一闪,忽然想起早上上学时,她随口跟他说过有点头晕。

那天晚上她烧得糊涂,却死死攥着空了的保温桶不肯松手,第二天退烧后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自己攒了半年的零花钱拿出来,

给陆景行买了双加绒的手套——她记得他的手冬天总冻得通红。初中开学典礼那天,

苏清沅站在主席台下,看着陆景行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少年穿着崭新的白衬衫,

领口系着挺括的蓝领带,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阳光落在他身上,

给他周身镀上了层金边,台下的女生们在小声议论,说陆景行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苏清沅也跟着笑,心里却有种奇怪的笃定——这个被众人注视的少年,

其实会在没人的角落,把她咬了一口的面包吃掉,会在她被数学题难哭时,

用最笨的方法画着小人一遍遍地讲给她听。而她自己,虽不像陆景行那样耀眼,

却有股不服输的韧劲。有次数学测验只考了六十多分,老师在班里点名批评,

说她“不是读书的料”,她没掉一滴泪,只是把错题本写得密密麻麻,

每天放学后躲在图书馆刷题,三个月后的期中考试,硬是考进了班级前十。发成绩单那天,

她把卷子折成小方块,塞进陆景行手里时,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高中报到那天,

陆景行被保送进了市重点,而苏清沅踩着分数线,只能去隔壁的普通高中。

陆景行背着她的书包走在前面,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放学我来接你。

”他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她,眼神认真得不像开玩笑。苏清沅笑着捶他:“多大了还接?

再说你们晚自习比我们晚半小时呢。”“那就等你放学,我再去上晚自习。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后来的三年里,

陆景行真的每天都来接她。他会提前半小时站在高中校门口的香樟树下,手里拿着本英语书,

夕阳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画面美好得像幅画。苏清沅背着书包跑过去时,

他总会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听她叽叽喳喳地说班里的趣事。她从不轻易麻烦别人,

有次下雨没带伞,宁愿在教室待到天黑等雨停,也不肯打电话让陆景行送伞,

最后是他冒雨找到学校,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气得骂她“傻不傻”,

她却笑着说:“不想耽误你写作业。”有次她被隔壁班的男生堵在校门口告白,

陆景行不知从哪里走出来,把她往身后一拉,对着那男生淡淡道:“她还小。

”男生不服气:“你谁啊?”“她哥。”陆景行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等那男生走了,苏清沅戳他的后背:“谁让你乱认妹妹的?

”陆景行回头,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难道不是吗?

”那时的苏清沅没看懂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只当是少年人的傲娇,哼了一声跑开了。

她不知道,那天晚上陆景行在她家门口站了很久,手里捏着张没送出去的明信片,

上面写着:“其实我不想当你哥。”而她自己,回到家后对着镜子里红扑扑的脸发呆,

心里既生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她其实是想自己拒绝那个男生的,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哪怕是陆景行。十八岁的夏天,

陆景行拿到了国外顶尖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苏清沅则收到了本地电影学院的通知书。

在陆家为他举办的饯行宴上,陆景行被一群人围着敬酒,他应付得游刃有余,

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角落里的苏清沅。宴席散后,他把她拉到花园里,

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小的首饰盒:“给你的。”盒子里躺着条银项链,吊坠是颗小小的星星,

在月光下闪着微光。陆景行笨拙地为她戴上,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后颈,两人都愣了一下。

“出国后要照顾好自己,”他的声音有点低,“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逞强。

”苏清沅点头,鼻子忽然有点酸:“你也是,少熬夜。”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

塞到他手里,“这个给你,平安符,我求了好久的。”那是她瞒着所有人,

坐了两小时公交车去城郊的寺庙求来的,布料上还留着她绣的歪歪扭扭的“安”字。

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等我回来。”飞机起飞那天,

苏清沅没去机场。她站在学校的天台上,看着远处天空中划过的飞机尾线,

手里攥着陆景行留下的笔记本。那是本厚厚的错题集,最后一页写着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还有一行小字:“我的女孩,要好好长大。”她没哭,只是把笔记本紧紧抱在怀里,

