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话,看着谢衍的眼神闪过一抹隐痛。
当初,我用全身仅剩的银两,从奴隶营里换回了奄奄一息的谢衍。
为了能养活自己和谢衍,我扮做男装早上跑堂,晚上洗碗。
那时,我也只有十岁。
我不知道自己要洗多少个婉,才能洗出自己和谢衍的未来。
但我依旧尽力,省下五两银子送些谢衍去学了医。
如今,他学医数年归来,虽出人头地,是名满汴京的医中圣手,却满心满眼都是温虞……
“既然如此,温虞不见了,你怎么不去找她?要来管我的闲事。”
我失了耐心,挣扎着就要将剪刀刺入喉咙。
力道之大差点让谢衍脱手。
谢衍一惊,连忙擒住我的手,一点点把剪刀从我握得发白的手中抽出来。
这时,檀沐覃从外面跨门而入,身后是一众衙役。
他站在我身前,目光仅在我圆滚的肚子上落了一瞬,便下了最后通牒。
“桑韵曦,你若再不松口,我便将你扭送官府。”
我狠狠一颤。
即使心已经千穿百孔,此刻还是泛起疼来。
“……你要将我下狱?你难道没看见孩子还在我的腹中?”
“那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首辅夫人,私藏拐带他人也要依法处置。”
男人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好似我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也对,他要是在意,又怎么会在我生产的时候,将所有稳婆都叫走。
只是我不明白。
檀沐覃竟然如此不在意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娶我?
既然这么不在意这个孩子,又为什么要让我怀上?
那些深夜情动,缠绵悱恻难道都是演的吗?
“也好,”我脸色苍白抚着小腹,嗤笑出声,“你问多少次都是一样,我不知道她在哪,你要是不信,也不用下狱了,可以当场就杀了我!”
檀沐覃顿时沉下脸来,当即抬手掐住我纤细的脖颈:“你以为我不会吗?”
巨大的压迫感喉间传来,钝痛让我更加清醒。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为了檀沐覃的态度生气伤心,在深夜里怀疑自己。
而今,我只想回家。
若是让爸妈知道,我在这里这么被人蹉跎,只怕会心疼到落泪。
我抚了抚那圆滚的肚皮,闭上了眼。
意料之中的痛却没有到来,掐在我颈间的手骤然松开。
我睁开眼,就看见谢衍猛的推开了檀沐覃:“她疯你也跟着疯了吗!?”
“檀沐覃你差点杀了她!”
对视的那一瞬。
我看见檀沐覃眼里的悲伤,痛苦,庆幸……
可是只有一瞬。
一瞬过后,檀沐覃又恢复了漠然:“你以为用死威胁我,我就会对你心软吗?”
接着,他挥了挥手。
数个衙役上前,将我拉下床来就要押解到衙门去。
我的肚子还大着,被衙役拉扯间,下身又撕裂的疼。