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电影学院好好努力,

将来成为能配得上他的人——哪怕那时她还没明白,这种“配得上”的执念里,

早已藏着懵懂的情意。后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陆景行在国外的消息断断续续传来,

他跳级、拿奖学金、进顶尖公司实习,每一步都走得耀眼夺目。

苏清沅则在电影学院里努力着,跑龙套、演小角色,在娱乐圈的底层摸爬滚打。

她骨子里有种韧劲,被导演骂“没灵气”,

就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表情;冬天拍落水戏冻得浑身发紫,

第二天依旧准时出现在片场;群演的戏份被删减,她从不抱怨,

只是把每个角色的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哪怕镜头只扫过她半张脸。

她第一次在剧组遇到温知珩,是入学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她刚接了个只有三句台词的小角色,

演一个被反派推下水的侍女。深秋的河水冷得像冰,导演却嫌她“不够狼狈”,

让她反复被推下去三次。当她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发抖地爬上岸时,

助理递来的毛巾还带着别人用过的潮气,副导演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快点准备下一条”。

“张导,”一个温润的声音忽然响起,“我看苏同学状态不太好,

不如先拍我和反派的对手戏?正好需要她在旁边候场,让她缓一缓。”苏清沅抬头,

看见穿着月白戏服的温知珩站在不远处。他是这部剧的男三号,出身于世代行医的书香门第,

据说家里还投资了影视公司,却丝毫没有架子。此刻他正对着导演温和地笑,

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导演愣了一下,大概是看在温家的面子上,挥了挥手:“行,

先拍你的。”温知珩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目光在她冻得通红的脚踝上停留片刻,

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等苏清沅裹着剧组借来的厚外套,缩在角落发抖时,

他的助理端着杯热气腾腾的东西走过来:“苏**,温老师让我给您的,红糖姜茶,趁热喝。

”搪瓷杯壁烫得人指尖发麻,姜茶的辛辣混着红糖的甜暖,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竟熨帖得让眼眶发热。苏清沅抬头望向片场中央,温知珩正对着镜头念台词,

侧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隽。她没像其他新人那样忙着道谢讨好,只是把那杯姜茶小口喝完,

悄悄记下了这份情——她向来如此,别人对她一分好,她总要记在心里,找机会还回去。

第二次被温知珩帮助,是在一个混乱的剧组盒饭分发现场。苏清沅排了半小时队,

好不容易拿到盒饭,却被一个冒失的场务撞得脱手,饭菜洒了一地。她蹲下去捡饭盒时,

那场务不仅没道歉,还嘟囔着“走路不长眼”。苏清沅攥紧了拳头,刚想反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捡起了地上的饭盒。“王场务,”温知珩的声音依旧温和,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苏**的盒饭,麻烦你重新换一份。”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另外,地上的污渍也请清理干净,免得有人滑倒。

”那场务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是是是,温老师说得是,我这就去换。”等场务走远,

温知珩递给她一张干净的纸巾:“没烫到吧?”“没有,谢谢温老师。”苏清沅接过纸巾,

脸颊有些发烫。她没接他后来递来的餐盒,只是等场务换了新盒饭回来,

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吃完,吃完后还特意把餐盒收拾干净,

放进了指定的回收箱——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弱势群体,也不希望被特殊对待。

往后的接触里,温知珩的细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她拍古装戏需要戴沉重的头套,

每次卸妆后头皮都又红又肿,他会让助理送来自家药房配的舒缓药膏,

说“这个对头皮**小”;她有次在镜头前说错台词,被导演当众训斥得眼圈发红,

休息时发现保温杯里多了几颗胖大海,杯壁上贴着张便签,是他清隽的字迹:“声线疲劳,

少说话多喝温水”;甚至有次剧组聚餐,她被几个油腻的投资商轮番劝酒,

正不知如何推脱时,温知珩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打圆场:“苏**明天还有早戏,

我替她喝这杯吧。”苏清沅会认真地道谢,也会在温知珩拍淋雨戏时,

悄悄让助理送去她自己熬的姜汤;会在他生日时,亲手织一条不算精致的围巾当作回礼。

她的礼貌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疏远,也不过分亲近,像株有刺的蔷薇,

温柔却有底线。她很少主动联系陆景行,总觉得他们的世界越来越远。

但陆景行的消息从未断过,他会在她生日时准时寄来礼物,会在她拍夜戏时让助理送来热汤,

会在她被导演骂哭时,不动声色地让那个导演再也接不到好本子。

苏清沅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哥哥的照顾”。她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甚至会在电话里跟他吐槽工作的烦恼,分享遇到的趣事,包括……遇到了温知珩。

“他是个很好的人,”苏清沅坐在剧组的折叠椅上,对着电话那头的陆景行说,

“上次我被投资商劝酒,还是他帮我解的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陆景行低沉的声音:“嗯,注意身体,别喝太多酒。”“知道啦,你也是,

别总忙工作。”苏清沅笑着挂了电话,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失落。那时的她还不知道,

习惯了一个人的好,往往是爱情最隐秘的开端。就像她不知道,

陆景行办公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张她十五岁时的照片——她站在香樟树下,

笑得没心没肺,而他站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第二章:动摇的涟漪苏清沅在剧组的日子,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因温知珩的存在而泛起圈圈涟漪。她依旧是那个不肯轻易示弱的姑娘,

拍武打戏被威亚勒得肩膀青紫,只在没人时悄悄揉一揉;台词被改到深夜,

就躲在化妆间的角落,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反复默念。但温知珩的出现,

像给这紧绷的生活开了扇透气的窗,让她偶尔能卸下些防备。那日拍一场宫廷夜宴的戏,

苏清沅饰演的小宫女要在宴席上被贵妃刁难,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听训。导演追求真实感,

让她真跪了足有半小时,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轮到她起身退下时,腿一软差点摔倒,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温知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穿着绣金蟒纹的亲王蟒袍,刚拍完一场戏,还没来得及换下服装。他扶着她站稳,

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膝盖上,眉头微蹙,“很疼吧?”苏清沅摇摇头,

想抽回手却被他轻轻按住。“别硬撑,”他低声道,“我让助理拿了云南白药,

等下给你送来。”她刚想说“不用麻烦”,就被他眼里的坚持堵住了话头。那天收工后,

温知珩的助理不仅送来药膏,还带了个小巧的加热垫,

说是“温老师说这个敷膝盖能缓解酸痛”。苏清沅握着温热的加热垫,

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陆景行也总给她送东西,

却从不会这样细致到考虑她的每一寸疼痛。她没立刻收下,

反而让助理回赠了一瓶自己熬的枇杷膏,附了张纸条:“听闻温老师拍夜戏伤了嗓子,

这个或许有用,聊表谢意。”温知珩的好,带着种润物无声的妥帖。

他记得她念台词时爱轻轻跺脚,就在她常待的角落铺了块柔软的地毯,

说是“赞助商多送的样品,扔了可惜”;知道她看剧本时习惯咬笔杆,

就送了支带硅胶保护套的笔,笑着说“别把笔咬坏了,

剧组的道具账不好算”;甚至留意到她对剧组的盒饭不太习惯,

每周三会让家里的厨师做些清淡的小菜,装在精致的食盒里送来,

说是“我妈总嫌我吃太多,你帮我分担点,省得她念叨”。苏清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她会在温知珩拍骑马戏前,

悄悄在他的马鞍上垫块防滑垫——她见过他上次拍戏时差点滑落;会在他生日时,

熬了整整一夜,亲手绣了个平安符,针脚不算细密,却绣得格外认真。收到符时,

温知珩正对着剧本琢磨台词,指尖触到符袋上粗糙的针脚,

忽然抬头对她笑:“这个比我妈求的还精致,我得贴身带着。”那瞬间的郑重,

让苏清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剧本,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摸到脖子上的星星项链,冰凉的银链贴着皮肤——那是陆景行送的,

他总说“戴着别摘”,却从不会像温知珩这样,把她的心意说得这样直白。

剧组转场到江南水乡拍摄时,苏清沅遇到了点麻烦。同组的女二号因嫉妒她戏份被加,

故意在导演面前说她“不敬业,总迟到”。

那天苏清沅确实晚到了十分钟——她路上遇到个迷路的老太太,送老人回家耽误了时间。

面对导演的质问,她嘴笨,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张导,

”温知珩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手机,“我早上在路口看到苏**送一位老人回家,

还拍了张照片,您看……”他把手机递给导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